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好送大王什么没有?”汐汐看着兀自在一边擦桌子的芷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人冬之后天气变得很快,整个咸阳宫在一片阴沉的天空下显得分外沉郁。阿犁找机会求了赢政,把汐汐也调入南书房当班。再过十多天就是秦历的新年,也是大王的生辰。
“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大王啊!大王什么都不缺!”阿犁认真地擦着桌脚,淡淡一笑。
汐汐对着阿犁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有些疑惑。按理说阿犁相当得宠,赢政一下朝必然会到南书房看阿犁,有时候连披阅奏章也会带着阿犁;而现在赢政很少到别宫走动,就算去,也是很快就回殷阳宫;但饶是如此,赢政却没有给阿犁任何封号,到现在为止阿犁都只是一个小宫女。汐汐寻思了很久都觉得想不通。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王待你这么好,你就不想让他高兴些?”汐汐和阿犁处久了,知道用名利诱惑阿犁根本没用,在汐汐看来,阿犁子。
阿犁的手一滞,跪坐在地上倒是有些犹豫起来:“但是,但是我的月份钱也就这么些,能给大王置办些什么呢?”阿犁愣愣地看向汐,没了主意。
“你啊,木头脑袋!你想过没有,若论贵重的东西,你比得了华阳太后和王后吗?这几天齐国来了不少使臣,那都是帮王后选礼物给大王的人!临淄富甲天下,王后娘家能送来的东西你我估计是从来都没见过的!楚国也来人了,给华阳太后和楚夫人送了好几车东西!”汐汐坐到阿犁身边,认真帮她筹划。
“所以说啊,我还是算了,省得让人笑!”阿犁又开始擦桌子。
“好了,你别擦了!让大王看见你干活又该怪我偷懒了!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做奴才的!”汐汐一把夺过阿犁手中的布。赢政虽然未给阿犁任何名分,但是现在殷阳宫还有哪个宫人敢让阿犁做粗活?连一向在大王面前顺水顺风的赵高见了阿犁都是一口一个“芷阳姑娘”的,客气得很。但是阿犁一旦空下来就会疯狂地想念蒙恬,她宁可让自己忙东忙西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所以在别人看来,阿犁倒是不的。
阿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根本拗不过汐汐。汐汐和阿犁同年,都是十五岁,但是汐汐在宫里已经五年,倒是比阿犁机灵很多。
“你到底会做什么?”汐汐直直地看着阿犁。
阿犁沉思了很久,慢慢露出了挫败的表情:“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想起在蒙府的时候蒙毅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阿犁心里一黯。
“弹琴?跳舞?再不济,说笑话?”汐汐看着阿犁一直摇头,心里也是挫败得快疯了,“怎么办,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啊!”汐汐苦恼地抱住脑袋,想起赵夫人虽也不一定有能力置备贵重的礼物但她至少能歌善舞,也能讨个彩头,偏偏这阿犁简直就是一个笨蛋。
“算了算了,你今天也别干别的了,好好想想自己到底会什么吧!”汐汐没好气地瞪了阿犁一眼,心里却着实焦急。
赢政从奏章中抬头,看见阿犁撑着脑袋一脸困惑地坐在一边。
“芷阳?”赢政笑着唤她,见阿犁置若罔闻,心里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阿犁身边轻轻搂住她,“在想什么?”
“大王,我是不是一个笨蛋啊?”阿犁转头看向赢政,一脸迷糊。
“哈哈,你的确是一个小迷糊!”赢政笑了起来,宠溺地帮阿犁把几缕头发拢到耳际。
“我就知道自己是个笨蛋,我什么都不会!”阿犁叹了口气,一脸闷闷不乐的。
“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你在寡人身边只要乖乖听寡人的话就可以了!”赢政闻着阿犁身上淡淡的幽香,心情大好。
阿犁没有作声,突然想起蒙恬。蒙恬也曾经笑话过阿犁傻傻的,但他总是很努力地教她,努力让阿犁能够听懂他的话,了解他所有的想法。阿犁心里一酸,现在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忍不住想起蒙恬,想起他的怀抱。
阿犁突然埋进赢政的怀里,掩饰自己已经湿润的眼圈。每次想起蒙恬,阿犁就会更深地躲到赢政怀里,在内心深处把赢政当成蒙恬。
“好了,缠人的小东西!寡人还有很多奏章没看呢!”赢政心里大悦,非常喜欢阿犁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寡人告诉你你会做什么!你是寡人的宝贝,你最能讨寡人开心!”赢政抚摸着阿犁婀娜的身,心里的。
“禀大王,鹿公求见!”赵高在门外高唱。
阿犁一听,朝赢政笑笑,快步起身往边门走去。鹿公在门外略等了一会儿,听得银铃的声音停歇了才正正脸色进屋。现在朝中重臣都知道大王宠爱一个小宫女,有时甚至会带着她到章台宫。鹿公心里对此深不以为然,但是见大王没有因此而荒疏朝政也就作罢。“鹿公无需多礼!杨将军与魏军交战,战况如何?”赢政和颜悦地着。
“老臣正是想向大王禀告此事!天佑大秦,我军势如破竹,已一举夺得魏国城邑衍氏此举等于又为我大秦获得一个东进的据点!”
