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我被叫了起来,或者说被这个点门外的脚步声给带醒。
按照这半个月来的经验,我猜测现在应该是晚上10点,“长毛”打开铁门,“咯吱”“声响起,光听声音都能听出这周围一切的森森寒意。借着一丝寒冷的光线,我看见了“长毛”。
“长毛”是一个人,戴着帽子头都被包住的人,看不清面孔但是头发已经过肩,显然他是个男人,所以我给他的名字:“长毛”。而他也是这半个月来唯一一个跟我直接接触的人。既如此,之后提及我也就不再打引号了。
我从半个月前就被他们弄到了这里,至于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弄我,我无从知晓,我只是是一名普通的在校学生。况且我家家境贫薄,我本人也并没有与谁有任何的交恶。如果一定要说我到底特殊在哪里,那一点是他们抓我的时候,我正在与我的班主任打架…
屋子里的光不知道是什么光源,有点偏青冷。而我的处境,就像是在上个世纪战争审判室的场景,四周阴森发暗,带着厚重的压抑感。我被反绑在椅子上,绑我的人一定力气非常大,而且很有经验,我的全身都被勒的发胀但又不至于完全拦住血液的流动。我能感觉到身上带了点伤,但是具体伤在哪里,是打架的时候弄伤的还是进来后弄伤的,现在却是弄不清楚。
长毛走的近些了,并没有坐下,他调整了一下帽子。我有气无力的抬了下头然后继续垂下去。显然他对我这种一成不变的反应显得并无所谓一样,过了几秒钟,他开口道:“你在这里还有8个小时。”他的声音很清秀,与他本人以及我们所处的环境显得是那么不搭,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工作人员给你的一些提示。
“8个小时?8个小时是什么意思?是我可以走了,还是,我要死在这里?”我猛然抬头,对于他这个问题,我显得有点意外而更多的是惊奇,还有一些惶恐。因为这半个月来我都没有弄明白他们是一群什么人,每天只是长毛来固定的问我一些事情带来一些吃的便不再管我,我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弄不过他们。
“呵呵…”长毛略带讥讽的清哼一声,似乎终于是对我的反应有些满意,然后继续开口:“你从第9天起就不再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很硬吗,怎么,现在是怕了吗?”
我皱了皱眉,不想与他纠结于这些无聊的问题。我此时相对来说确实孱弱,但我是一名考入了重点高中的人,至少我智商不低,更不凑巧的是我情商也不错。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能确保他们不会威胁到我的生命,所以这也让我后来对长毛并没有太多畏惧的原因。
“有屁快放!”我朝他吼了一句。
虽然此时我依旧像一块臭石头一般,但是确实已经在黑暗的环境里呆了300多个小时,每天还被问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除了睡觉、吃饭,其他时间一律反绑,这样的处境,已经足够能让一些意志薄弱的人内心开始扭曲。
然而当长毛与我说还有8小时时,我的神经还是紧紧的绷了一下。
听到我的吼叫,长毛也不怒,似乎这种场景无比的平淡一般。他往光源处靠了靠,让自己一半处在阴暗中,这样显得更有气氛。然后继续说:“你放心,我们对把你留在这里没有半点兴趣,明天早上6点,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之后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说完笑着砰的一声关掉了铁门,留我一人在椅子上发呆。
我本以为他会上来揍我两拳,或者再不济至少会骂我两句,但他就这样走了?就按他说的等8个小时就可以出去了?这实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也重新逐渐平静下来。虽然我只有十八岁,但从小在农村出生的我早就体验过了生活的各种磨难,我能试着更好的掌握自己的处境以调节出最恰当的反应。此时此刻,或许我再如何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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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吴远,一名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我来自农村,父母也都是农民,但我的父母起先并不是农民。这个故事请允许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父母的背景,因为这一切看来都是有一些因素可循让我逐步陷入到后来的种种局势的。
抗日战争时期,我爷爷一家本不是我们村的,具体是哪里我爷爷也并不清楚了,只说他的父亲为躲避土匪从大山中一路逃进了我们村,再老的辈份就无从查据了。起初村子里并不接受我爷爷一家,最后经过各种周折终于得以落户。再后来恰逢土改,便分了些土地终于一家人能够吃上口饭,我爷爷因为没有文化深知文化的重要就举全家之力送我父亲上学,我母亲比我父亲小一届,也是我们村的。而我母亲家的背景在当时就要大的多,我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时任多职,是一位地方上非常有名的父母官。我父母的高中恰好在十年文革,国家取消了高考,这对穷苦人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而因为我外公的关系,当时安排我父母去了部队并做好了打理,后来因为各种不便透露的家庭原因,最终我父亲在官任连长的情况下转干地方却没有成功,最终回来后做了一名村书记,成了一名农民。
再说我在这之前,被长毛他们抓来之前,我在跟我的班主任干架。原因是我搬离了一个混乱的宿舍而恰好当晚宿舍被巡查人员扣了分,紧接着当然是第二天我并没有出席”罚站自省队”,班主任发现少一人追问之下发现是我,当着全班同学掐住了我脖子要好好教育我,我认为他是因为下不了台才对我出的手,因为其他7名同学全都有背景他并没有取得建设性的效果。当然这一段全是废话,但我不希望我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一名坏学生。他动手打我这成了后来的导火点,因为种种原因,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坏,导致我也是几近失控暴起而攻之,据说我当时突然疯了一样,18岁的年纪,上去一脚就给他肥胖的身体踢飞在近处同学的课桌旁边,教师里顿时落针可闻。
接着我还要上去弄他,只觉得血液上涌已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全身似乎都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一种暴力、嗜血、狂躁的情绪一下占据了我的大脑,轰然一下在我的脑海里爆裂开来。
后来我就记不清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被弄到了这。全身被绷得绑紧,手脚都戴上了铁圈,仿佛罪大恶极一般。而每次长毛过来也只是问我一些家庭祖籍的问题,真如村里协助人口普查的妇女主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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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的印象了,清醒过来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14天之后了,因为长毛来了14次了…
而刚刚他对我说,明天早上6点钟我将带离这里。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一切都因为这一场架因为我迷离的身世而发生了惊天的变化。我要见的那个人,也是后来对我至关重要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