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一处不为常人所知的军事基地中,一间白壁亮灯,仪器齐全的屋内,摆放着一张宽阔的长桌。桌子上,一张地图铺展而开,地图之上,描绘的是A城与其附近郊区、农村的位置、地形。
地图之上,一条河流贯穿A城与其附近郊区,河流绵长而蜿蜒,地图上记载着它的名字~幽水河。
“幽水河,A城的母亲河啊,原本河流清澈而见底,鱼虾肥满而繁多,曾养育了这一城的人啊,如今却污染重重,鲜有鱼类,更是成了一些人违法乱纪的工具啊。”
耀星站立桌旁,观测着桌上地图,不由得摇头,叹气。
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生活的美好,国家的富强这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以地球的健康,以环境的破坏,以空气的污浊,以地球千沟万壑的伤痕为代价,方换取到这一切啊,幽水河的污染也是如此。
就在耀星感慨的同时,其身后一个稳健、踏实的脚步声响起。
“领导,查实了,另一个绑架人口,窝藏人质的窝点就在幽水村。”
“幽水村?”
耀星看了看桌上地图,A城外,幽水河源头附近,蜿蜒流淌而过的地方,一个村庄位居于此,幽水村的名字标注其上。
耀星转身,眼前站立的是一个虎背熊腰、姿态雄健、英姿飒爽的男子,男子身着军装,气势威武霸气。
见着男子挺直军姿,站立于前,一脸严肃与庄重,耀星不由得苦笑。
“狼烽啊,我不是说过了不用叫我领导吗,你我间的关系,难道还要那么生分吗?”
狼烽严肃道:“领导,私归私,功归功,公私分明,这是我狼烽一向的原则。”
耀星一愣,无奈摇头,见此,狼烽严肃的脸上方吐露几分笑意。
“好了,开个玩笑嘛。”
“你啊,总是这样,难怪你手下的兵都说你老汉脸,顽童心。”
“嘿,那几个臭小子,这嘴,跟臭喇叭似的。”
……
几句玩笑话后,两人开始了正事的讨论。
耀星指了指地图上幽水村的位置,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此时更是有些凝重。
“幽水村,你是说一村的群众都成了着案子的嫌疑人,犯罪者。
强行代孕,一村子人都有参与?”
“代孕?
呵呵,一个女孩,被绑架了,那性命、身体就都不再属于她们了,那些利益为先的贪婪之徒,又怎会只干什么代孕的勾当?”
“你是说……”
狼烽脸上满是愤怒,眼中缕缕寒芒闪过。
“身体,器官,贩卖、移植这玩意,这才是暴利的行业啊。”
狼烽的声音有些低沉,低沉中更是蕴藏一份深深的冷意。
“你确定?”
耀星寒声道,他攥紧了手,眼中寒芒闪烁。
“嗯,金市长那边调查得很详细,最近几年,A市,还有其他几个周围的大城市,有很多急需移植器官的人都离奇康复。”
“离奇康复,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离奇康复。
各大城市医院根本没有足够充足的器官库存可以拯救所有病人,但很多缺乏器官移植的病人却都在离院后无缘无故地康复;且康复的还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其中却没有一个穷人,且大多数人康复后都选择出国,从此没有再出现过,这算不算离奇?”
“这情况出现多久了?”
“三年!”
“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囊括几座大城市,那么多病例,却没有丝毫察觉?
或者说是察觉了,却因牵扯太多的势力,太多的内幕而无人敢管?
真是好啊!
真是好啊!!”
耀星眼中杀机弥漫。
“耀星,此次你真要做到你所说的?
这件事牵扯的范围太大了,根据金市长的说法,这件事的背后,幕后的操纵者是刘家,你也知刘家背后的靠山,那是中央的……”
狼烽欲言又止,但他知道耀星能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果不其然,沉默片刻后,耀星方郑重道。
“我说过,不管涉及多少方面,不管涉及什么人,不管触碰到什么势力的利益,都只有一句话~上不封顶,下不封底。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最高首长的意思。
国家已然被剧毒腐朽到骨子里,正需要我们付出一切,刮骨疗毒。
狼烽,这一次对你我而言都是釜底抽薪,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希望你不会愿怨我向首长请求,要你过来帮我。”
狼烽望着桌上的地图,眼神在幽水村上停留,而后他抬头望着耀星,脸上流露几分豪爽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决绝与坚毅。
“耀星,你还记得当初你我从军时的情景,还有那操练场上,我曾经没有回答过你的问题吗?”
