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拒绝了常正的好意,佟夏陪潘思圆一路走回家。佟夏为了不聊昨夜她唐突莽撞做的笨事,刻意把最近处于胶着缠绵期的对象拿出来说叨。
潘思圆无语:“居然自动送上门来八卦,为了不让我多念叨一句,你也是拼了。”
“容易么我。谁不知道你啊,一叨起来就像个老婆婆。”佟夏没好气地说,“没想到现在连八卦都没转移不了你的注意力了。”
“不是八卦转移不了我的注意力,只是你浓情蜜意的,不是八卦,而是秀恩爱。”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佟夏一眼,“昨天没给他打电话求助?”
“没有。他就是个技术男,我打电话给他能找谁呢。”她甩了甩自己的手,故作轻松,“我这不是想着你,一枚人贩子,人脉广嘛。”
“好像很有道理。”潘思圆左右歪头活动了一下颈椎,“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直接给你主编打电话的。”
“才不,他肯定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不仅懒得帮我,更会扣我奖金,把我立成负面典型树在办公室门口的。你也知道的,办公室只需要你带来的利益,不需要你带来的累赘。”
“好吧。”她当然也知道公司格子间里的冷血,说话间换了只手背包,两人站在思圆住的这条街的街头陪佟夏拦车。
“这位常先生,哥大毕业的研究生,蛮优秀的哦?”
佟夏朝她挑挑眉,见她反应不大,又用肩膀碰了碰她。
“嗯,人很优秀。听说之前他在北京任职经手的项目最后的成绩都还挺漂亮。”她无视佟夏的闪光眼神,自己的眼神变得飘忽,像是在回忆有关常正一切的信息,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又变得清冷,“天元曾经是打算介绍他给亦珊认识,结果那次我在平欢楼下受了伤,没能好好吃顿饭。”
“哈?什么?这……那他们?”佟夏睁大眼睛,内心难免嘀咕不太熟的凌天元,同样是朋友,怎么这么优秀的好青年就发送给了陈亦珊,当然亦珊也是个好姑娘,可是明明都知道潘潘最需要新的开始和陪伴,这凌天元怎么想的。
“不太清楚他俩的发展的情况。”她抬手拦住了车,“好了,快走吧,到家给我发信息。”把显然还有一箩筐话要讲的佟夏推进出租车,微笑朝她摆了摆手。
深呼吸,转身朝自家小区的方向走。
她想到拿铁还在家等着她回去喂食,她回家的步伐匆匆,一路超过了不少闲散的市民,直到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站定。
“已经到家。谢谢你和佟夏的晚餐。”是常正来的短信。
潘思圆大概是还没走出方才和佟夏的对话,下意识竟然不想回复,她扫完一遍就锁定了键盘继续匆匆返程。
他又是站在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前,仍旧看着楼下商业中心人来人往,车来车走。今夜心不静,视线里的光亮逐渐模糊成一片,他只是站在这里,任何夜景都看不清,等待手机铃声将他唤醒。
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等不到回复,才收到她的短信。语言精简,一板一眼,甚至连一个表情符号也没有:“再次感谢!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一定告诉我。”
他编辑了几句话,又全部删去,思索再三,终究放弃了想和她多说几句话的想法,今晚她一定撑得很累了。于是他只能点开她的头像,看着那只叫做拿铁的猫,大拇指搁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从她零星的朋友圈里找到几张她自己的照片聊以慰藉。正当一种并不积极的情绪有些侵袭常正的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叮咚叮咚响起来,是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同学用skype给他打来视频电话。
常正回神,锁屏,接了杯水再坐回沙发上,把电话拨了回去。
“什么事?”
“有点消息跟你交流一下。”
不过是最近全球金融市场有些动荡,老同学现就职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很少回国,想和常正聊聊国内的情况,两人就最近与金融市场新闻交换了一下意见,期间还有老同学的小组初级分析师进了办公室,加入视频聊天,虽没说什么闲话,但一个多俩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刚挂掉电话,凌天元回来了,先是撞了鞋柜一声闷响,随即是他跌跌撞撞光脚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常正赶紧去又接了杯水,走到沙发边扶起他:“今天对方这么凶猛?喝成这样。”
“都是我爸的几个朋友,年龄不小了,酒量倒是一个赛一个。我哥今晚不在,可不得都朝着我来了。”他靠在沙发的扶手揉了揉太阳穴,“今晚潘潘请你吃饭了?”
“嗯,还有她朋友,佟夏。”
“昨天给你添麻烦了吗?”他昨天从凌宅回来得晚,也是倒头就睡,今天一天在公司也一直开会,没来得及关心这件事。
“没有。刚好是熟人,很好解决。”常正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那头水深,佟夏一个小记者拿着录音笔和小摄像机乱窜,是很容易出事。”
“见过几次,是个真精力充沛的人。”凌天元又开始讲过去的事,常正每每此时都听得很认真,“潘潘很喜欢她,经常说她就像个小太阳,负面情绪说说笑笑也就过了。我还蛮感谢她的。大学有她,是潘潘幸运。”
常正认同地点点头:“能感觉到。”想着凌天元今晚喝得有点多,刚想站起身扶他进去躺会儿,却又被他一连串不休的嘟囔生生暂停了动作。
“其实我一直觉得潘潘和亦珊以前很像的,结果越长越不一样,性子也越来越不一样;佟夏跟潘潘乍一看一点儿也不像,习惯也不像,但却越来越好。”
“我发现你每次喝了酒,都特别爱伤怀。”常正淡淡地回,大约是他没有同他们一样走过中学时代,在他心中本来潘思圆同陈亦珊就是两个不同的年轻女孩子,他从没把她们绑在一起过。
“去你丫的,老子不讲了。”凌天元扶着沙发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卧室走去,像是没想通,又转过头来,“下次被找我打听潘潘的事儿!”
“那可不行。”常正耙了一把头发,“你说,我该怎么追她?”
凌天元走到卧室门口站定:“这个,还真不知道。”
又是半晌,醉酒的人语气愈发苦恼烦闷:“常正,你这次,弄得我很难搞,你知不知道?”
两个在人前还会被称作是年轻精英的男人,一个靠在沙发扶手上,一个靠在门框上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