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入秋后的一个阴沉沉的天气。清清忍不住琢磨开了:事不过三,今天一定要灵儿带上足够的“一招制敌”,既不伤人,还能防身。
不过,人们的热情丝毫未减,老百姓们早就把活动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简直水泼不进,风吹不进,人钻不进。
清清隐隐感到不安,灵儿似乎也有预感。
“姐姐,今天会发生什么呢?祈求一切平顺吧。”灵儿小声说。
清清紧紧地攥住腰间的白玉,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通灵的宝玉呀,请你赐给我神奇的力量吧,让我俩在游历的道路上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神灵一般的玉璧呀,请永不消失煦哥哥的带给你的温度,请让这温度高些,再高些,以驱逐燃尽一切挡道的邪恶势力。
“也许是我们多虑了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我们也准备了秘密武器。大不了,天塌了当被子盖。”清清总是一副乐天派。
“尊敬的父老乡亲,早上好!昨天,大家的表现相当不错,体现了清溪镇民风淳朴,百姓知礼仪,重学习,我姐妹俩深为佩服。今天,我们将以轻松活泼的交流方式传授国学,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可,谢谢大家,我们这厢有礼了!当然,比赛规则也与昨天大体一致。”
“请听题,请问有八把大刀可以组成哪一个字?”
大约过了半分钟。
“我知道,‘分’。”一位男子迅速回答。
“好,又是开门就捡元宝。灵儿,发奖!”
“请听下面一个有趣的故事。话说一位目不识丁的农妇,惦记在外做工的丈夫,于是托人捎去一封信。她的丈夫拆开一看,只见这张纸上全都画着整齐排列的乌龟,最后却是一只竖着的大乌龟。丈夫应该怎么做呢?你能信中看出它的意思吗?”清清问。
“是不是叫他爬着回来?”一位男子积极地回答。
“先生,以后请想清楚再回答,对不起,你答得相差太远啦。”
“请交罚银。”
“全篇都是龟字,谐音归,尤其那只竖着的龟,表达的是,让丈夫‘速归’,夫妻二人的感情多么深厚哪,妻子画一个什么内容,丈夫立即心领神会。”
“哦!”,大家恍然大悟。
“接下来请大家猜几个字谜,好吗?”
“好!猜字谜很有趣。”
“什么字,一滴水?”
“这是什么字呢,没见过。”
“我公布答案了,是永远的‘永’。”
“什么字,两滴水?”
“这个简单,‘冰’字。”一个小姑娘脱口抢答。
“奖一文铜钱。”清清激动地宣布。
“什么字,三滴水?”
“嗯,猜不出来。”
“江水的‘江’。”清清揭秘。
“什么字,四滴水?”
“猜不出。”大家无奈地说。
“泗。”
“什么字,六滴水?”
“洲,非洲的洲”一位官员朗声道。
“看来我大宋朝的文官们,视野开阔穷通万里,绝非‘井底之蛙’,杜绝‘夜郎自大’,这是我大宋朝百姓的福音哪。”清清充满智慧地点评道。
“什么字,十滴水?”
人们在手掌上描呀画呀,过了两分钟的样子。
“汁液的‘汁’。”一个小孩子激动地回答。
“灵儿,我大宋朝的希望在于孩子,请大家向孩子们学习。奖﹗”
“孩子们是如此有才,且开动脑筋,当仁不让,本场主深为叹服。”清清动情地说。
“什么字,十一滴水?”
大约过了一分钟。
“出汗的‘汗’。”一位大姐成功抢答。
“恭喜大姐,成功获得一文铜钱,希再接再厉。”清清笑眯眯地鼓励道。
“接着,我们又将在故事中猜问题,大家有信心吗?”清清尽情地鼓动着。
“有。”大伙异口同声地回答。
“有一次,一位员外请一位秀才,为自己新建的庭园大门写横幅。秀才不便推辞,提笔写了‘竹苞’这两个苍劲的大字。员外以为秀才取的是‘竹苞松茂’这一成语,来盛赞自己园林中青翠欲滴的竹丛美色,得意非常。一天,恰逢当朝天子莅临,不觉大笑曰:秀才在捉弄你呢。员外不解,总觉得一头雾水。皇上介绍后,只把员外气得嗷嗷直叫,忙叫人将匾取下砸得粉碎。你知道该秀才是采用了修辞格隐语中的哪一种拆字隐语吗?”
