大堂内,一片压抑。静悄无声,凝重的气氛如粘稠、苦涩的树脂滚住风天赐和林忠。
脸色凝重的风古几度欲言又止,甚至有些回避他们的目光。
“师傅,难道,难道哥他……”林忠神形黯淡,颤抖得声音都变了。
“没有,他还在房中休息。”风古强扯一抹笑容,安慰着林忠。
“你下不去口,那就我来说吧!”王景环视了一下三人,沉声说道:“你老爹,还有师傅。要把你们丢下!一个人走了!”
“不是这样。”风古连忙解释道。
“那又是怎样!”
风古本打算反驳王景的话,却被一句塞住了喉咙。
他面对着王景透着怒火的脸和两双水汪汪的眼睛,十分清澈,浓浓的悲伤中有着许多不解。
他实在无法在这种目光大坚持,叹声道:“天赐,胖仔。老爹也是不得已。三十五年,三十五岁月。对我们如弹指一间,花开花落的一瞬间。老爹还想再陪陪你们。”
“够了!三十五年够了!”泪水如溪流布满林忠整张脸,鼻涕也滑到了嘴角,他强咧嘴角,掰着手指数道:“三十五年。我们可以一起卖宝贝,也可以等哥哥病好,再去无涯海吃舍利子,还要去兽域抓龙……”
“不,不!不够!三十五年不够!”风古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泪水不知何时染湿垂挂着的双眉,泪珠顺着眉尖滴落。
“啪!”泪珠坠地,击裂了少年的心。
“啊!”风天赐一声大哭,扑向风古紧紧抱住他,抓着衣服的手指泛白,也不曾松开。
王景见眼前一幕,转身面对墙壁,摸了摸湿润的眼角,自嘲的笑了笑。
林忠嚎啕大哭的扑向二人,强劲地力量撞得风古不经一晃,三人痛哭,许久的情感岂是一时得以释放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古缓缓收住泪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两张粘着泪水,双眼通红的脸出现他眼前。他的眉毛被泪水化开,根根分明贴在两人的脸上,他不经一笑,伸手抹开洁白眉发,这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苍老了,干枯、满是褶子的手也有些不灵活了。
瘦小、枯竭的手臂使劲地将两人再次抱再怀中,大声吼道:“刀指天庐斩日月,脚踏北斗碎周天!谁能再阻我!”
纯厚、浩大的声音,震荡天外,遥遥几朵白云被声浪击得粉碎,院外将死的槐树上泛黄的叶子被震得漫天飞舞,景风城人畜被突如其来的长啸吓了个激灵。
枯黄的叶片向蔚蓝天空飞去,干渴的身体充满了斗志。谁说它不可高飞!谁说它将死垂败!谁说枯叶不能搏击鹰鹏!心存志,天地小!
枯瘦的手指往怀中两具还未长成的身体上轻轻一点,两道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
风古抱起熟睡的林忠和风天赐,两具加在一起比他都重三倍,就这么挂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怪异,他不由心想:当初的小家伙都这么大了?天赐那时小要吃奶,我可厚着脸色抱这小家伙走街串巷,隔壁王大婶倒帮了不少忙,可这小子却不见饱。那时,愁死我了。
对了,还有林傲这小子,逗笑他可废了我不少功夫。林忠这小子最难养,差点吃穷我!
想到这,不禁拍了拍热睡的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