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躺在石椅上面睡觉的王小虎被一阵凉风冷醒,他“嗖”的打了个冷战,随后坐立起来,看了一眼周围过往的大妈们,他们脸上夹带着笑容,并手持着塑胶长剑,看样子是去晨练的,感叹时间匆匆的同时,王小虎又开始头大起来,这接下来的事情他该如何去解释?
对于赵武的爸妈来说,他们就这么个儿子,要是知道他死了的消息,真担心他们承不承受的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先前怕老妈“夺命连环Call”的王小虎,早早的把手机给关机了,将手机开机后,发现自己收到了数十条短信,全是老妈发过来的,于是乎他在通讯录里面找到老妈的名字,随后给她打了过去。
一阵盲音后,那边电话很快被接通起来。
“喂?是小虎吗?你终于电话来了,你干嘛去了?不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吗?怎么这样。”
王小虎的妈妈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了,于是乎,王小虎等到老妈在确认自己这边有没有在听的时候,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妈,我到楼下了,有什么事儿,在家里说吧。”
就这样,王小虎将电话挂断,随后走到小区内,来到小区的电梯,在电梯处还贴示着几张通缉令,说是悬赏什么的,走进电梯后,随着“叮咚”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王小虎垂头丧气的朝着外面走了出来,直到看到自家的房号,准备按动下门铃的手又缩了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后,王小虎还是将门铃按了下去。
“来了!是儿子来了!”
里面很快响起老妈的声音,王小虎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厚重的防盗门被一把推开,展现在王小虎面前的是妈妈那张憔悴的脸,开门的王母,看到儿子的归来,原本的愁眉一下子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悦色,就在她看了王小虎一会儿后,她又开始担心着说:“小虎,你怎么身上脏兮兮的啊?还有,你回来都没带行李么?你的衣服怎么不见了?呀!这里都青了,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尾随的父亲也过来了,看到王小虎这幅模样,他静静的没有说话,王小虎也没有回答妈妈的问题,而是走进房间,脱下自己的短靴,然后自顾自的来到饮水机处,倒了一杯水后一饮而尽,可身旁的妈妈一直在叨叨絮絮的,这让王小虎很是烦躁,忽然间,他忍不住的大吼一声道:“让我静静好不好?”
“啊?!”
王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着实的吓的不轻,她一脸惶恐的看着儿子,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他情绪激动,她也不再多问些什么,直到看着儿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她这才一言不发的尾随了过去。
之后,王小虎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在描述的过程中,他没有将自己惹上混子的事儿说出来,因为他怕到时候赵武他父母责怪下来,所以他选择了欺骗,在整个事件讲述的过程中,王母的嘴巴一直都是张的老大,直到听到“赵武死了”的消息后,她的情绪更加紊乱了。
“他死了?!”
就连喜欢沉默的父亲也说话了,很显然,这件事儿已经不小了,自己的父亲跟赵武的父亲是好友,看来这件事儿一时半会儿是安静不下来了,待到王小虎讲完后,整个房间安静了许久,之后,在一旁凝视的父亲说话了,他清了清嗓子后说:“小虎,这件事儿让我来给他们说吧,就是苦了他们了,养了这么大的儿子说没就没了,再说前段时间小武治疗花了不少费用,才死里逃生出来又没了,我真怕他们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就这样,王父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过去电话的时候,却被王母一把拉住了:“你是不是驴脑子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然得当面讲啊!难不成你上手机上面讲么?”听完她的话,王父心里一寻思,随后把手机放回兜儿里,之后朝着外面走去,王母觉得自己也要跟着去,于是乎三人就这样直奔赵武家中而去了。
十分钟后,三人一同来到赵武家中,看着门外那破烂的对联,以及外面摆放的鞋架,王父深吸了一口气后,将门轻轻的敲了敲,里面很久才有人回应:“谁啊?”
“是我,我老王。”
王父淡淡的回答着,很快里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待到脚步声临近后,门慢慢的被拉开了。
“怎么了?你儿子有消息了么?啊?这不是小虎么?长壮了不少啊!”同样,赵母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憔悴,看到一同过来的小虎,王母探着脑袋看了一圈,之后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小武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听到赵母问到这里,三人同时沉默了,看到他们仨这幅神色,赵母又开始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就在赵母耐不住性子,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王父眨了眨眼睛说:“呃……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去坐着说吧!”
进入房间,整个客厅里面看上去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大圆桌跟几条破凳子之外,别无其他,虽然房子是简陋,但是地面上十分干净,最先进去的王小虎走到鞋架处,准备脱下鞋子换鞋的时候,发现鞋架上就一双拖鞋,而且拖鞋的大小明显跟自己的不合适,于是他尴尬的吞了一口唾沫,之后呆呆的站立在原地。
赵母挤出一丝笑容,随后淡淡的说道:“行了,你们别换鞋了,就这么进来吧!”
就这样,三人各自坐在塑胶椅上,待到赵母端了几杯热茶过来后,她这才坐下,一脸哀容的看着王父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讲啊!”
王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询问了一句:“孩子他爸呢?他不在么?”
