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大早,出发去往天水城的虎煌山众人,就早早的在风来顶集合。每一次的龙门大会,虎煌山都要定做一套门派的服装,虽说款式每次都略有不同,但也都大同小异。苏旷告诉他们,这是各门派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门派有了自己独特的服装,在龙门大会上一来好辨认,二来整个门派也显得整齐划一。
今年虎煌山的衣服还是与往年一样,整体以白色为主,领口袖口都有黑色的点缀,就像老虎身上的黑色斑纹一样,的确,这套衣服的名字就叫白虎服。
从虎煌山去往天水城路途遥远,中途要经过几番周折,下山的第一站必定是要先去虎煌山脚下的牡丹城。牡丹城是琼州最大的郡城,可以说是琼州的主城,林茂他们必须要先从牡丹城的驿站往青州方向出发。
九州最大的驿站路遥驿站,现在的当家是路家的大小姐,这个大小姐名字就叫路谣,但是是歌谣的谣。当年他的父亲创立路遥驿站的时候,就是以他的女儿命名。现如今,路遥驿站成了九州内最完善的交通力量,在九州的各个郡城都有他们的站点,可以说你只要坐上了马车,八成就是路遥驿站的。路谣的父亲名叫路长远,这个人在九州是一号人物,原本九州内的交通基本都是由官府直接管辖垄断,但路长远硬是丝毫没给汉王一点面子,自己做起了运输的生意,十几年下来,官府的驿站居然硬生生的被挤兑下来,百姓一提车马,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路遥驿站。
虎煌山每次长途出行,必然是要通过路遥驿站的。像虎煌山这种几百年的老宗门,在牡丹城附近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走到牡丹城里来,各个商家那都是要给足面子的。
苏旷他们一行人来到牡丹城,径直就去往了路遥驿站的店面。应该是提前就打好了招呼,他们的掌柜亲自来到大堂迎接。
“苏掌门大驾,在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这个掌柜个子不高,年岁大约四十左右,一副商人打扮,给林茂印象很深的,是他的眼睛很小,泛着精明的光。
“潘掌柜的客气了。”苏旷对此人也比较客气,“前几****命门里的小徒给掌柜的转了信,说今日出发去往青州,不知掌柜的可给我等安排了车马?”
“苏掌门吩咐,我老潘岂敢怠慢?”潘掌柜笑着说道,“只是……”
苏旷皱了皱眉,“只是?”
“只是最近汉王在闽州巡视,从我琼州调去了不少车马,前几日贵派弟子前来通知的时候,我就命人从闽州调些车马回来,说是今日晌午时分才能到达牡丹城,可能要苏掌门略微等上两个时辰。”潘掌门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苏旷说道。
苏旷一听,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晚几个时辰而已,耽误不了什么大事,便应了下来,带着众弟子去往后院休息片刻。
林茂他们几人,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下山,一听有时间休息,体内的不安分就跳了出来,他们一个劲的哀求苏旷,让他们出去逛逛,长长见识,林茂还拍着胸脯跟苏旷保证,一定老老实实不惹事。
林茂这几年一心修炼,性子沉稳了不少,苏旷对他也比较放心,想也没想,就让他们师兄弟几个一同出去逛逛,但一个半时辰之后,必须回到这里。林茂他们几个听罢,当场就在那蹦蹦跳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苏旷还是有些不放心,叫苏芒也跟了过去,嘱咐他一定要按时把这几个孩子给带回来。
这师兄弟几人,像出了笼子的鸟一样,出了驿站一个个都全然没有在师傅面前老老实实的样子,对什么都好奇,这也看一下,那也看一下。
几人逛着逛着,看到街边一个小摊上有卖弹弓,就兴高采烈的凑了过去。
“阿猫,你看,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用来打卢震宇那个弹弓不,这个比你那个可做得结实多了。”秤砣拿起一个弹弓,对林茂比划着。
“是啊,人家这手艺,哪是我这小毛孩子能比的啊。”林茂也把玩着手中的弹弓,很是喜爱。连周嘉言这个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女孩,也拿起一个,爱不释手的看着。
“师兄,能给我们一人买一个吗?”林茂睁着眼睛看着苏芒,一个手还扯着苏芒的袖子。他知道,苏芒身上一定有银子。说着他还不停的向师兄弟几人挤眉弄眼。
竹竿很聪明,一下就知道林茂想干嘛,他也挽着苏芒的另一只胳膊,“师兄,从小到大,你这个当大师兄的也没送过我们什么礼物,你看这个弹弓,可好了,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就买给我们吧。”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
周嘉言和秤砣也反应过来,一个劲的跟苏芒说着好话。一下这几个小毛孩都像壁虎一样巴在苏芒身上,不停的哀求着。
