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王师兄站了出来,他先是打量了苏一一眼,并不觉得这个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啊?怎敢如此张狂当真就一个人前来应战,心中虽是疑惑,但嘴上却是说道:“小子,我听师弟们说你今日要和我们在此堵斗,只是不知,你要怎么个斗法?你的彩头可准备好了?”见这位王师兄发话了,其他人也顿时安静了下来,静等苏一的回话。
苏一这才慢慢站起身来,随手从怀中把昨日那包袱金锭给掏了出来,这一手,也是看得在场的众位弟子一愣,都在猜测这小子是把这包袱藏哪的?怎么身上平平整整的一点看不出来这包袱的痕迹,将包袱往众人身前一甩,一个弟子小心的接住包袱,当着众人的面一打开,四五十锭之多的小孩拳头大小的金锭晃着点点金光,还有弟子仔细的去检查每一锭金锭,在发现确实是真的后,方才放心下来,正欲将包袱收起之时,被苏一一声喝住。
“慢着,还没开始堵斗,就想收金锭啊?这是先拿给你们看看,免得说我苏一不懂规矩,现在也该诸位师兄亮亮你们的彩头了吧,否则,待会要是我赢了,我怎么知道诸位会不会赖账啊?”
一听苏一之言,三十来人一时间也是有些无措,此番前来堵战一是听说有一锭金锭的报酬可拿,二是听说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竟然敢嚣张的看不起师兄们,还大言不惭的要以一人之力对抗众多师兄弟,如此张狂之人,听得一干弟子心中火起,都想着要前来收拾他一番,顺便也赚他一锭金锭。
因为没人想着会输,所以,便没有人当真去考虑这彩头之事,此时苏一提出来,还真没几人拿得出像样的彩头来,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意思都在说,都只听说来教训一个愣头小子还有金锭拿的,没听说还要自己准备个什么彩头的啊?
一见众人的疑惑表情,苏一便知晓这群弟子,估计是没把他说准备彩头一事放在心上了,于是,直接走过去将那包袱金锭拿回手中,走回自己之前站的位置,这才转过身将包袱收入玄戒中,他原本也就没真指望这群弟子能拿出像样的什么彩头来,他从黑云寨劫来的诸多金银早已让他对钱财之物不放在心上了,他之所以说要有彩头,乃是另有目的。
“怎么?你们都没准备吗?那还来那么多人作什么?想抢我的金锭不成?”苏一侧目看向众人,此刻,他还故意板起个脸来,众弟子一时也是觉得自己一方理亏,故也没有谁好搭苏一的话。
这时,那王师兄挺身而出,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碧绿的玉佩来,光从那莹润透亮的色泽来看,便是一块不可多得的上佳宝玉,玉器上雕有一条腾云九霄的四爪盘龙,光从外形上来判断,这块玉器怕是就不下千两纹银的价值,怎么说也抵得过十锭金了。
这个王师兄开口说道:“此乃我王家传了数百年的腾龙牌,可够做彩头了?”
苏一侧目看了一眼,其实他也不懂,只不过看上去好像挺值钱的,便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是师兄的家传之宝,自然是做得这彩头的,只是,这位师兄就不怕万一要是输给了我,连这家传之物也输了吗?”
“哼,小子,若我真的输了,这玉牌权且压在你那,我自会去取银两来你处赎回,你看如何?”
见这王师兄连那家传的腾龙牌都拿出来作抵押了,其他数十个弟子也不好再藏私,纷纷都有银子的掏银子,有其它什么值钱货的也都统统拿了出来,还真别说,只一会儿的功夫,还真凑出与苏一那四五十锭金锭相等值的东西来了,要知道,入这三仙观的众弟子,都是些家境殷实的子弟,光想想那黄地仙的收徒门栏就知道,光这拜师礼就要三百两纹银,这可够普通人家开支用度十年有余的了,若是一般的家境,谁进得这山门来?