听到这句话,赵母顿时就变了脸色,看来自己猜想的没有错,一个不留神,原本给自己倒的一杯茶从手间滑落,她下意识的去抓了抓,可惜什么都晚了,洁白的瓷杯撞击在地面上,破碎成了好几瓣,那温热的茶水溅射在她的脚踝,她就这么的愣住了。
而后,大概房间内安静了三四分钟左右,王父忍不住了,用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随后再次轻声问道:“老赵没在家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房间内再度陷入寂静,赵母不想说话,而陪同前来的三人更是不敢言语,就在王父准备再度询问的时候,赵母开始行动了,她将木椅微微挪开,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捡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个垃圾篓里面,等到放完后,她这才低声回答了一句:“他……他去连夜赶工去了,不然家里快撑不住了。”
说完后,赵母开始哭泣起来,晶莹的泪花、稍白的鬓角,看上去是格外的沧桑,看到赵母这幅模样,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之后王母决定不再隐瞒,因为事情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于是乎,王母缓缓的吐出了一句:“妹,小武发生了意外。”
虽然之前猜到可能是这种坏消息,但是真正听到她讲了后,赵母顿时就崩溃了,眼泪不止的从眼眶滑落,随后王母赶紧凑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不,这都是假的对吧?你们开玩笑是吧?今天是愚人节吧?”
赵母自语着,呼吸逐渐变得沉重,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赵母直接晕倒在地,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早就料到要出事儿的王母,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随后又给她弄了条热毛巾,替她擦拭身上的冷汗,就这样,在随后到来的救护车后,他们仨陪伴着昏迷的王母,朝着医院前进过去,在医生的一番诊断过后,说赵母只是有些贫血,躺着打几瓶吊针先,至于后面的情况等吊完针后再做分析。
南都C市市人民医院停尸房内
几位青年正提着一箱工具,朝着停尸房内走去,推开那扇铁门,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儿袭来,以及伴随着的些许尸臭,要是一般人还真闻不习惯,但对于这群人来说,这些东西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因为他们是——法医鉴定工作者。
这个令人生畏的职业,每天都是与死人打交道,而且还要解剖肚子去检查死者的死亡原因,以及死亡的时间,由此来作为量刑的重要依据,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解剖前都会默哀一会儿,因为这是对死者的尊重。这不,几位青年进入停尸房后,一位流着胡须的青年,掏出一个档案袋,看了一眼后便指了指东南侧方向说:“那人在那边,咱们赶紧过去鉴定完了收工。”
定睛一看,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身穿一袭白衣,弯弯的柳眉下有着一双闪烁着的黑眸子,樱桃小嘴,白皙洁净的皮肤,由于停尸间内灯光黯淡,此时的女孩儿看上去格外的阴柔,有着一股鬼魅之气。他们仨直接走到一辆推车处,之后那位说话的青年打开随身提着的箱子,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后便对着剩余二人点了点头,示意是工作可以开始了。
拉开拉链,寂静的停尸间内回荡着拉链“呲呲”的声音,随着拉链拉开后,里面还有一层黑塑料袋,透过黑塑料袋的轮廓可以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个人,青年皱了皱眉后,之后又开始揭开黑塑料袋的绳头,很快,一个面无血色,黑色短发的青年出现在他们面前,女孩儿看到后不禁摇摇头感叹道:“这么年轻就死了,怪可惜的。”
胡须青年听完后,连连摆手否认着说:“你瞧瞧,这人被人家脖子开这么大道口,肯定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不然人家不会下这样的死手,死了也活该,社会上又少了一个渣滓。”女孩儿听完后,秀鼻微嗞,连连责怪着说:“怎么能这么说呢,生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我只是觉得惋惜而已。”
另外一个青年见二人争论,于是连连摆手着讲:“行了行了,你们俩别争了,赶紧鉴定吧,我肚子饿了,等着吃饭呢。”
于是乎,他们俩不再争吵,之间女孩儿拿出一个尖锥子,朝着死者小腹部分插了进去,这锥子是用纯银打造的,是专门用来检测死者身体内是否还有毒素的东西,可女孩儿插到一半,忽然间发现这个死者的手指微微弹了弹,这可吓得她不轻,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会自己动的尸体”,等到她再次确认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又没动了。
幸好刚刚没说出来,不然会被这几个前辈笑死,女孩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又开始将针插入死者的体中,那位胡须男则是拿起一把手术刀,对着死者脖颈处的刀痕比划了比划说:“这个刀口二十多厘米,应该是长刀划得,绝对不是砍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一把九环刀划的。”
胡须男说完后,又指了指死者脖颈处下方的几条印子说:“你们看这里,这些红印子整齐又是一条直列,多数是九环刀,应该要把这个写进鉴定报告里面去。”
“嗯!”
女孩儿一边应允着的同时,一边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记录着,很快一行娟秀的小字就留在了记事本上面。
“好了,外伤基本上就这一处了,咱们得要刨开看看了。”过了一会儿后,胡须男将口罩戴上,一边拿着刀子准备比划上去的时候,胡须男又停住了。他转眼看了一下身旁的女孩儿,随后轻声道:“姜琦,你来吧,毕竟你刚过来实习,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女孩儿听完后,身子一顿,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胡须男也将手术刀递给了女孩儿,女孩儿拿着刀子,在死者的肚皮上面比划了比划,随后闭眼默声祈祷起来,祈祷完毕后,女孩儿便刀子横切在死者肚皮的上方,可是就在这时,躺着的死者居然说话了:“卧槽,你们干嘛呢?”
寂静的室内,突如其来的陌生男声,吓得是女孩儿刀子都掉了,锋利的手术刀在这个“死者”的腰间擦身而过,顿时留下一道血印子,疼的死者是哇哇大叫。
“鬼啊!”
女孩儿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就连胡须男也被吓了好大一条,这人居然还活着???他自己从业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诈尸的,再说那脖颈处的刀口那么深,这人不可能活下来才对,难不成真如女孩儿所说:是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