众人交头接耳,过了一刻钟,还是没能猜出来。清清想:今天一事而成。没关系想,仁者爱人,也许失望之中也孕育着无限的希望。
“姑娘,请将答案但说无妨。”一位老者慈祥地说道。
“好吧,秀才采用的是拆散字形结构的偏旁笔画方式暗示本意。他其实实在骂员外一家个个是草包。因此,也可以创造一个歇后语:竹苞—个个草包。大家说说,我们的国学是不是很有趣呀?”
一位衣着光鲜慈眉善目的老叟大声提议道,“各位文朋诗友,父老乡亲。今天上午国学小场主无私地传授国学,为大家带来巨大的精神享受。但是两位姑娘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全靠三寸不烂之舌赚取微薄的盘缠。今天几乎是分文未赚,还贴进去不少,作为我大仁大爱的清溪镇百姓来说,于心何忍呐?我提议,大家有钱出钱,有爱示爱,请大家在热烈的掌声中为两姑娘倾囊相助,为了便于姑娘携带,除我之外,请大家以交子相赠。如何?”。说罢,带头将亮闪闪三两银子送到清清的手中。
“同意,这位场主德才兼备,声高自远,简直就是我们的先生嘛。”众人纷纷附和。
“谢谢,谢谢,感谢重情重义的父老乡亲们,我俩一定不会忘了大家的。”清清眼中噙着泪水。
四两、五两、八两……
清清仔细地将乡亲们的“深情厚谊”揣进行囊中。同时,不停地拱手致谢。
清清刚装完交子,只听见从场外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骂声。
灵儿听觉敏锐,只听见:“娘的,王二尕只想着来听书,连正事都忘了,这里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哪。再说,你一个跑堂的,竟不好好为客人端茶斟水,客人的茶碗,老是干着,害得我的客人差点全跑光了。今天,看老子不掀了你的破场子!”
“就是,什么鬼专场。一个和尚疯了,全部和尚狗疯了。该死的张小娃,你不好好摘菜,把好端端的鲜叶子给扔了,留下黄叶子和菜根当菜,害得顾客把牙都给嚼崩了,害得我陪了五两银子才放平。让我看看是哪个妖精场主,把我家店小二的魂儿给勾走了。”
“他奶奶的,我的嘌唱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来是说书的来了呀。从古至今,从没听过说书人抢了唱戏者的饭碗。走,我们一起进场子,撕烂她们那能说会唱的小嘴,你们肚子了的书装得再多,看大家还看不看一个烂嘴巴的丑八怪为大家讲所谓的国学。”
“不好了,姐姐,一伙人来砸场子了。快,快,敞开袋子,我们好奉陪。”灵儿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鬼来阎王自暗算。清清十万火急之中也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各位莫冲动,自古艺高人胆大,学高自为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讲学的,是为了传播我们的国学,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敢来砸场子,定叫你们走不了爬着走。”
“啊呀,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敢说大话,走,冲过去。”一群人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善良的人群挡住了一些人,但还是有一伙人冲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的“刀疤脸”“大胡子”等杀星正欲扑上前,没等扬起他们那无所不为的手掌,姐妹两默契地扎扎实实地抓了一把香辣粉,狠狠地向他们撒去。
顿时,场上弥漫起一阵呛人白色烟雾。“啊,你两个小东西,竟敢下黑手。”那滋味,是他们平生第一次“品尝”,瞬间辣得面红耳赤,泪来奔涌而出,鼻子呀,眼睛呀,脖子呀,痛得像一团蚂蚁在咬食,纷纷蹲下身去。
看到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姐妹俩与人群都看得目瞪口呆,善良的人群害怕事态扩大,一边拦截安抚住他们,一边纷纷大喊,“两个傻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呀。”
于是,姐妹俩在惊魂未定中落荒而逃。
“今天几乎未赚到一文钱,还受到如此遭遇。不过,也有礼遇。”灵儿疲惫地说。
“没关系,善良的人肯定比恶人多。不信,我们来数一数今天的交子,看一共是多少两银子。”清清打趣道。
在一片偏僻幽静的树林中,姐妹俩噤若寒蝉,仔细地数钱,乖乖,共有九十两银子,够撑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