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剑派弟子洛宸,胜!”
第一十三场比赛公布结果,毫无疑问洛宸取得了他此次嵩山论剑的第一场比赛胜利。想来他今日一剑重创徐岩的战绩,会随着台下众人的嘴巴传扬开去,让此次大比中意在夺冠的各派杰出弟子更加注意他了。
虽然徐长老坦言告之,并不怪罪他伤害徐岩的无心之举,仍旧以长辈的态度勉励他继续再接再砺,但洛宸心中却反而愈发不好受起来,垂头丧气地走出人群。
可以说,与徐岩的一赛,抛去他们两人先前说废话的时间,过程极其短暂,说是电光火石的刹那也不为过,毕竟洛辰只出了一剑。
但是这仍旧对洛宸帮助极大,他第一次开始正视其所掌握的力量,似乎比他所了解的力量更强。尤其是当他开始凝聚自己全身力量时的境况,那种肆无忌惮的霸道,让他现在思之仍惴惴不安。
他已经不是修行界的新人了,三年的时光让他对于修行界与妖怪世界的了解颇深,他自忖这世上绝没有这样的方法,能如他方才那样,即便是所谓的拔剑术也不行。
只有秘药,服用了某种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或许可以做到那种程度。但是洛宸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丹田,并无丝毫不适之感,全然和之前的身体一般无二,并无服用秘药的后遗症。
洛宸愈发感到奇怪了,他突然想起了松林里瀑布时的火烧热灼的场景,也许与那个有所关系。
他以前懵懂无知,只当那次是好事,加之后来并无异样;再加上初来乍到,不想太过麻烦别人,就没有说。但这一次,他想着,或许可以问问师母……
他正思索间,背后突然有人出声相询:“敢问,前面的那位可是连天峰的洛宸师弟?”
洛宸悚然一惊,来人的声音显示了其所在的方位,分明已经极其靠近自己。但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若是此刻来者是敌人,恐怕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洛宸心中暗自疑惑,他至今所遇同辈,便是大师姐左飘雪也做不到如此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如果此人也是此次嵩山论剑的参赛弟子,那可真是比徐文渊都要难缠的劲敌了。
他转身回头一望,但见来人身着青衣道袍,腰间悬挂一龙纹玉佩,咆哮苍穹。但见其面目,高额阔眉,龙行虎步,眉眼隐隐一股傲气纵横,虽不至于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但总不失须眉男儿的凌人风度。
洛宸从未见过来人,皱着眉头抱拳问道:“我就是洛宸,敢问师兄寻我有什么要紧事?”
对方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摇头道:“非是我要找你,是掌门人相召。你既然比完了,便先随我去吧。”
原来是掌门找我,洛宸脑海之中顿时出现了他乘坐掌门人的清风剑来到嵩山剑派的景象,以及那须眉斑白、爽朗豪气的清风道长。
洛宸挠着脑袋问道:“但是我已经与我家师姐约好,要去给她呐喊助威的,不如先让我去告知一二,免得她担心。”
见对方蹙着眉头的不悦面庞,洛宸又说道:“她就在丙字台,我去去就回,师兄稍候,不知可否。”
对方沉沉出声道:“洛师弟,掌门相召,如何敢怠慢?他事务繁忙,我们还是快些去的好。”话音刚落,便抓着洛宸的肩头,疾步快走。
洛宸哑然失笑,他在嵩山剑派三年来,虽说极少走出连天峰,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倨傲的同门师兄,连姓名都不相告,一言不合便动手架人,实在鲁莽的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两人穿过蜿蜒曲折的石子路,走到一座园子门前,园子前的墙根处盘坐着一假寐的童子,扎着两个冲天发髻。
这座园子没有大门,洛宸入目望去,但见园子里是大片大片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竹林,笼罩在混沌的纱雾之中,令人看不分明。
那位捉着洛宸而来的师兄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与那童子说了几句话,等他再起身时,洛宸发现他的手中捏着一张画满红色符文的道箓。
师兄晃了晃手中的道箓,笑着对他说道:“拿到了通行符,竹林里的阵法便不会为难我们了,快些走吧。”
