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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赵珊妤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许笙沿着小河逆流而上,便是想找一个地势高的地方,以期重新定位路线方向。他的步子很快,须臾之后,来到一个峡谷,爬上峡谷,向着来时的方向瞭望。他模糊地看见,几里之外有一片被迷雾笼罩的丛林,丛林向北不远有一条长河,长河之北隐约是一片草原。

许笙见此,迫不及待地掏出地图一观,果见地图上的沼泽地之后的路线转而往上画着一个矩形,其中有个“草”字,代指草原。

接连经过几处地图上有标注的地方,许笙终于发现地图的方位便代表东南西北,只要大的方向不出错,终会找到地图上的下一个图形代表的地方。

敢情自己白走了这么远,许笙如是想到,随即又是洒脱一笑,下了峡谷,向北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在峡谷上看见的长河,河宽而广,流水平缓,施施而行。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船只,许笙叹了口气,只得慢慢游过去。

他的水性虽然不错,游到对岸时却也累得精疲力竭,躺在岸边呼呼喘着粗气。休息片刻,体力恢复少许,便站起来往草原深处走去。

时近黄昏,红日从云层中露出形迹,草原上马群恣意奔腾,“希聿聿”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许笙远远观望,见这些马儿纵横之间,鬃毛飞扬,端的神骏,颇为遗憾自己不能拥有一匹,摇摇头继续向北赶路。

……

迷雾丛林的浓雾缓缓散去,郑霖面色阴沉地站在丛林外面,不一会儿,身后传来“郑庄主”的呼喊。郑霖面色略有缓和,仰首大喊道:“我在此!”

不久,潘轩等人再度聚首。

“郑哥,那小子呢?”潘轩见许笙并不在郑霖身边,不禁问道。

郑霖闻言面沉似水,咬牙道:“那小子奸猾,让他给跑了!”

潘轩等人面面相顾,冷枢干咳一声,道:“郑庄主,现在该怎么办?”

“我等在此耽搁了太久,这天大地大的,怕是难以再找到他了,唉!”郑霖深深吸了口气,沉思一阵,道,“不过毕竟已经赶了几日的路,终点应该没有多远了。贤弟,地图可否借来一观?”

潘轩将地图递给郑霖,道:“这地图怕是没什么用处。”

郑霖不答,接过地图仔细观察,良久才道:“此图虽假,但总归有真图的痕迹在。诸位细细回想,我等这几日来一直在赶往哪个方向?”

有反应快者,道:“这几日里,我等无论向东还是向西而后都会折行向北,从来都没有向南而去。”

“不错,东西两边的路线不过是幌子。如此看来,终点定在北方!”郑霖合上地图,捋须说道。

众人相视点头,郑霖大手一挥,一齐十二人朝北快速而去。

……

天色渐暗,许笙方出草原,见眼前溪水潺潺,溪边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作丫鬟扮相,正在清洗野菜。

这几日里除了郑霖外,许笙还未见过他人,至于潘轩等人,他当时忙着逃命一直都没注意到。此时见到两个俏丫鬟,微微一愣,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两个弱女子,遂上前问道:“敢问两位姑娘,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两个少女闻言抬起头来,瞧他风尘仆仆、呆头呆脑的样子,相视一怔,噗哧一笑,倒也胆大,见着生人也不害怕。

穿着绿衣裙的少女,缓缓站起,葱指一指蹲着的紫衣裙少女,又指指自己,嘻嘻笑道:“她叫赵紫儿,我叫赵绿儿。这里叫蓄马原,是养马的地方。”

“养马?你说这片草原?谁养的?”许笙瞠目失色,跳脚问道。

绿衣裙少女赵绿儿娇哼一声,背着双手,小脑袋微微扬起,骄傲道:“当然,草原上的马儿都是我家小姐养的。”

“你家小姐是谁?本事这么大?”许笙问道,随即摇头,狐疑道,“姑娘,你不是骗我吧?”

