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合,苏旷伤了,霍琦一来药劲还在,二来他六七十的老前辈了不好意思跟个小女孩动手。年轻一辈里,苏芒也是头昏脑涨。
虎煌山的人相视一眼,犹豫不决。
其实,这些弟子们都对这位妖精般的小女孩颇有好感,很想上去打败她,一来在美人面前显了威风,二来还能为师门挣回脸面。但是,他们顾虑重重,他们几人中最能打的都是要去龙门大会的,这要现在这折了一城,岂不是大伤元气。
众人思虑间,那位外门弟子彭程从人群中走出,他双手抱拳,朝女孩说道,“虎煌山外门弟子彭程,领教姑娘了。”
苏旷见状微微点头,心中对这个彭程多了几分好感,毕竟这份勇气,就是其他人没有的。
林茂虽然一眼就对这女孩心生爱慕,但他也不急,在他眼里,这种局面,要打,就输不起。所以,他需要观察。
突然,彭程率先发难,他像一只潜伏了猎物多时的饿虎一般,一蹬腿就冲了上去。
好快,林茂惊呼。这速度,比自己估计都不差。
那女孩见对方来势汹汹,气定神闲,她甩手将细剑插入一旁的树干中,双手起势迎了上去。
“这小美女难了啊,论近身短打,我虎煌山可是祖宗啊,托大啊这姑娘。”竹竿分析道。
“不然。”林茂摇摇头。
竹竿还没来得及反驳,彭程与女孩就战至一处。
看得出来,彭程的基本功很扎实,伏虎九拳耍的很溜,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拳技,不知是哪本典籍上学到的。总体而言,这个彭程局面上大占上风,虎煌山众人暗自叫好。
“这女孩的功夫,高深莫测,不知师从何人。”苏旷看着激斗中的两人,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她的拳法看似慢,实则快,虽然看起来节节败退,实际上她每一招都防得恰到好处。”一旁的霍琦也有些担心。
“看这姑娘的神情,气定神闲,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即便你我二人与彭程交手,也不过如此吧。最可怕的是,那女孩似乎更擅长用剑。”苏旷眉头紧皱,鼻息中呼着重气。
那姑娘与彭程打了近二十合,似乎颇感无趣,她无奈的挑了挑眉,翻手拨开彭程势大力沉的一拳,臂肘随肩,俯身向彭程胸口一靠,彭程一下吃不住力,整个人向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撞到身后的马车才停了下来,惊得马儿撩起双腿,鸣了一声。
彭程落地后,摸了摸自己胸口,觉得身上不痛不痒,知道对方肯定留了手,这才双手抱拳,颔首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女孩展颜一笑,微微抬了抬下巴,侧眼看了一眼林茂,脸上写满了得意。
林茂见女孩看了过来,也对她笑了一下。双方现在剑拔弩张,可这两人眼神交汇中,却是丝毫没有敌意。
女孩高傲的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看着林茂,她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这块空地,示意林茂,你上啊。
林茂微笑着摇了摇头。估计那女孩认为他胆小,便不再多看他,转而看向虎煌山众人。
“你们虎煌山就这点本事啊,搞这么久就来了个这么不能打的,真没意思。”女孩唉声叹气,言语中透露着失望。
“三叔,你快找他们收了银子我们回山上吧,一点也不好玩。”女孩言罢,去一旁取回了自己的剑。
“慢着!”女孩拔剑欲走之时,苏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昨天也服了这小女孩下的药,现在也是浑身没劲,但他容不得别人肆意指点虎煌山,此时虽是身体虚弱,却也顾不得太多了。
苏旷见苏芒要应战,神色有些不安,他心中明白,状态最好时的苏芒都不一定是这女孩对手,更何况苏芒现在又是内伤又是药力,估计上了也是被这女孩羞辱。
虽说这女孩心地不错,出手不伤人,但面子上挂不住啊。
苏旷此时真是进退两难,他知道路遥的人一定会报复,但却没料到他们能找到这么厉害的一伙人,现在给了银子也是丢人,不给银子让人打一顿再给,更丢人。
正在苏旷权衡的时候,一边的苏芒已经不顾父亲的反对出手了。
女孩见又有人上来,一下来了兴致,脸上的不高兴顿时就烟消云散。
