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端着枪站在城墙上张望,有些寂静的野外,如同坟墓,就连猫头鹰夜晚觅食的猫头鹰,都没了叫声。
忽然,一道强烈的灯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然后两辆战车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他站在城墙上喊道,但回身一看,却发现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也对,已经是深夜了,所有人都去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继续执勤。
阿东高兴的打开了城门迎接拉多他们的凯旋。
两辆战车如同迟暮的老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步履阑珊的走进了海城。
“拉多先生,队长他们呢?”阿东站在战车外,显得有些激动。
“他们准备绕过落石谷,估计会晚一些天回来,”拉多爬出战车,将薇薇抱了出来,放到了莫一怀中,然后又跳下去背起了已经被尸蛇毒素感染的舒雅。
舒雅如同行尸,生命没有任何危险,不过就是暂时被麻痹了,失去了行动能力。
拉多跳下战车,把舒雅抱到胸前,看着阿东,“我们先去医院,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我们的事。等你们队长回来,你就明白了。”
阿东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拉多抱着舒雅快步离开,薇薇也小跑跟了上去。
拉多倒是没说谎。
底比斯和尤洛他们需要从另一个方向绕过落石谷,从绮丽山口折返回来,大概需要多走十天的路程。
但他隐藏自己行踪是因为他和底比斯的通话。他告诉了底比斯任务完成,但底比斯却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一切小心,等我们回来。”
联想到燃油箱遥控器失灵,拉多明白,事情恐怕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旅馆老板还是亮着灯坐在柜台后打盹,拉多并不准备打扰他,而是选择悄悄地回到房间。
拉多望向脸已经红润的如同晚霞的舒雅,舒雅蜷缩在拉多怀中,眉头紧皱。
拉多把舒雅放到床上,然后伏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开。
“拉多!”
莫一叫住了他。
“怎么了?”拉多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去找海和?”莫一语气平静。
拉多点了点头,“我必须去!”
“我知道,”莫一低声道,“一切小心!”
“照顾好舒雅和薇薇,我很快就回来,”拉多拍了一下莫一的肩膀,然后推开了房门。
拉多在夜色中奔跑着,他从黑暗中摸索到了海城最高的建筑前。
建筑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芒。
拉多轻轻推开了一楼大厅的门,仅有的绿光是紧急逃生标志放出的,绿森森的,有些恐怖。
“你是今晚的第一个客人,”一道声音从大厅中央的沙发后传出。
“德鲁伊—海和,好久不见!”拉多停在了门口。
“拉多先生还是这么勇猛,上次审判会没能说上话,真是遗憾啊!”海和沉声说。
拉多一步步向前走去,“不会遗憾了,我今天晚上时间很多,我们可以慢慢谈。”
“哈哈,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海和爽朗的笑道,“不过太晚了,就不亮灯了,这有一个蜡烛,勉强照明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桌子上的一根蜡烛,黄色的光芒,把海和有些憔悴的面孔照亮。
蜡烛在毁灭时代之前就很少见了,除了一些特定场合可能会用到,其余的地方完全都被电灯所取代,这个时代能够找到一根蜡烛,实属不易。
拉多坐在了海和的对面,目光如炬地望着他。
“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
“不知道,”海和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坐着?”拉多仅仅盯住海和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今晚肯定会是个不眠之夜,说实在的,你的到来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看来我并不是你要等的人了,”拉多轻轻一笑。
海和却微微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你肯定会来,只是没想到你是第一个。”
“菲恩死了,”拉多低声道。
海和先是很吃惊,然后又迅速平静下来,低下头,轻声说,“是吗?”
“你不奇怪?”拉多问。
“他的死是必然,他不适合在这个时代生存了,”海和顿了顿,“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死在那里。”
“为什么这么说?”
海和长吸一口气,“在琳死后,他就变得颓废了,整天喝的烂醉,像一个死人,直到莫一来了,他突然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还是那个人人畏惧的狂兽,但是支撑他的信念仅仅是与莫一的战斗,可能当他觉得莫一比不上他时,他就会解脱了,死亡,也就随时可能降临。”
海和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响亮,如同美妙的佳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引爆油箱的遥控器失灵了,他冲进了尸蛇堆,用炮弹引爆了油箱,他是个英雄,”拉多说。
“失灵?”海和脸上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油箱交给底比斯之前,我亲自实验过,不可能存在问题。”
“可现在它就是出问题了!”拉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蜡烛直晃,“就因为它,菲恩才死的!”
“你怀疑我?”海和望着拉多。
“我知道不是你,”拉多冷静了下来,“你没有理由做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有谁接触过那个遥控器?”
海和确实没必要毁掉那个遥控器,打通落石谷对于海和应该是最有利的事情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热心,而且菲恩是他最大战力,失去了菲恩,他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列罗西如果不是忌惮狂兽佣兵团,说不定早就阴掉海和了。
“除了制造油箱和遥控器的人,就只有底比斯和菲恩了,”海和低声道。
“制造油箱的人是谁?”
“老宋,海城一个机械师,是我爸的朋友,”海和马上给出了答案。
“他的地址?”
“海城西街,永邦酒吧旁,”
拉多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留下海和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黑暗中,蜡烛的光芒显得很微弱,就连非常靠近他的海和都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