鹿公一脸骄傲。
“太好了!”赢政用力地一拍案几,“鹿公觉得让杨将军乘胜追击如何?寡人看那魏王增昏聩,以我大秦军威定能再夺取几个魏国城邑,直逼大梁!”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入冬之后天气寒冷,不利于行军作战。而且近日听闻也有些灾情,恐怕粮草供给会不足。”鹿公沉吟道。
赢政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下:“鹿公所言极是!反正以我大秦目前的国力,平定六国是迟早的事,寡人有耐心!”赢政淡淡一笑。
鹿公面色凝重地看了赢政一眼,心里犹豫了一下,躬下身子道:“大王,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鹿公尽管言明!”赢政知道鹿公想要和自己说什么,表情淡淡的。“臣已经老了,多年未曾领兵作战,再也不适合担任国尉之职,
臣请告老,请大王另择贤臣!”鹿公心知大王迟早要对吕不韦开刀,这半年来赢政已经不露声色地剪除了不少吕氏门人。鹿公毕竟是旧臣,和吕不韦总有些关联,与其让大王开口,鹿公觉得还是自请为妙。
“鹿公谦逊了!目前鹿公是我大秦最负盛名的猛将,这国尉一职非你莫数!”赢政做出恳切的样子。虽然这些旧人赢政迟早会换掉,但是军部重臣皆是依靠军功才获得高位,一时间如何能立即寻找到合适的人选替换鹿公?更何况鹿公对自己也非常忠心,目前还是不为“大王,其实国尉一职更加适合有韬略之人,只要能够运筹帷幄,即使不是战功赫赫也可为之!”鹿公再复低头。
“鹿公是说可以让文官担任此军部之位?”赢政皱起眉头,倒是觉这“是!我等出身行伍,打仗是可以,但是议政于朝堂毕竟有很多词不达意之处。国尉一职也无需拘泥军功,只要有谋略之人即可为之!”鹿公心中其实对此已经深思熟虑,知道赢政是一个专权之人,军权迟早是要收归咸阳宫的,让一个文职之人掌管军队会让大王更心。
赢政心,觉这的为。鹿公人考虑,不过鹿公也无需如此心急。一直以来你担任国尉替寡人分忧不少,朝堂之上还少不了你鹿公啊!此事不急于一时!”赢政口气相当温和,但是却相当含蓄地表明了接受鹿公的建议,会寻找合适的文职官员担任国尉一职。
鹿公暗中松了一口气,躬身应了,慢慢走出内室。赢政眯起眼睛看着鹿公的背影,知道随着自己真正向吕不韦开刀,朝中会有更多的风起云涌,恐怕自己还需要进一步培植自己的党羽。
“大王,杨将军来报已经拔营归秦,将赶在大王寿辰之时回秦!”赵高递给赢政一份奏章,“这是杨将军带来的战利品清单!”
赢政接过:“魏王要把幼女嫁予寡人?”赢政看着竹简上杨端和的军报,笑了起来,“可惜寡人的女儿太小,不能礼尚往来啊。不过就算有成年的大秦公主,也不会嫁到这样没有骨气的国家!”