耀星闻言一愣,而后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面带怀念之色,感慨道。
“怎么会忘记?
也唯有那时的少年时候,才能意气风发,说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唯有那时的少年时代,才能满怀志向热情,才敢于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也唯有从军那时,你我才算是最为的纯粹与真挚啊。
记得那时,你是军中体质最高,技巧最好,谋略最高的军人,记得那时,那夜,那皓月当空、万里无云,群星点缀的夜空,你站在操练场上,双手举天,拥抱天穹,豪情壮志地对天呐喊:我是一匹孤狼,奔驰在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我生性孤傲,孤独一身,在这无垠的草原上漫无目的地奔驰着,我不知我在找寻什么,是自由,还是未知,但我知道,我的旅途不会停止,直到我迈不动老朽的残躯,等待着被那茫茫的草原埋葬。
那时我就纳闷了,你说你是匹孤狼,奔驰在寻找自由与未知的旅程中,永不停息,那么你为了什么而从军,为了什么让自己套上这层沉重的枷锁?
那时我不懂。
但现在我或许懂了。”
耀星感慨万千,语重心长地说道。
“懂了吗?
也是啊,那么多年了,该懂了。
我本是一匹伤了自己舔舐伤口、饿了自己寻找猎物、老了自己寻找墓地的孤狼。
但是当狼族面临危机,当幼狼需要保护,当整个种族都需要我时,我又怎么潇洒地做我自己。
孤傲不是孤独,我可以孤傲地生,但绝不能孤独地死。”
“可以孤傲地生,但绝不能孤独地死吗?
你的孤独是指没有族人,心中的孤独吧。
狼烽,其实在我想通了的你是为什么而牺牲你的孤狼生涯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很震撼。
我无法像你一样,永远无所畏惧地拿起手中的枪,指向犯我河山的敌人。
但我一直告诫自己,不管身居何职,我手中的笔都不能指向自己人。”
“耀星,你真的以为当年那个年轻气盛,孤狼一匹,桀骜不驯的我,真的有那大魄力,大觉悟抛弃自由,选择枷锁吗?
不,我可没有那么伟大,只是有一个人告诉过我,纵使是一匹孤狼,肩上同样背负着种族复兴的重担。
他说,国泰民安的时候,我可以从心所欲;但国危民难的时候,我也应该鞠躬尽瘁。”
“他是……”
“你也认识,那个革命时代从军,为民鞠躬尽瘁,为国死而后已,解放后不要军工,不求权势,不贪钱财,只要一亩良田,一头耕牛,一间茅屋的传奇军人。”
狼烽眼中满怀钦佩,语气之中更是充沛如此崇尚之情。
“一亩良田,一头耕牛,一间茅屋,农民元帅~玄清!
狼烽,你认识他老人家!!”
狼烽摸了摸鼻子,有些骄傲地回答。
“其实他是我大伯。”
耀星顿时眼睛瞪得如封大,难以置信,久久才平静下来。
“你竟然连这个都不告诉我?”
耀星说笑般责怪。
“如果我说了,我们之间还有这交情吗?”
狼烽反问,让耀星哑口无言。是啊,如果狼烽真的把这个都告诉他,而且还是在刚刚从军的时候告诉的,那那时年轻气盛的自己恐怕心中也会有些疙瘩存在吧,毕竟当时军营中最受器重的就是狼烽了。
虽然狼烽一切的荣耀都是自己拼搏而来,是众人看在眼里,认可在心的,但如果最初他就是带着元帅侄子的身份出现,那么恐怕再理所当然的荣耀也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特权吧。
“恐怕如今,连军部都不知道这事吧?”
耀星摇头,笑道。
“我的身份,恐怕就中央几位老领导知道。不过他们知道我大伯的秉性,可不敢给我什么特殊照顾,所以平时对我就如同对其他军官,没有什么特别,所以我的身份才能一直没有嚗光。
不过,耀星,不管我大伯是谁,我的身份很简单,就是一名军人,一个为国家,国人拿起兵器的军人。
守卫国家是我的职责,为国尽忠是我的荣耀。
孤狼不孤,因为心中有族群啊。
你有什么打算,就尽管做,我,还有我的弟兄,会用手中的枪为你开辟道路,斩钉截铁。”
耀星感动,他拍了拍狼烽宽厚的肩膀,庄重地说道。
“不是为我,而是为了老首长,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你我都甘愿做工具,不同的是:你是枪,职责是守护;我是笔,职责是治国。
……
…
幽水村,便是革故鼎新,去旧迎新,法制治国,新法新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