但女孩也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刚一交手,她就发现,对方来的这个人太不够打了。方才彭程一上手,好歹气势磅礴,外人看来还处处占了上风。但苏芒不同,他浑身软弱无力,出拳都是软绵绵的,女孩脑子一转,知道苏芒定是昨天服了“一秒躺”的人,她一个推手将苏芒隔开,说我不跟你打了,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苏芒那管这些,刚被推回来又一个踱步冲了上去。
女孩眉头一皱,心想感情这是个傻小子啊。
林茂在一旁默不作声,一双眼睛盯着苏芒和那女孩,只要苏芒要落败,他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即便对这女孩再有好感,但虎煌山的名号,确实容不得别人肆意践踏。
一边的苏芒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女孩似乎不想再和他浪费力气,突然贴身而上,双手犹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林茂可以看出来,这女孩用的,还是刚刚那套拳法,只不过这次,她打算动点真格的,给苏芒一个教训,一招一式间都气吞山河。
苏旷从一旁站起,双眼一瞪,暗道糟了。
只听得“腾”的一声,一道淡黄色身影像流星一样冲入战场。众人一看,正是林茂。
林茂身形一闪,将大师兄苏芒隔在了身后,抬手就和女孩战至一处,女孩见林茂突然冲了过来,先是一惊,这才看清了来人。
她嘴角微微一翘,便和林茂上手开打。
林茂是虎煌山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一出手,女孩明显就感觉吃力了许多。但是林茂现在展露的本事,还不够让她惊慌。
她定了定心神,攻势更盛。如果说刚刚的招式如滔天巨浪,那么现在更像是一座巍峨高山,势不可挡。
林茂的伏虎九拳同样也是凶悍无比,他心想,这女孩既然只攻不守,自己索性以攻对攻。林茂是年轻一代里,炼体最好的孩子,力量速度都要远超众人,针尖对麦芒的与这女孩对攻,这女孩确实不是对手。
两人打了十几合,在空中对了一手,纷纷往后退了几步,拉出中间一片空当,两人各自立于自己阵营跟前,针锋相对的盯着对方。
女孩看着林茂,眼神中有些出乎意料。她一开始看到林茂就很有好感,后来林茂摇头避战,她以为林茂就是个胆小鬼,不愿再去关注,这一下林茂出手救人,又与她不分上下,她这才对林茂刮目相看。
“姑娘,我师兄他们不日就要参加龙门大会,这段时日不便与人动手,就让我这个实力不济的小师弟与姑娘过几招吧。”林茂脸上含笑,看向女孩。
女孩正了正身形,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尘。
“我看你功夫还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呀。”
“虎煌山掌门座下老四林茂,敢问姑娘芳名。”
这两人一问一答的,把众人看傻了眼,知道的两人在打架,不知道的还以为媒婆介绍来相亲呢。
“本姑娘是乔家二爷乔秋风的女儿,乔青禾。”女孩略带骄傲的说道。
“姑娘惊才艳艳,刚刚使的拳法刚柔并济变化莫测,比之我虎煌山的拳法也不遑多让,不知这套拳叫什么名字,姑娘师从哪位高人啊。”林茂问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这套拳法是我师尊无聊时自己创的‘海啸山呼拳’,至于我师傅是哪位,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比你们虎煌山的花花草草要厉害多了。”女孩说罢,还看了一眼虎煌山众人。
虎煌山的人听了,一个个脸上都不好看了,尤其是苏芒,站在一旁义愤填膺,想动手却又力不从心。
苏旷闻言,暗自心惊。他心想,霍溏祖师潜心悟道,创出伏虎九拳,乃是祖师爷毕生心血。若是乔青禾的拳法真如她所说是他师傅的闲情之作,那她的师傅将是何等的高人。
“乔姑娘,我知道这世上隐居的高人很多,我也不否认比我虎煌山的高手更厉害的也不在少数。但我虎煌山开宗立派已逾百年,如今也是桃李天下,绝不容姑娘出言羞辱。今日说不得,我要与姑娘好好较量一场,告诉你我虎煌山不是花花草草,即便是,也不是姑娘你能挂在嘴边的。”林茂对乔青禾的目中无人有些愤怒,今日说什么也要让她吃点苦头才是。
话音一落,林茂周身气势大变,山脚忽然刮起了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