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门被打开,光线照射进来,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萧远山不禁皱了皱眉,望着在角落里蹲着一动也不动的那个少年,他心里难免有些发酸,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上前走了两步,他试探性的叫道:“风儿,风儿……”
陆风的双眼痴呆,傻傻的望着前方,浑身上下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稻草,也有吃剩下的食物,甚至还有粪便!
“侯爷,没用的,二少爷已经疯了,他现在谁也不认识,你千万要小心,他会咬人的。”旁边的跟随的下人皱着眉头说道,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吃喝拉撒全在这里,臭得不能够再臭了。
萧远山再次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回来,这个小子就成了这个模样,他虽然知道自己走后夫人一定会对他们母子两人下手,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情况,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被这么关在柴房里,整整五个月不见天日,不疯那才怪呢!
“哎!”轻叹了口气,萧远山苦闷的吩咐道:“带二公子去洗个澡,再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一旁的下人为难道:“侯爷,二公子已经神智不清了,恐怕小的刚给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用不了一时半刻就又脏了,听看管柴房的小六说,二公子疯了之后,连大小便都不会脱裤子的,甚至有时候饿极了,地上的脏东西他都抓着往嘴里吃.....”
听下人这么说,萧远山的眉毛皱的更深了,不禁再次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小子,本来就不该出生的,不仅懦弱又愚钝,眼下更是成了一个傻子,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该往哪里放,想到这里,萧远山不禁有些恼怒道:“想我萧远山一世英雄,为大梁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三十有一便拜将封侯,怎么会生出如此不堪的劣子!”
一旁的下人深以为然,说道:“侯爷,如今二公子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以小人之见,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不行!他毕竟是本侯的亲生儿子。”萧远山直接说道:“若任由他这般模样,他日传了出去,那本侯的老脸还往哪放!”
“那侯爷的意思是.....”下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定定的看了陆风一会儿,萧远山下意识的问道:“你确定他已经真的疯了?”
“千真万确!侯爷,倘若二公子不是疯了的话,那怎么可能连粪便都吃呢,这不可能是一个常人所能忍受的。”下人肯定的说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陆风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出征回来了,自己再想离开侯府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他只能装疯卖傻,希望萧远山能够将他视作一个乞丐一般赶出侯府。任由口水流的胸前到处都是,陆风微正着嘴巴,望着萧远山嘿嘿的傻笑着。
“多派两个人看管好他,不要让他离开柴房一步!我萧远山的儿子,绝对不能是一个傻子!”丢下这一句话之后,萧远山便大步离开了,如今自己的儿子成了这副模样,他是绝对不允许这件事传扬出去的。
夜深了,侯府上下还沉浸在一片欢愉之中,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名丫鬟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一进柴房,她便掩住口鼻,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放下篮子便快速离开了。
篮子里是一整个油光闪闪的烧鸡,还有两瓶烧酒,看着篮子里的实物,陆风食指大动,这五个月来,他可说是没有一顿吃饱过的,更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晚餐,原本呆滞的目光随着丫鬟走后瞬间变的清澈起来,陆风先是警惕的瞥了眼房门处,等房门彻底被关死之后,他一把抓起烧鸡就准备大吃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柴堆里却蹿出一只老鼠,三两下跳到陆风的腿上,在那里吱吱的叫着。
陆风哑然,撕下一快鸡肉扔到地上,嘴里自语道:“这段时间以来,也就只有你在这里陪着我了,来吧,让你先吃,恐怕你也没尝过这样的美味吧.....”
那只老鼠快速的叼起鸡肉,三两下便解决了个干净,看到这里,陆风笑了笑,便准备开动,哪知道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那只原本活蹦乱跳的老鼠在吃了鸡肉之后很快便在地上抽搐起来,不一会儿,便眼鼻冒血而亡!
陆风瞳孔瞬间放大,手中的鸡肉也掉落在地,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了过来,这酒菜中下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自己若不是先撕下一块扔给了老鼠,那么这时候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吧?
还是想让自己死吗?陆风勾了勾嘴角,他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可心里却在滴血,父亲啊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下毒手吗?就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辱没了萧家的面子?
他忽然有些鼻子发酸,前世的他,冷漠无情,一生没有任何牵绊,到了这里,却在短短的时日里便尝尽了人间冷暖。
“你终归眼里还是没有我这个儿子,这便也罢,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有你这个父亲....”苦涩的笑了笑,陆风压下心里的那股愤怒和委屈,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先是将烧鸡撕的只剩下骨头,将肉藏于柴禾之中,把酒水倒在隐蔽的地方,接着再将老鼠的血液涂于自己眼角鼻口之上,再把自己身上弄的到处都是粪便,臭熏熏的躺在地上装起死来。
他心里明白,自己原本是打算装疯卖傻的逃离侯府,可自己那位父亲却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想让自己彻底消失,他知道,如果这次被人发现,那自己就在劫难逃了。
等他做好这一切,没过多久,柴房的门便再次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