“谁骗你了,哼!我家小姐乃是王爷的孙女,整个赵州…”赵绿儿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指着许笙气呼呼说道,话未说完,便被赵紫儿打断。

“好啦,绿儿,我们走!”赵紫儿将菜篮递到赵绿儿手中,自己提了一个盛水的小木桶转身离去,看样子颇为吃力。

赵绿儿示威性地朝许笙扬了扬粉拳,挎着菜篮跟着离去。

许笙摸摸鼻子,颇为无语,话只说一半,不是吊人胃口么,摇摇头觍着脸跟了上去。

赵绿儿回眸看见许笙鬼头鬼脑地跟着她们,和赵紫儿说了一句,俩人一同回身盯着许笙,前者杏眼一瞪,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那个,绿儿姑娘,你说的王爷是华渊王吗?”许笙有些迟疑地看着赵绿儿问道。

见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许笙呼吸略有急促,激动道:“华渊王是不是叫做赵华的仙人?”

两女相觑一眼,噗地掩嘴娇笑。

许笙被她们笑得忐忑,忍不住问道:“两位姑娘在笑什么?”

赵绿儿挎着菜篮,绕着许笙走了一圈,啧啧不已,道:“你不是赵州人士吧?”

许笙“啊”了一下,苦笑赞道:“绿儿姑娘慧眼如炬!”

“那是!嘻嘻。”赵绿儿自豪地眯眼笑道,“赵州的人都知道,赵华老祖仙逝很多年了。现在的王爷已经是第七任华渊王了。”

“原来如此。”许笙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赵绿儿摆手道:“你快走吧,我们也要回去了。”说完,转身向赵紫儿走去。

赵紫儿指了指赵绿儿身后,后者回头一看,以手扶额,俏脸一黑,道:“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恰在此时许笙的肚子发出“咕~”的声响,脸一红,微窘道:“呃,我这一日还未吃过饭。”

赵绿儿看了赵紫儿一眼,见她没有说话,道:“跟我来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待会被揍了可别怪我!”

许笙哦了声,跟着二女往前走去,心里想着赵绿儿说的挨揍之事,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赵绿儿不知什么时候与他并排而行,扯着他的衣袖,向赵紫儿的方向努了努嘴。

“干嘛?”许笙不解。

“你是木头啊?没瞧见紫儿提不大动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赵绿儿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赵紫儿,低声道。

许笙顺着看去,见赵紫儿吃力地提着小桶,连忙几步上前,道:“紫儿姑娘,让我来吧。”说完,许笙也不等她说话,便一把夺过小桶提在手里,手指无意间划过赵紫儿的纤指。他倒没觉得什么,赵紫儿却是娇躯一颤,俏脸唰的一下红了。

“紫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烫?”赵绿儿见她一付脸色绯红、眼神呆滞的样子,探着她的额头,担忧道。许笙闻言,也关切地看着她。

赵紫儿醒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摸了下,羞赧不已,不敢看他,偏头对赵绿儿道:“我没事,快走吧,别让小姐等久了!”

赵绿儿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与许笙一起跟了上去。

不一会,一座木屋构建的小院出现,两列灯笼挂在当中木屋的屋檐下。小院中一个大大的火盆里柴火旺盛,一个少女坐在火盆旁发呆。

“小姐,我们回来了。”赵紫儿和赵绿儿走到这个少女前裣衽道。

少女回过神,站起来,拍手道:“紫儿、绿儿,你们可回来了,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趣了!”

许笙站在一旁,大咧咧打量这少女。只见她碧玉年华,面容清丽,满头青丝高高束起,高扎马尾垂于脑后;身材高挑,一袭黑色紧身衣裙,披着一件大红裘衣,衣领处雪白绒毛包裹中秀项隐现,浑身透着勃勃英气。

“哪来的登徒子,焉敢如此无礼!”黑裙少女脑后马尾一甩,转首盯着许笙,凤目含怒,取下腰间长鞭,向许笙抽去。

许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反应速度却不慢,加上少女年纪尚轻,功力一般,这一鞭让他给堪堪躲过,小木桶中的水却是洒了大半。

少女见他躲过,又是一鞭抽去。许笙眼疾手快,一把将鞭子抓在了手里,怒道:“我不是登徒子!”

