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姑,夏姑姑。”
阿玖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又是荆珂华的丫鬟。
那小丫鬟小跑着奔过来,手里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头上的小簪花摇摇晃晃的,让人在心里为她捏把汗。
“夏姑姑,这是……”
“知道了,我会转交给皇上的。”阿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淡淡地点头,转身就要走。
“请等一等,”小丫鬟拉住了阿玖,后来觉得又不太符合礼仪,便又放开了,十分恳切地说,“夏姑姑,太后娘娘和我家小姐今日午时想请您去喝茶……只请了您一人。”
“……知道了。”阿玖面上波澜不惊地答应着,因为这小丫鬟明显受了谁的旨意,正仔细地盯着她的神色变化。
心里却是各种咆哮:我不要去不要去不要见那个老太婆……
小丫鬟见夏姑姑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抵触的神色,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便离开了。
她心想,这怎么跟太后娘娘当时说的不一样?
“……哼,要是让她一个人来我这里,她肯定是满脸惶恐和不情愿的。不信小鸢你到时候瞧仔细了!她要是乐意来,那就见了鬼了!”
那她回去怎么交代啊?
不顺着太后,让太后颜面何存?顺着太后,夏姑姑怎么办?
这几次小姐让夏姑姑送东西,她原以为夏姑姑很难相处,但人家从来没跟她摆过架子,也没刁难过她们当奴才的,这……
小鸢的呼吸颤抖着,脑子里组织着回去汇报的语言。
夏姑姑……对不起了。
长乐宫内,荆淑容喝了一口荆珂华亲手烹的茶,赞不绝口。
“珂儿真是心灵手巧,皇帝也喜欢喝茶,你这么好的手艺,一定能抓住皇上的心。”
荆珂华现在一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心跳的就很快,此时听到太后这么打趣自己,脸都羞红了。
“太后娘娘说什么呀……”
“参见太后娘娘。”小鸢回来了,一路上她权衡了利弊,终于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起来吧,”荆淑容道,“通知她了?”
“是的,夏姑姑说她会来。”
荆淑容得意的笑了起来,又问:“你跟她说的时候她什么反应?”
小鸢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娘娘,她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下来,语气中有一丝期待。她心思更坚定了。
小鸢说道:“夏姑姑她……原本推脱了几下,后来奴婢坚持说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她才来。”
“哼,她还有脸了呢!居然还敢推脱?”荆淑容见自己预言准了,觉得很骄傲,倍儿有面。但同时也很生气。
她的视线落在远方,眼中划过厉色,恶狠狠地说:“看哀家下午怎么收拾她。”
荆珂华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丫鬟,找了个借口带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鸢,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从未跟我说过谎。我问你,你刚刚说的那几句可是真的?”荆珂华感觉小鸢刚刚答话时神情有些不对,十分严肃地问道。
“奴婢……奴婢是为了小姐啊……”小鸢看着小姐的双眼,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她刚才也吓得不轻,万一被太后识破了一切就全完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娘一直教导我要诚实,我也最痛恨撒谎的人了。”荆珂华柳眉微皱,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小姐……小姐还记得临走前夫人的话吗?”
荆珂华微愣,在脑海中搜寻着母亲跟她说的话。
“夫人说,让小姐万事听从太后的,对不对?只有万事都让太后舒心了,咱们在这皇宫中,才能……才能好好的。”
小鸢抹干眼泪,停止了哭泣。面对小姐的责备和良心的谴责,她也很难过、很痛苦。
小姐太善良了,不愿沾染这种事。但在这皇宫中,哪一个笑到最后的人身上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呢。
那么既然这样,不好的事都让她来做吧。只要小姐好,无论怎样都可以。
荆珂华闭上了眼睛,一阵深深的无助感袭来。
是啊,她是在离家乡无比遥远的皇宫啊……没有人帮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