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的摆放位置很好,既能欣赏外头小园子的风景,初升的太阳刚露出头便能铺满整张桌面。
“唔!”唯诺喟叹了一声,圈起左手当枕头,将头靠下去老老实实的享受生活。
入眼的没有满园的水枝柳,她有些恼意的用右手指甲抠着瓷器杯里凸起来的小瑕疵,也许是没有看到满意的初晨,觉得时间过得而外的缓慢,唯诺换了一个睡姿,按耐不住要打电话催人的冲动。
阳光被遮住的同时,唯唯诺诺的声音也从前面传来,“抱歉!来晚了!”
胡乱掏背包的右手抽了出来,唯诺抬起头时左手已经有些麻木,她甩了甩,凑近吸管用力一吸,开口时,唇齿溢满了抹茶的清香,“没事。”
桌子不经意摇晃一下,杯中的奶茶泼出少许,对面放包的手一顿,又是满口的对不起与抱歉。
唯诺看着还飘着清香的奶茶快滴下来时,脚往旁边移了移,才堪堪躲过。她出声询问,“抱歉打断你一下,带有纸吗?”
接过纸,唯诺客气礼貌的叫她先坐,便认真的打理起凌乱的餐桌。
虽然餐桌上因为奶茶的缘故有些油腻,却也不妨碍唯诺撑着下巴去打量一直在惹祸的气运人夏织。她主动开口打听今天的主要目的。
“我想哈子了,你能还回来?”
听到关于她正好所想的事情,夏织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唯诺刚刚打完哈欠泛着泪光的眼睛。小姑娘估计脑洞大开,抓着她的手结结巴巴安慰,“哈子你带回去吧,你别哭。”
唯诺微微用力没把手抽出来,全身弥漫着一股无力感,她加快语速希望尽快解决这些琐事,“那就今天吧,我马上把哈子接回家。”
被紧抓的手慢慢感受到了夏织手心冒出的汗渍,踌躇不安的神情让唯诺也跟着紧张起来。
“对不起。”夏织收回手,双手握成拳放在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上,瞥了一眼唯诺的脸色,才弱弱开口:“哈子生病了,现在在宠物医院。”
唯诺也懒得安抚她的情绪,沾满汗渍的手就那么随意的往身上一擦,抓起还有些愣神的夏织就往门外走。还没走出几步就因为她的停下,两只紧握的手堪堪被分离。
由于走得太快,惯力使唯诺往前走了那么一两步才停下,她半侧着身子疑惑的挑挑眉,看着夏织挣扎的看一会自己的包又瞄了会饭桌,便出口提醒到:“钱会从我卡里扣。”
对方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唯诺接着到:“所以我们能走了吗?”
外头已经隐隐有些闷热,估计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夏织轻手轻脚的坐在副驾驶,脚紧紧靠在一起,双手也是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一股与她汗臭味不一样的体香笼罩在她周围,夏织呆愣愣的看着与眼前的人熟练的给她系上安全带。
唯诺看着又红了脸的夏织,这次不是不好意思,不仅面带羞涩,还满面思春。
“给我家哈子系习惯了。”虽不算上解释,但也能缓解一下唯诺背后凉飕飕的冷汗。
也没管她是否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唯诺发动车子,按照夏织的指挥顺利到达了宠物医院。
为了表达出自己的想念之情,唯诺一进门边走边喊着哈子的小名,“可爱雄武缺一小块牙的哈子!可爱雄武缺一小块牙的哈子!可爱雄武缺一小块牙的哈子……”
在二楼笼子安稳酣睡的哈士奇,被吵醒的第一个反映竟然是配合的呜咽了几声,接着就是蹬蹬着急上楼的脚步声。熟悉的香味围绕在旁边,哈子敏感的鼻子翕动了一会,把两只前爪伸了伸,狗头缓缓一抬,一人一狗就隔着笼子那么大眼瞪小眼的互动着。
别人或许没注意,唯诺可是清清楚楚捕捉到了哈子不敢相信的眼神。
哈子扭开头,换了个姿势继续卷缩在笼子里。“咔嚓”随着锁开了的声音,熟悉的香味越来越近,哈子有些抗拒的屏住了呼吸,可头部却被唯诺硬生生的抬了起来、
唯诺用全身上下最为让她自信的眼睛盯住由于憋气而微微有些颤抖的哈子,诉说着这两个星期不见的寂寞,“哈子,你不在,我没有回家的欲望,没有追剧的耐心,没有你每天在我身边的愉快心情。”看着有些动容的哈子,她不要脸的补充,“也没有人在我寂寞的时候陪我一起就寝。”
尾巴听闻随意的在地上扫了扫,哈子有些不服气的颇有些认同它最近也是这样过来的。
哈子难得的不用唯诺强迫抬起头,她放松了双手捧着哈子的力气,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是哈子的第二任主人夏织,因为舍不得哈子,整个人都显得奄奄,倒真是让唯诺生出了几分怜惜的心情。
