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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郭老

岁三仓皇而逃,到家的时候未过八点,一路上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感觉浮上心头,那年岁三十七,不是没有跟人接吻过,只是这一次让他猝不及防,一路上发烫的神经牵动全身,没有递减反而是越来越强烈。

到家后,洛天和欧阳古宇正在吃饭。看见岁三,洛天咬着筷子,双眼明亮满是欢喜:“岁三哥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说罢起身拉住岁三就往桌前走。

欧阳古宇嫌弃的看着他:“你回家不照镜子的吗?莫不是让人调戏了看你一脸苦命样。”岁三猛地抬头,像被人看穿了心事似的:“说什么呢你,老子能让别人调戏了?吃你的饭吧。”说罢拿起一碗饭跟饿死鬼一般的往嘴里扒。

欧阳古宇更是嫌弃了,撇撇嘴继续吃饭不想理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岁三桌前的碟子里堆成了小山,洛天把虾剥好了继续放在小山上拍拍手说:“岁三哥哥最爱吃虾,多吃一点。”

欧阳古宇见状一筷子敲在洛天脑袋上假装生气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亲哥我也爱吃也没见你剥过一次。”洛天低头笑而不语。

吃完晚饭岁三匆匆回房,从口袋摸出手机想说点什么,对着手机看了又看又给放回去了。岁三半分疑惑半分生气,疑惑明明不是自己先出手的为什么总感觉像犯了错一样,生气左樱随心所欲的把自己吻了却什么话都没说。

忽然岁三使劲晃晃脑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媳妇。这才不是他想要的。越想越生气,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决定以后不再见左樱了。这种被强行的感觉让他很没面子,要是别人恐怕他早就拎着菜刀跟人决一死战了,而对方是左樱,发生的时候他竟然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被子里的人忽然发功使出了‘无敌风火轮’把被子枕头踢得四零八落,直到身旁再无别的东西让他发泄,岁三坐起来起身捡起一个枕头对着它咬牙切齿:“真是太窝囊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

说罢猛地撕开枕头芯,无辜的枕头顿时千疮百孔,满屋子羽毛飘得到处都是。岁三懒得洗澡了,躺在羽毛上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岁三没有出门,欧阳驰在外忙生意已是一周有余,终于回家可以过几天休闲日子,这天他没有别的大事早上起得很早穿着居家服坐在客厅看早报。岁三蓬头垢面无比颓废的从他眼前飘过,丝毫没有看见欧阳驰的存在。

欧阳驰面露诧异,放下报纸叫住即将飘走的纸片人儿:“岁三。”岁三猛地站址身体,如梦初醒,转头看见一张微笑却掩饰不住担心的脸,岁三干笑两声:“欧阳叔叔。。”

欧阳驰上前:“你怎么了,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谢谢欧阳叔叔关心,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有些累。”唐岁三说了假话,什么没睡好,明明就是闲着没事睡太多。

欧阳驰温柔的摸摸岁三脑袋,岁三一时恍惚,放在他头上的手是那么的慈祥和爱护,岁三吞吞口水:“那叔叔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

欧阳驰微微一笑:“本来打算让你和古宇去机场接一下你郭叔叔的,既然这样就赶紧上楼休息,可别耽误了过几天的开学典礼。”

“郭叔叔?”岁三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啊。古宇年纪小不懂事气走了郭老,今天这才回来,我想让古宇亲自去接以表诚意,又怕他不听劝解,我听葛林说这小子在家可是很听你话呢。打算让你看着点。”

岁三神情喜悦:“那还等什么呢?我这就去叫古宇。”

岁三转身便走,欧阳驰赶忙拉住,面露担心:“可是你不是昨晚没睡好吗?就不用去了,让洛天陪他也是一样。”

“那不行,洛天的话古宇可是不会听的,欧阳叔叔其实我骗你的,昨晚也不是一夜没睡,只是睡得晚,现在过了困劲整个人都精神了。”说罢岁三还用拳头狠狠地往胸上捶两下无比坚定的说:“现在的我,动力十足。”

欧阳驰微微一怔随后大笑:“哈哈。。。小滑头,怪不得郭老喜欢你。好吧,那你去叫古宇起床,两人收拾收拾去吧。”

“好嘞。”

交代了几句岁三便兴奋的跑了,其实也不为别的,一是岁三来到这个家以后,管家郭叔叔对他确实不错,虽然平时老爱板着脸指责他这不对那不对,但私底下却是很护佑岁三的,对他好起来更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二个就是自从欧阳驰知道管家的离去后,花大心思又是亲自电话邀请又是逼儿子认错道歉,岁三已然觉得这个管家不简单,这等慈祥这等威严,自己的崇拜之情不言而喻。

拉起抱着印有左樱大头贴的枕头还在做美梦的欧阳古宇,把他塞进洗漱间,自己就赶紧回去换衣服了,洗漱完毕来到古宇房间看见两只搭在床边的小脚,整个人趴在床上埋在被子里,岁三气的恨不得拿盆水浇他一身。

想到这儿直接冲出房门去找水盆,忽然岁三停下脚步,站回房门抠着指甲若无其事的说:“哎哟喂,真想不到左樱今天要去机场,好端端的跑那儿干嘛去,莫不是要出国?”