少女使劲扯了扯长鞭,见扯不回,娇哼一声道:“你若不是登徒子,又为何一直盯着本小姐看个没完?”

许笙莫名其妙道:“那又怎么样,我还不能看了?”

少女气结,纤纤玉指指着他道:“你还说不是登徒子,你爹娘没教过你礼节吗?”

许笙目泛凶光,手中用力一拉,将少女拉得踉跄,道:“你敢骂我爹娘!”

少女“啊”的一声,扔掉鞭子,抓狂道:“气死我了!谁骂你爹娘了?你是猪吗,听不懂本小姐说的什么吗?”

旁边的两个丫鬟无语,由赵紫儿走向许笙身边,赵绿儿稳住少女。

“呃,还未请教公子大名?”赵紫儿还是不敢直视许笙灼灼的目光,低首轻声问道。

“我叫许笙。紫儿姑娘,你家小姐也忒不讲理了。”许笙见是赵紫儿,怒气稍敛道。

赵紫儿微微抬眼瞄了眼许笙,噗哧一笑,道:“看来许公子是真不明白。你刚才一直盯着小姐瞧个不停,是不礼貌的举动,换了哪个女儿家,心里都是不喜的。”

许笙挠挠头,气势顿消,还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世故礼节,弱弱地看着她问道:“是这样么?”

赵紫儿瞥见他这付模样,有些好笑地颔首称是。

许笙瞟了眼不远处的少女,神情如同坐蜡,扭扭捏捏地走过去,挤出笑脸拱手道:“姑娘,适才是我的不对,还望原谅则个。”

少女哼了一声,佯装女侠风范地摆手道:“无妨。”

两个丫鬟嘻嘻笑道:“小姐大度!”

少女脸上露出笑意,颇为受用,转而道:“紫儿,你俩去做饭吧,本小姐饿了。”

俩丫鬟恭声应是,向厨房走去。许笙自告奋勇,跑去帮忙。

两刻钟过去,一锅白米饭、几盘小菜便摆在了木屋的桌上。

烧火的许笙慢悠悠地走进木屋,正好碰见从里屋走出的黑裙少女。两人同时一愣,随后少女哈哈大笑,紫儿和绿儿也在一旁掩嘴偷笑。

许笙讷讷道:“你们笑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少女靠在墙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从一旁递了面小镜子给许笙,又指了指他的脸。

许笙接过镜子,只见镜中的自己灰头黑脸的,像是脸上画了朵黑花。他面庞抽搐,转身飞快地跑了,待回来时,脸上重新变得干净,五官清秀,面庞刚毅,目光炯炯。

三女坐在桌边正等候着他,见他此刻一副迥然于前的俊秀面容,不由一愣,赵紫儿则害羞地偷眼瞟他。

少女最先回过神,想起许笙灰头黑脸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许笙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少女,咬牙切齿道:“赵珊妤赵大小姐,好笑么?”

赵珊妤干咳一声,避过他逼人的视线,正儿八经地伸手请道:“许公子,请入席用膳!”

许笙收回目光,轻哼一声,也不客气,他是真饿了,给自己盛了碗饭,大吃起来。

赵珊妤见他风卷残云的样子,赶紧招呼二女开动。

茶足饭饱,许笙呼了口气,揉着肚子停下。

赵珊妤白了他一眼,哼道:“没教养!”

许笙闻言,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漠然道:“我是个孤儿。”话罢,他站起身出屋,仰头静静凝望夜空银月。

赵珊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走到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仰望银月,余光瞥着身旁比她稍矮的许笙,想要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屋前,月下,两人相依静默,仿若一对儿璧人。

屋中收拾残桌的赵紫儿,看着许笙的背影,眼神幽幽。赵绿儿看看外面,又看看赵紫儿,有些纳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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