老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看了出来这几人都是虎煌山的弟子,不差钱,赶紧把一个弹弓递到林茂手里,对苏芒说这弹弓都是些小手艺,就送给这几位小爷当见面礼了,说罢还笑得一脸灿烂。
苏芒这种大门派出来的弟子,哪能乱要别人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银子递给老板,说虽然钱不多,但不能白要,老板知道苏芒不会赖他这个钱,喜笑颜开的收下了。
再说林茂他们几人,弹弓到手了之后,便把苏芒一人留在那结账,他们倒是人手一个弹弓,当街就耍了起来。一路玩过去,一路被街上的街坊领居责怪,但是这些老百姓看到他们是虎煌山的弟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吃个哑巴亏。
苏芒还是很维护门派的面子,凡是被林茂他们殃及到了的街坊,他都赶紧过去跟人家道歉赔钱。于是,就只看到林茂他们一路往前耍,苏芒就跟在后面给他们擦屁股的场景。苏芒看着这几个小祖宗,别提多蛋疼了,可他心里又很是宠爱这个师弟师妹,也只好由着他们闹,只在后面默默的跟着,让他们别闯大祸就好。
不过这人啊,怕什么就来什么。
正当几人玩得开心,林茂一发石子儿,就把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从前方的白马上打了下来。林茂一看糟了,闯祸了。
苏芒看到林茂用弹弓伤着人了,赶紧走了上去,小声责怪了林茂几句,前去看那人的伤势。
这白衣青年身边有七八个大汉,见白衣青年从马上翻了下来,立马把他扶了起来。
白衣青年从地上起来,捂着脑门,嘴里哎哟哎哟的叫唤着。苏芒三步并作两步的朝他走过去,打算询问一下,哪知那几个大汉推推搡搡的就把苏芒推开。
“几位不要误会,方才是我师弟失手打伤了这位公子,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公子的伤势严不严重,我可以出钱带公子去一旁的郎中那看看。”苏芒赔着笑,跟白衣青年一行说道。
白衣青年揉了揉脑袋,看到苏芒带着几个小毛孩,这几个孩子手里还拿着弹弓,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赔钱?老子家里有的是钱!来人,给我把这几个都拿下,先打一顿再说!”白衣青年大叫道。
白衣青年这一发令,他身旁几个就冲苏芒他们围了过来。苏芒赶紧把几个师弟护在身后,让白衣青年冷静一下。
“师兄,这人压根不想跟我们讲道理,我们跟他们干吧。”竹竿有些生气的对苏芒说道。
“还说呢,要不是你们几个在这捣蛋,人家能跟我们起冲突吗。赶紧跟我闭嘴!”苏芒好没气的骂道。
林茂自知这件事情是自己的过错,上去跟苏芒说要不让我跟他们上去道个歉吧。苏芒说你这孩子现在还不懂,有些时候我们得服软,有些时候我们还是要硬气。
林茂当时听不明白,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师兄这句有些时候得服软有些时候得硬气是什么意思。
“公子,我们是虎煌山的弟子,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比价好吧,要是动手伤了我们几个,你到时候也不好看啊。”苏芒见对方不肯罢手,有些怒了。
白衣少年听到虎煌山,愣了一下,看了看身旁一个身穿深蓝长袍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这几个小孩子,我们还惹得起。
白衣青年看这个中年人点头,二话没说,下令手下几个人狠狠地打。
苏芒一看虎煌山的名号没吓到这人,知道这事没法善了,就率先动了手,他一个瞬步就到了对方的面前,横出两拳,直接将冲在最前的一名汉子打出几米开外。林茂见势,向众人使了个上的眼色,冲了上去。
最近苦练虎豹愁,林茂也刚好想试试手,一上来,他也没跟对方的人客气,降虎式就施展开来。
林茂这些年在虎煌山练体有方,在力道和速度上,比之一般的成年男子要好太多,一动起手来,大有虎入羊群之势,只不过想虎七寸那种动辄要让人有性命之危的招式,他没有轻易使用,跟这种富家公子动手,他觉得没有必要要人性命。
原本苏芒一个人,就让这几个大汉有些招架不住,林茂他们一动手,几个大汉瞬间就被打倒在地,不敢动弹。
白衣男子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他又看了看身旁的中年人,希望他能做定夺。这中年人见状,也不慌张,他慢慢的走向林茂他们,开口说道。
“我在青州的时候就听闻虎煌山拳法天下第一,但一直没有领教过,别说我欺负你们几个孩子,我只用一只手,你们一起上吧。”这深蓝衣服中年人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道。
“前辈,今天这件事实属误会,想必刚刚您都看在眼里,是我师弟……”
“你们虎煌山的少年,都是这般啰啰嗦嗦跟个娘们儿一样?”这中年人没等苏芒说完,不耐烦的打断,满脸的不耐烦。
苏芒是掌门的独子,自幼就把虎煌山的名誉扛在肩头,他可以容忍自己吃亏,但忍不了外人辱没他虎煌山的威名。他冷着脸,看向这中年人。
“那,晚辈就得罪了。”
苏芒言罢,双脚一点,一道利箭一般向中年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