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点。”
“不要跑,快点,追上那个小子。”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一群人从晕暗的巷子里面跑出来,最前面快速的奔跑着的是一个身穿二中校服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得眉清目秀,鼻子高挺,嘴唇紧紧的抿住,由于身体快速发育而导致身材的瘦削。
少年的肩膀很宽,一头陈浩南式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后紧贴在头皮上,手里拿着一根凳子腿,飞快的跑向二中校门,后面追赶他的几个混混看到校门口的警察亭后放慢了脚步,在后面大声的叫骂着:“尼玛的陈大牛,有种别出校门,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前面的少年压根就不理,跑到警察亭前面停下脚步,弯着腰,拄着棒子,狠狠的踹了几口气,好一会之后站起身来把棒子一扔,抹了抹头发,整理了一下发型,对着那为首的一个青年比了一个中指,骂道:“屈老狗,有种单挑,没种老子就回去上晚自习了。”
然后转身慢悠悠的走向校门,边走边笑着和警察亭里面的警官打了个招呼:“刘哥,今天又是您在啊?”里面的那个年轻警察压根就没有抬头,一扬手将手中的花生米扔向那个少年,边骂道:“又出去作死啊?”就在这个时候,听得边上的保安室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小心!”,少年只来得及缩了一下头,就摇摇晃晃的晕倒在地上,随后就是一个砖头掉地的声音。原来是屈老狗后面的一个混混气不过,扔出一块砖头,好巧不巧的砸到了陈大牛的后脑勺,将其砸晕了。屈春苟见状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砸的好,快点跑,条子出来了。”
刘进听到惊呼就抬起头了,看到少年趴到在地上,赶紧出了警亭和保安室的几个保安喊道:“快点,打电话给医院,让过来救人。”然后回头向警亭里面的另外一个依旧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的另外一个警察喊道:“小王,快点拿点YN白药出来。”然后向倒在地上的少年跑过去,看到少年脸朝侧面的趴在地上,后脑勺一片暗红。
刘进连忙过去蹲下身子,翻了翻少年的眼睛,探了一下少年的呼吸,然后说道:“应该没什么事,先止血。”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医院的破面包车急促的开过来了,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校门口。随后车后门打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手里提着急救箱,跑到跟前看了下,对刘警官说道:“没事,就是外力撞击导致脑震荡,回头去医院治疗包扎一下应该没事了。”说着和护士一起将少年抬上担架,上车后和刘警官说道:“是二中的学生吧?打电话让他班主任过来医院交钱。”,然后转身对司机说道:“走吧,回医院。”说完司机一脚油门开着破面包车快速的离开了。
陈青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脑袋后面还一阵阵的发疼,想坐起来时突然眼前一阵发晕,一段像电影一样的片段不断从脑海里面闪过,吓得他一下子喊了出来,然后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从病房外疾步走进一个护士,看到是陈青云醒过来了,骂道::“叫什么叫,不就是脑袋被打破了吗,这点疼都受不了,还学人出去打架啊?”
陈青云听到后,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护士过来看了下发现他的纱布没有渗血,给量了个体温就又打着哈欠往外走,边走边说:“小兔崽子不学好,还打扰老娘的睡眠。”陈青云等这个胖护士走了以后,默默的趴在床上发呆,边发呆边在心里大喊:“老天爷,老子再也不酒后驾车了。”然后整理着脑海里面的记忆,发现现在是一九九七年的九月五号,今年上半年刚满十六岁的陈青云正在二中上高二,这刚开学没几天,大家还没有适应好,今天下午放学后和同学跑去边上的游戏厅玩游戏,不知怎么的就和社会青年屈春苟对上了。两个人对拳皇,屈春苟被虐了几局,心里本来就不爽,关键是陈青云这家伙嘴还特损,边打游戏还边学里面的春丽发出怪叫,被挑衅了的屈春苟当场就翻脸,陈青云连忙拿了一张凳子在手上。一阵对峙后被打了一凳子的屈春苟带着几个朋友就追打陈青云,凳子被打散了,陈青云也被追着往校园里面跑去,再然后就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事情。
而在另外一个时空里面的二零一六年,陈青云已经是某上市公司的销售副总,那天正陪几个客户喝了点酒,跑去厕所扣着喉咙吐了一便池后,给几个客户叫了代驾,自己则在餐厅外面坐了半个小时,觉得酒醒得差不多了,就驾车往家的方向驶去。谁知道在路上看到前面交警临检,吓得陈青云一个油门就向路口飚过去了,被从左边开过来的一辆车给撞了个正着,直接连人带车一个凌空翻滚,车损坏了,陈青云则来到了一九九七年。
苦笑着揉了揉脸,陈青云举着拳头,砸了几下病床,想着老婆和可爱的儿子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家,就是一阵的泪流满面。宝宝啊,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们了。陈青云在哪里一个人哭了会,又想起记忆里的陈青云在这次事情以后因为怕屈春苟报复,找了表哥给说和了一下,陈青云给敬了几杯酒,将事情揭过。
然后就洗心革面,发奋读书,在九九年时勉勉强强的考了一个二本,在北方某城市过了一个没什么波澜的四年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销售工作,一直在一线干了十来年,从销售代表到省区经理,再到大区经理,算是公司的中层骨干了。一四年因为孩子要出生了,就和公司说了一下,回总公司做了一个销售副总。职位高了,但是收入却少了,还被约束的厉害,做过销售的都知道,在下面你就是代理商的管理人员,每天很风光的。