苏一见这些弟子有些肉疼的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堆放在一旁的一块平石上,他便也将之前的包袱又掏了出来,也是摆放在了那块平石之上,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哪方赢了,就可以把平石之上的东西,尽数拿走。
随即苏一开口道:“那既然彩头都准备好了,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此时,早已看苏一不惯的王师兄当先一个人跳了出来,只见他双手成爪,摆了个架势说道:“就先让我王伦来会会你”,话未说完,一个扫腿已攻至苏一下盘,苏一索性以硬碰硬的也一脚挡去,这王伦乃是云中城一个富家子弟,听闻三仙观黄地仙等级个仙师能修仙法,特别是灵符之法,可驱鬼邪,治百病,于是,自幼听多了说书先生嘴中的有关神仙的奇闻轶事,对书中的各色仙人们那翻江倒海,上天入地的传说是神往之极,于是,自幼舞惯了枪棒的王伦硬是软磨硬泡的磨了王老爷子半年,这才花了大笔的金银送他到三仙观来学艺。
可是,自他进观那日起,传说中的三个地仙也只见着黄地仙一人,黄地仙将众弟子召集在一起,在众弟子面前耍了几手玄妙的手段,当时王伦如同其他师兄弟一样,都惊叹折服于这黄师尊的玄妙神通。
岂知,这黄地仙自此以后,就只是让他们抄录一些所谓的功法典籍,从未亲自授予过任何弟子玄功,光他自己抄录的就有《清灵引气决》、《水灵决》、《驭土术》《火轮功》还有一本《引雷决》,这些听那黄地仙说,都是三仙观祖师亲自传下的功法,都陈列在三仙观的藏书阁之内,只要每日里完成了观内所安排的日常杂务,竟皆可独自去抄录的,如这样的功法杂书还有很多,可就唯独差了这有关符箓的功法典籍,甚至有的书上写的都是一些古篆体,根本是看不懂其上到底写的是些什么内容。
这藏书阁每日里都有专属的弟子把守,凡进去参阅藏书的弟子,可尽数抄录,却不能带走一本,唯独那本《清灵引气决》是黄地仙吩咐特地放在外事阁的,凡是入门弟子,都必先抄录修习《清灵引气决》后,方可选修其它功法,这其中的用意,恐怕也只有黄地仙方才知晓了。
藏书阁的规矩,对众弟子而言,可谓是宽松至极,黄地仙说了,这仙法讲究的还是一个缘字,这仙途之路就摆在藏书阁里,走不走得通就全看各个弟子的机缘和造化和悟性了,可怜这王伦,如同大多数弟子一样,把藏书阁内大量的自己能看懂的功法都是抄录了一遍,自己也挨个的修炼了数遍,最后唯独是对那《火轮功》有一点感觉,坚持每日刻苦修习了七年的《火轮功》也才能在入定之时,勉强的感应到一丝单薄的火行灵气,但就是这能感应一丝的火行灵气,在众弟子中,已然是佼佼者了,在三仙观弟子中,算得上是上佳的资质了。
可是虽说能勉力感应这火行灵气,但是离引气淬炼身体和施展出火轮功来,怕是再苦修三十年看能否修至火轮功一层境的境界,要知道,这火轮功乃是有着十二层境界的,所以,平日里众弟子们每年的比斗,使用的,几乎都是江湖中的一些武功路数,对他们而言,仙道只是一条摆在面前的大道,远得很,而且这条大道前面,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大门,走吧,怕是穷其一生也走不跨不过这通天大门去,不走吧,谁会放着一条名明知有望通仙之路不顾,而选择一条平凡之路呢?这就是人心,但凡看到一丝希望,哪怕遥不可及,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追寻,总觉得万一就走通了呢!
这王伦打了四五式了,苏一还是一味的躲让,他甚至都懒得使出踏罡步法来,他之所以与众弟子约战,就是想知道,这些个早入门多年的弟子,到底有没有修得有一些有关修真方面的功法的,因为他自那日抄录《清灵引气决》之后,便在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这功法是如假包换的修真入门功法,在云中子的记忆中,一个门派的功法典籍,哪怕再不济的,也是不轻易示人的,如三仙观这般,直接让弟子自行抄录的,当真是闻所未闻,他冥冥之中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所以,昨日当几个弟子挑衅他时,他故意的逗弄了他们一阵,并用言语激将他们应约堵战,就是想从这些弟子身上,摸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其实,苏一即使不约战这些弟子,在三仙观时日一长,自然会知晓藏书阁的所在,自可以尽数翻阅三仙观的功法典籍,只是,他进观方才三日,又是独自一人住一座偏殿,根本和师兄弟们没有交际,自然就没人告诉他藏书阁这么个所在了,这几日来,接触做多的当属那外事堂的张师兄了,可那张师兄也只是每次将《清灵引气决》拿出让他抄录,然后就独自一旁去看他的那本皱皮书了,苏一不止一次的产生过将其一把抢夺过来,好好探究一番,这书中到底写的是何内容,竟让这张师兄如此的痴迷其中。
只见这王伦一拳快过一拳,拳拳带风,可是对苏一的身手而言,还是太不够看了些,见其打了半天都没使出哪怕一招带有五行灵气的招式来,苏一也没了耐心,直接轻轻一拳就将王伦轰倒在地,那王伦哼哼了几声,硬是没爬起身来。
当王伦被苏一轻松一拳撂倒时,原本还欢呼雀跃的叫喊着的众弟子一时就鸦雀无声的静成一片,这王伦的武艺,在众弟子中是有些名声的,平日里师兄弟们过过招,十来个人别想拦住他,所以此次,与苏一约战的几个弟子特意将其邀来助战的,没想这王伦自持过高,不屑与众弟子联手对付苏一,他认为,这高手就该有高手的气魄,如苏一这般,虽说张狂些,可内心深处,他却是极为的欣赏苏一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魄的,扪心自问,自己若是换了对方,绝对没有如此的胆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