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嫀将项链重新放回衣襟内,心里微暖。
洛嫀相信寒风和莫涵有自己的苦衷,抛下她定是为了她好,人生本就如此,信任总是比怀疑来得轻松而自在。
天色始终晦暗,风却渐渐停了。
洛嫀抖抖嗦嗦走在无边雪地里,万分庆幸空间里的衣服都刻了防御法阵,否则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她会瞬间变成冰棍。
这里的白昼很长,洛嫀夜里不敢在荒野入睡,只好没日没夜赶路,希望早日找到人类居住的地方。不知过了几个日夜,空间里的食物已经消耗殆尽,地面上的雪开始变浅变薄,露出黑色的土壤。有些青绿色小草从岩石缝里钻出,羞涩地打量来往过客,微风轻拂而过,它们时不时点头或摇头,仿佛在对众人品头论足。
冰雪城外,距离南门三里处,有一座供人休憩的长亭,名送雪亭。亭子修在路边,黑色的木材质地,看起来坚硬而沉实。
送雪亭有一条长直的走廊,三个小厢房在它右侧,成为许多年轻人打发无聊时间的场所。
此刻,太阳已然西斜,却始终落不下去,红彤彤挂在天边,仿佛一颗大大的苹果。
一位素衣老人坐在廊上,炉火轻扇,正在烹煮梅露花茶。她大约五六十岁,嘴角总是噙着抹微笑,显得慈眉善目、平易近人。或许正因如此,原本呆在父母身边的小孩纷纷围绕她的膝下,满脸渴望地盯着茶壶。
洛嫀赶了许久的路,脑袋昏沉、四肢僵硬,望着前方长亭,脚步仿佛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忽然,鼻间飘来淡雅的梅花香味,化作体内丝丝暖流,支撑着她挪进了长亭。
“姑娘,你怎么了?”老人嗓音温和,眼里含着淡淡的关心,令洛嫀的心瞬间熨贴起来。
“婆婆,我没事,只是赶了许久的路,有些累。”洛嫀靠着廊柱瘫软在地,再也无力起身。
“没事就好,”老人点头,缓声道,“你先闭目休息会儿,待我煮好茶,给你喝两杯解解乏。”
“多谢婆婆。”洛嫀笑了笑,想要多讲几句话,却撑不住疲倦,沉沉睡了过去。
不远处,小厢房内,几双眼睛正好目睹了一切。
“雪无表哥,那女的长得真美,她会不会是狐媚变的?”讲话的是位年轻男子,嗓音跳脱轻快,活泼得紧。
“雪与,你也太看得起那些妖邪,狐媚怎么可能幻化得出那般模样!”白雪无背着双手,盯着女子熟睡的容颜,常听人赞美女子都言冰肌玉骨、风华绝代,用来形容眼前女子,却仍觉俗气了些,白雪无看了看煮茶的老者,淡声道,“我观梅家老祖的反应,这位女子应该只是偶然路过之人,并不是她要等的那位。”
“小弟,别看了,修道之人,应当清心寡欲、克己自律。”白雪连出声道。
“大姐,我的道与你不同,别拿你的那套教训我。”白雪与瞥了眼白雪连,对方常年冷着一张脸,向来看不出喜怒。
“总之,守住自己的心,才能在修道之路走得更远。”
“这也未必。”白雪与嘀咕了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走到白雪无身旁,“表哥,我们这么做,当真可行?”
“据闻梅家寒御老祖刚正不阿、襟怀坦荡,应该没问题。”
“应该……”白雪与皱眉,“我们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试,你不想去,那就趁现在离开。”
“我不走,”白雪与搔了搔后脑勺,“表哥别恼我,我也只是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