“那是,咱大秦的公主是多么至高无上啊!”赵高赶紧接口。
“算了,既然人家已经服软。赵高,封魏国公主为魏夫人,辟出信乐宫为魏夫人寝宫!”赢政挥了挥手,赵高快步出去办差了。
赢政出了会儿神,让一边的小太监继续敲开各地奏章的泥封,仔细看奏章。自亲政以来,赢政做出规定每天至少必读一百二十斤的竹简奏章,时常是看到夜深方才万分疲惫地回到殷阳宫。
阿犁在一边的小屋子里静静打量着赢政,觉得大王实在很累,心里一阵烦乱,又想起汐汐上午和自己谈及的礼物问题。阿犁想了整整一天,最终还是认定自己是一个废物。
“这样真的合适吗?”阿犁愣愣地看着铜镜中自己俏丽的容颜,心里烦乱今天是赢政二十三岁的生辰,赵高一早就给阿犁捧来一套质地上乘的浅绿色衣裙,说是大王让她赶紧换上。汐汐一把按住还想乱动的阿犁,继续给她梳头。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大王让你好好打扮的!等下章台宫那头有的可是达官贵人,咸阳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带着夫人来给大王祝寿,大王等下估计是想带着你一起去吧!”汐汐已经给阿犁打扮良,看着这个在自己来,心里很是得虽然汐汐是为了给哥哥报仇才来到阿犁身边的,但是和阿犁处久了,多少产生了些姐妹般的感情。现在为了自己,也为了阿犁的来,认着。
“所有达官贵人?”阿犁的心立即飞到章台宫,她希望能够见到蒙恬。不管蒙恬是否喜欢自己,阿犁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个在上郡朝自己温柔轻笑的少年,那个承诺会永远爱护自己的蒙恬。
“那是!到时候各宫的夫人也会争奇斗艳,你可别被比下去了!”汐汐最后在阿犁的发髻上插了一根玉质的簪子,衬得阿犁眼中那淡淡的绿色显得分外灵动。
“汐汐,我是宫女,和那些夫人比什么啊!”阿犁愣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汐汐白了阿犁一眼,决定不再和她白费口舌。
“芷阳?”赢政的声音响起。
“快!大王下朝了!我教的你没忘吧?”汐汐赶紧拉起阿犁,阿犁点点头,快步奔到书房。
“芷阳祝大王万寿无疆!”阿犁给笑眯眯的赢政行礼,说着赵高和汐汐教的吉祥话。
赢政看见盛装的阿犁眼前一亮,虽然已经看惯这个美人,心里却还是痒了起来。“寡人的芷阳真漂亮!”赢政亲自扶起阿犁,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阿犁的脸红了,不禁低下头。赢政淡淡一笑,突然发现阿犁头上的发饰颇少。
“赵高,把宫里最好的首饰都给寡人拿来!”赢政皱起眉头。赵高一听赶紧着人去办了,心忖大王对这小宫女实在是太宠了。
“大王要首饰干什么啊?”阿犁睁大眼睛。
“小傻瓜,给你的啊!等下你跟着寡人一起去章台宫,走在寡人身边怎么能这么素净!”赢政宠溺地点点阿犁的鼻尖。
“芷阳是个小宫女啊,穿金戴银不好!”阿犁笑着摇头。
赢政一沉吟,关于阿犁的身份问题,他觉得很费思量。他不是不想封阿犁为夫人,但是一旦阿犁有了封号,根据宫里的规定必须辟出单独的寝宫给她居住,到时候赢政天天腻在阿犁身边难免给人宫的实。赢政阿犁是女的,
这上她不人。
“规矩都是寡人定的,寡人说好就好!芷阳不是一般的宫女,芷阳是寡人的!”赢政亲亲阿犁的脸颊。
“对了,大王,芷阳要送您礼物!”阿犁一眼看见汐汐和自己杀眼,起这。
“嗯?”赢政饶有兴味地看着阿犁,想不出这个小丫头能够送自己什么。
“不过要大王先脱衣服!”阿犁笑着就要帮赢政解衣服。
赢政赶紧按住阿犁的手,虽然他喜欢阿犁主动投怀送抱,但是这南书房人多眼杂,如何可以。赢政赶紧向汐汐挥手,汐汐乖巧地退出书房,轻轻关上门。
“芷阳,你想干什么?”赢政笑着看阿犁帮自己脱了朝服。
“大王赶紧躺到坐榻上!”阿犁牵起赢政的手,让他舒服地躺下。
“芷阳!”赢政哭笑不得,突然发现阿犁开始给自己按摩。阿犁的手劲刚刚好,让赢政非常舒服。
“大王,您老是坐着,身子一定僵僵的。芷阳笨,什么也不会,就学着给您按按,好吗?”阿犁和汐汐学了十多天,已经颇有些手法,现在认真地记着汐汐交代自己的要点,小手在赢政的身上揉按。
赢政心里非常高兴,他并不指望阿犁送自己什么贵重的礼物,现在知道阿犁为了自己的寿辰如此费心,觉得很受用。听得书房里阿犁手腕上的银铃轻轻响动,赢政第一次觉得被一个女人体贴是那么舒服。
“大王?”阿犁按了良久,听到大王的气息越来越平稳。阿犁略停手,发现赢政已经睡着了。阿犁轻轻地想走出去给赢政拿被子,却被赢政一翻身压到身下。
“大王,您这样要着凉的!”阿犁挣扎着想起身。
“寡人现在身上热着呢!你这个小妖精,让寡人上火了!”赢政把玩着阿犁的头发。
阿犁的脸顿时红透了:“大王,等下就要开席了!”
“怕什么,让他们等着吧!”赢政一下吻住阿犁。
汐汐站在门外正觉得浑身冰透了,突然听得屋内大王的气息开始粗重,慢慢笑了起来:“芷阳,你行的!大王现在可是完全被你迷昏了!”
汐汐想到等下楚夫人的脸色,心里更加畅快:“芈婷,等着吧!芷阳的美貌加上我的聪明,我就不信你还能得意!”汐汐在心里暗,慢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