说完吹一下指甲盖,再抬头岁三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急速上前抓住衣服就穿,穿上对着镜子看一眼撇撇嘴又脱个精光再换,岁三瞅一眼忙活的人,转身离去,走时抛下一句话:“啧啧啧,有些人怕是赶不及咯,听说九点钟就走了,现在都八点了。要是我,穿睡衣也该往外走了。”

岁三刚到客厅,果然身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奔跑的人就赶上来了,欧阳驰疑惑的看着古宇:“怎么。。岁三告诉你了?”

欧阳古宇眼冒金星:“恩。。。在哪个机场?我们现在就出发。”

欧阳驰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指着岁三:“呃。。岁三知道地方的。”

欧阳古宇拉着岁三冲出去了,欧阳驰现在连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了,随后满意的一笑自言自语:“恩。长大了。”

岁三临走在饭桌上抓了两块面包。

到了机场后,岁三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此时的他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还真是灵验。

机场出入的人群熙熙攘攘,有拖着行李箱忙着赶飞机的,有举着小旗子等人的,还有到达机场与朋友闲聊的,不远处,两个正在闲聊的人电闪雷鸣的进入岁三的眼帘,一个穿着正装无比有气场的白胡子老头正在与一个紫发少年交谈,那老头看起来得体威严笔直站立却不显拘谨,少年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更是惬意大气,两人有说有笑,紫发少年是不是露出微微一笑。

看来管家是早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岁三的错觉,他总觉得一身威严万般霸气的管家郭老此时站在左樱面前竟有一丝丝的。。。惶恐和尊敬。

等岁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欧阳古宇早已不知所踪,欧阳古宇一声吼朝着那两个人飞奔而去眼泪鼻涕一大把深怕有人看不出他真心实意的激动和雀跃。

管家只是只是向后退几步,左樱微微侧身,让欧阳古宇生生扑了个空。岁三赶过去故意背对着左樱看着管家乐道:“郭叔叔,您可回来了,岁三都想你了。”

管家微微一笑,不显浮夸却让人心中一暖上下打量着岁三:“好啊,老头子出趟门还有人惦记,看来岁三我是真没白疼。”岁三狗腿的贴上管家的腰抱着就不放了。

欧阳古宇坚强的再次贴上左樱再次扑空。岁三觉得眼睛受到了刺激转头跟管家说:“郭叔叔,那咱们回家吧。”

“好,回家。”

管家向左樱微微鞠躬:“左樱少爷,感谢您今天专程来接我,您今天的一番话老头子肯定铭记于心,以后有什么我能效劳的还请不要客气。”

“哪里哪里,郭老回家好好休息,侄子晚些上门拜访。”

左樱朝管家点点头,看了岁三一眼,微笑离去了。而左樱口中的那句‘郭老’让岁三久久不能释怀。欧阳古宇倒贴着跟左樱私家车走了,岁三扶着管家上了车。

一路上管家坐的笔直,岁三陷入沉思。过了很久,管家忽然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看你那表情拧的吓人。”岁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郭叔叔,其实也没什么,就觉得您挺厉害的。”

“我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头子有什么厉害的。”管家微笑的缕缕胡子。

岁三赶紧贴过去:“您还不厉害,您都不知道欧阳叔叔为了您能回来可是把古宇半年的生活费都给削减了,现在他每天除了在家等待洛天的救济都不敢出门了。”

管家听了仰头一笑:“是吗?那古宇少爷得恨我了。”

岁三再往前靠靠,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管家看着神情恍惚的岁三又转头看向前方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且意味深长,说出来的话就像在单纯回忆一个故事一样:“你是想问左樱少爷吧。”

岁三咋舌,却不好回话,管家只是接着说自己的:“你想知道为什么除了欧阳先生可以直唤我‘郭老’以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子也可以这么唤我?”

岁三不说话,这确实是他想问的,岁三知道他只是个管家,但这些天他也看的明明白白,欧阳驰对这位管家的依赖和重视甚至超过了任何人,欧阳古宇和洛天也要撇开‘管家’的字眼尊称一声伯伯,而岁三则一直倔强的喊着叔叔。

欧阳家上上下下见到他如同见到欧阳驰本人的谦卑有礼,而‘郭老’这一字眼,岁三知道是尊称,却从未听出了欧阳驰以外的第二个人唤过。

管家似乎看出了岁三的疑惑转头露出坚定的神色:“你们眼中的左樱少爷跟我们眼中的可是大不一样的,或许以后你会明白,左樱少爷是值得任何人对他尊敬和服从的,因为。。。。他生来就是一种权威!”说罢管家意味深长的看着前方。

岁三背上一凉,也许是被他的话震撼到了,也许是对这句话的不解而让他无所适从,总之一个年近六十的让众人礼待追从的人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衷心和崇敬,这让岁三觉得他离左樱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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