洛宸此时方才执礼相问:“恕我唐突,敢问师兄名讳。”
师兄笑道:“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我原来没有将姓名告诉师弟,我姓山名有财,区区一俗名耳,师父常唤我做山子。”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有财,此人的名讳即便是洛宸这样闭塞浅薄的人,也多次从左雾绡的口中闻之。难怪他刚刚能够在我无所察觉的情况下,近我的身,洛宸心下吃惊,恭恭敬敬地称其为山师兄。
两人也不多说话,略略寒暄几句,便一前一后,迈入园子。
刚一踏入园子,山有财手里的那张道箓便自动漂浮到半空,道箓上的红色符文似乎隐隐燃烧,淡淡的红芒荡漾开来,将霾霾雾气驱散,形成直径三米左右的圆弧空间,空间里充斥着缓缓流动的红芒,外面的雾气似乎有意识地避开了。
山有财提醒道:“洛师弟切记不可离开这红芒笼罩的范围,外面的大雾里有着极厉害的阵法,若是一头闯入,我可没法子救你出来。”
洛宸回应道:“多谢师兄相告,我会小心的。”
悬浮的道箓在前,山有财在中,洛宸在后,形成一条直线,沿着前方缓缓而行。洛宸发现那道箓似乎有着路引的作用,他们的脚下正好是一条平整的青石板小路,小路两侧尚且长着烂漫的山花,一颗颗青草从泥缝之中挣扎而出。
竹林里宁静悠远,时不时地传来溪水流动的声音,耳畔也不时响起虫豸鸣叫的歌谣。竹林似乎并不大,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前头忽然有一团昏黄的光亮,光亮中似乎有一所茅庐的遥遥在望。
山有财似乎也知道快要到了,脚下的步伐不免加快,洛宸亦是紧跟其后,再也顾不及欣赏沿途景致。
直到闯入那光亮之中,洛宸方才发现原来这光亮是一块古朴硕大的怪石散发出的,怪石表面布满刀削斧凿的痕迹,正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楷书大字——雨打石。
洛宸再仔细一看这依势而建的茅屋,门上的匾额同样是三个楷书大字——问心庐。
竹林,纱雾,山花,绿茵,溪水,虫鸣,怪石,茅庐,回想起一路走来的风光,洛宸心中便勾勒出了一幅山野索居的水墨画,从茅屋之中走出一仙风道骨的老道长,正是在此居住的大贤清风道长温子岱了。
清风道长从茅庐之中走出,山有财便上前复命:“师父,洛师弟已经来了。”话毕,便不再多言语一句,站到一侧,垂拱而立。
温子岱笑说了一句:“山子,辛苦你了。”
洛宸上前一步,长作一揖,朗声说道:“连天峰弟子洛宸,参见掌门人。”
温子岱哈哈一笑,绕着洛宸走了一圈,啧啧有声,直到把洛宸看得浑身不自在,方才笑道:“嗯,很好,看来左师弟、冷师妹二人,把你教的很好。灵力浑厚,体魄坚强,实在难得。”
“好了,花名册上我已经看到你的名字了,看来左师弟他们仍然坚持让你参加此次嵩山论剑。我原先担心你实力不济,若是此次输得太惨,难免会影响你的潜心向道之心,现在看来,倒是我想的岔了。来,你先说说,上午这场比赛如何,细细讲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那垂拱而立的山有财,心下满腹疑惑与妒忌,不知洛宸走了什么运道,入了温子岱的法眼。作为其得意爱徒的山有财,当年都没有温子岱亲自指教嵩山论剑的待遇。
洛宸不知其中关窍,小心说道:“我赢是赢了,不过……”说到此处,他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偷偷看了温子岱一眼,见其鼓励的眼神,方才将自己一剑重伤徐岩的经过合盘托出。
温子岱抚须沉吟,斟酌着说道:“人只要没有大碍便好,此事不难,历届嵩山剑派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大家是争第一,难免有所疏漏。我会处理好此事,你尽管放宽心,一心比赛就是了。”
“对了,我听冷师妹说起,你的剑术天赋不高,剑法零零碎碎练了不少时日,但都没有长进,可有此事?”
洛宸似乎想起了他练剑时总被左雾绡打败的不好回忆,顿生苦涩,笑道:“是的,我仍旧不大会使剑。师娘让我先练着,等将这次大比应付过去,再改练刀法。”
温子岱闭目思索了一会,回头对山有财言道:“山子,你的龙首剑先借为师一会儿。”
山有财从袖间取出一柄状事物,捧递给温子岱。温子岱信手接过,转递给洛宸,说道:“我的清风剑随我几十年,旁人用不得。这把龙首剑是我这徒弟尚未祭炼完毕的,你大可使用。姑且以之,使出你重创徐家子弟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