但是陈青云为了老总画的等以后公司增发时再给配股的大饼,就和老黄牛一样的任劳任怨的朝九晚十的忙乎着。每天开不完的会,听不完的汇报,打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报表,还要全国到处去巡视,三十多岁头发就快掉没了。很多时候陈青云都想着不干了,把帝都四环内那套破小二房给卖了,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种地算逑。但是想着孩子以后的教育,好歹孩子他娘研究生毕业留在医院后有一个帝都户口,顺带着孩子也落户在帝都,还有一个不错的学区,就只能长叹一口气,继续过着苦逼的生活。
想着这些的陈青云,突然一阵尿急,爬起来跑到楼道厕所放完水以后,站在厕所的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小了好几圈的自己,是的,小了好几圈,现在是一米七五,六十公斤不到,留着浩南哥那标志性的长发,长得还算是小鲜肉,和大学毕业后那充气般发育的200斤的大胖子相比,确实是小了好几圈。胳膊上还是一块一块的肌肉,突然觉得重新来一次也许没有那么不可接受,反倒是看多了重生小说后的一阵阵窃喜。回去在病床上面再胡思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的睡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尿憋醒的陈青云爬起来解决了生理问题后,晃了晃脑袋发现没有那么疼以后,跑到护士站和护士说要出院,护士找到值班大夫,大夫给看了下,让换了个药后就同意了,开了一个出院通知书。现在的三医院可没有x光机,更没有核磁共振,只能凭经验,医生也只是嘱咐每天过来换次药,陈青云就拿着出院单和退回来的几百块钱押金,一堆收费的收据,连发票都没有,押金还是班主任昨天晚上赶过来交的,慢慢地走出了医院。看着外面那秋意渐浓的天空,呼吸着外面带着热浪的空气,陈青云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三医院公交站坐二路车回到了学校。
下了车,跑到学校前面的饭馆吃了一碗米粉,免不得被老板给取笑了几句,昨天发生在校门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个饭馆早上卖米粉,中午和晚上都是卖炒菜,陈青云在这里包月的,一个月120块钱,早上米粉一块,加两根油条五毛,中午和晚上都是一块五一份炒菜,饭管饱。
所以和老板关系挺好的,好吧,其实主要还是老板娘比较年轻漂亮,老板娘看着二十岁出头,农村出来的,皮肤白皙,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关键是五官还很漂亮,陈青云经常偷偷的窥视着老板娘的背影,当然,所有来这里吃饭的学生都这样。吃完饭以后陈青云和老板又打趣了几句,向漂亮的老板娘吹了个口哨,老板娘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腼腆的小男生,今天居然有胆子调戏自己了。陈青云在老板的骂声中又要了几份米粉打包,到了学校大门口,往警察亭里面看了一下,发现昨天的刘警官不在,就和正打着瞌睡的小王说了句:”王哥,昨天谢谢你们了,听护士说是你们给止的血。”
王警官抬头看了下,说道:“下次小心点,这次就当一个教训,别再去找屈老狗了,笔录也不给你做了,你自己回去上课吧。”
“好的王哥,我知道了,这个米粉给您,过几天等我伤口好了,请你和刘哥吃饭。”边说着边把一份米粉放到桌上,然后向门口的保安室走去,和里面的值班保安说了些同样的话以后将几份米粉放到桌上后慢悠悠的向宿舍走去。回到宿舍,已经快七点了,同学们都已经去上早自习了。陈青云洗漱完后将箱子翻出来,换了一身衣裳,将箱底的几十块钱揣在兜里,向班主任范明的家里走去。
范老师的家在学校的教职工家属区,跑到楼上敲门发现范老师正穿好衣服拿着教案准备出门,连忙上前说道:“范老师您好,昨天谢谢你了,这是昨天剩下的六百块钱,花掉的那四百块我过几天回家给你带过来。”范老师说:“你怎么跑回来了啊,这么快就出院了?不多住几天?我正准备去一趟医院看你,钱你先拿着,这几天去换药还需要钱。”“我没事的,老师,钱先给您,我身上还有点钱,换药花不了几个钱的。”
范老师说:“那好吧,没钱和我说,我现在去上课了,你先回寝室休息一下,这两天可以不来上课。”陈青云说:“那谢谢您了,我先回去了。”辞别范老师后回到寝室,躺在寝室的木板床上又发了半天呆。等到中午下课铃响了以后,同学们都陆续的回到寝室,大家都咋咋呼呼的围到陈青云床边,说着话,打趣着,和陈青云平时关系最好的几个同学还为他抱不平。
看着这些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其中有很多同学都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高中毕业以后就各奔东西。就是过年放假回家聚会,也不是所有人都到场,都是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聚聚。陈青云一时感慨万千,忍不住伸手摸着杨俊的头,说:“山羊同学,好久不见了啊。”杨俊一脸懵逼的打开陈青云的手:“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啊?昨天下午才一起吃的饭,后来晚上还去医院看你了,看你没事大家才回来的,怎么就好久不见了啊?”
陈青云笑了笑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大家在笑,笑了会笑出了眼泪,没人能够懂得陈青云的眼泪是为什么。就像陈奕迅的那首十年,唱得不仅可以是恋情,也可以是现在的陈青云的心情,物是人非,时空颠倒。大家都挨个的过来摸了摸陈青云的额头,要不是陈青云及时收敛情绪,可能就被送到医院了。陈青云对大家笑道:“没事,只是想起昨天能够幸运的逃掉一顿打,高兴的。”大家也半信半疑的不去想太多,然后就是午休时间,大家慢慢的都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