气氛有一些冷凝,两人一狗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
有些夸张饱含爱意的手机铃声让哈子身躯有一瞬的僵硬,它立起半个身子,完全脱离唯诺的掌控,再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过旁边有些狼狈在接电话的背影。
哈子不自在的抖了抖毛,走到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夏织,用以前哄唯诺开心的方法,亲昵的用沾满唯诺味道的头蹭了蹭夏织的脚。露出缺了一小块的尖牙呜呜了几声。
“呜呜呜—”
—别难过,我不会走。
早已转过身的唯诺,柔和了眉眼,眸子里却盈满了不自知的情绪,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拽住了因为今天的跑路而有皱褶的裙子。
哈子。我真的只是想再抱一抱你。
那个与她第一次见面,浑身都是污秽的女生,嘴里不停呢喃的一句。
园子里全是单调统一的紫色花,唯诺并没有着急着去提醒已经失神了的女生,看得有些失神了嘴里才不自觉的问道,美吗?
女生闻声看向园子外面,从未见过的花,却又感觉每一朵都有故事,每一朵都盈满了悲伤,每一朵盛满了世间的难耐。
仿佛有所感知,唯诺收回目光,双手摩砂着杯沿,为她解释,“水枝柳。”
爱尔兰人替它取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湖畔迷失的孩子】。
“你愿意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吗?”看着她犹豫的神情,唯诺转眼笑道:“关于哈子的吗?我可以实现哦。”果然,被点到了弱点的女生伸出满是冷汗的手,“合作愉快。”
既然答应了不做到,那就是砸招牌呢。
唯诺松开抓住裙子的手,把手机放入还印有她和哈子合照的包里,径直走到夏织的面前,小小的眸子里收纳着看起来般配的两人,她说话时,一个眼神都没给哈子,“哈子还舍不得你呢,果然哈子也不是只会依赖我一个人了呢。”
完全趴着地上整理自己细毛的哈子耳朵动了动,又听唯诺接着道:“哈子跟了我一年,还是会随地大小便,真是再麻烦你照顾它一阵子了。”
还没等哈子起身与她一阵撕【和】逼【谐】时,唯诺已经跨着大步来到门口,关上门时还回头眉眼带笑的看着正在呲牙咧嘴的哈子嘟嚷了一句,“蠢狗。”
“呜呜呜—”哈子在门后嘶吼。
—蠢女人,再靠近我一步撕【和】烂【谐】你。
徒步往超市的方向走,唯诺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内开空调”四个大字,小跑着冲进里面,突然降下来的温度让她打了个激灵,因为运动停下来的这会还能听到不规则跳动的心脏。稍稍让身体适应了温差,唯诺没有耽搁,抬步就走向了宠物的生活必用品挨个拿了一些。
出来时太阳已经正挂在上空,唯诺奔跑时拂过的风都是带着热气,她卖力的挥动着小短腿,打算今天能让哈子重新感受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生活。
唯诺按照刚刚熟悉过的路,顺利的找到了哈子的笼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看从她刚开始进来到离开到再进来时没有变过的笼子,有些遗憾赶不上哈子和夏织回去的脚步。
“呜——”一声熟悉到听着耳朵已经起茧的似狼叫的声音生生让唯诺停下脚步转换了一个方向,就算是已经狼狈不堪的裙子也随着主人轻快的转动荡起了好看的波纹。
哈子被堵在墙角,就算已经十多天没洗澡了臭到它自己都嫌弃也不会让眼前的人用水沾到它一滴,嘴里发出警告的声音,让围堵的人不敢前进一分。
哈子警惕的打量周围,看那里有可以冲出重围的地方,右边却有细微的脚步声靠近,它呲着牙看到转头,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唯诺,有些嫌弃她已经被汗浸湿了那里一块这里一块的裙子,满心满眼的又不肯移动半分。
唯诺用手拿开被汗沾在脸上的头发,向它伸出自己的手,“哈子,我帮你洗吧!”
“呜呜——”
——好。
唯一让唯诺值得庆幸的就是她能听得懂还没成人时哈子的汪星语。
握住了毛绒绒的爪子,唯诺感受到了心满意足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