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之滨,一辆缓缓行走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
“到哪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出自马车。
“回公子,再要半小时,就是蓝水城了。”赶车老汉答道。
“唉!这次出来一点也不好玩,七哥净骗人。”
马车里,一道清灵的抱怨声传出。
“小十九,七哥不早就说了,这次出来不是玩么!”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管,我不要回京,我要过河对面玩几天去。”
清灵声音中充满娇蛮。
“再闹,下次就别想出来了。”
低沉的声音警告中带着庞溺。
“哼!不来了,七哥就会欺负老实人!”
清灵声音中满是委屈。
赶车老汉匀速的赶着马车,老脸自始至终挂着笑意。
蓝水城大城门在望,老汉挥了挥手中鞭子,在空中打出一声轻响,拉车的荒马逐渐加快移动四蹄的节奏。
“蓝水城还是这般老旧……”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边娇美的脸庞撇嘴道,转瞬,娇美脸庞就被城门左边的一群人吸引了视线,露出满脸好奇,“咦!发生什么事?停车,停车!”
“停下看看。”轩辕承正无奈的吩咐车夫。
吁——
马车在距离城门两丈地方停稳,轩辕玲凤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蹦蹦跳跳的就朝人堆里钻。
“小心点!”轩辕承正急忙追上去。
“诶诶诶……”
“别挤,别挤!”
“哎呀!谁家姑娘啊,这般没礼貌!”一位青衫男子被轩辕玲凤挤得手中扇子掉了,被人一脚踩坏,于是有些气恼的喊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舍妹不懂事。”紧跟过来的轩辕承正急忙朝青衫男子作揖赔礼,并赔上一块银子。
“啊!没事,没事!是鄙人太计较了。”青衫男子握着银子不好意思的道。
“嘻嘻!七哥真败家,一把破扇子,那值得这么大块银?”轩辕玲凤扭头对自家七哥哥挤眉吐舌头。
“散开,散开!”人群外又是一阵吆喝。
“你他*谁啊……唉哟!”
“艹!连权公子都不认识,你活着做什么,抽死你丫的算了!”
“哎呀!哎哟—别打……唉,别打……”
“权阎王来了,快跑!”
“这坨垃圾,我呸!”
一阵纷乱嘈杂之后,人群一哄而散,霎时只剩下不知发生何事,脸色惊诧的轩辕承正兄妹俩。
“还不滚开!”
四五个少男少女簇拥着一位年轻公子,走过来,其中一人一鞭子朝轩辕玲凤脸上挥去。
“滚!”
轩辕承正左手闪电弹出,两指轻轻捏住就快抽在妹妹脸上的马鞭,朝着少年冷冷喝道。
“杀了,女的留下乐乐。”权少濂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动下试试!”
权少濂话音刚落,一把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敢动我?我可是蓝水城少城主。”权少濂冷冷道。
“少城主么?我记住了。”轩辕承正,松开手中捏着的马鞭,拉着妹妹朝着城墙脚下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好消息!青州城青州学院铸……”轩辕玲凤看着告示低声念,念到“砻”字时,不认识,只得问身边的轩辕承正,“七哥,这个字怎么念?”
“同‘龙’上面不是有提示么。”轩辕承正看到了“砻”后边加的括号里有个“龙”字,判断应该是注音的意思。
“哦!铸砻堂……大量招收出师十年以上,有经验的竹木匠师,工钱为普通竹木匠的1.5倍,提供吃住……七哥,这个砻是用来干啥的?”看完告示之后,轩辕玲凤问道。
“这个东西,还真没有听说过,应该是个稀罕物。”轩辕承正说着转头看着妹妹,“想不想去看看?”
“想!七哥真是太好了!”轩辕玲凤高兴得跳起来道。
“掉头青州。”
经过车夫身边时,轩辕承正低声吩咐,车夫立刻松开架住权少濂的青锋剑,护着主子兄妹走向自家马车。
“权少,要不要?”李德芳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人器宇不凡。”岳纷飞看着轩辕承正的背影道:“还是小心为好。”
“走!”权少濂眼色阴冷的摸着脖子被剑锋贴过的地方,声音似出自九幽地狱。
“公子!经过青州回京多走六千里余里。”罗铁衣低声提醒车厢内的轩辕承正,他是轩辕承正的卫队长,这次随主子微服出游。
“此去青州多远?要几天?”轩辕承正问道。
“三千八百一十三里,照此速度,半月路途。”罗铁衣道。
“七哥!我饿了。”轩辕玲凤娇声喊饿。
“鉄衣!蓝水河的绿尾鲈甚是美味。”轩辕承正道。
“是!”罗铁衣答应一声,鞭子扬起,马车缓缓加速。
……
“两个月,四百六十一名工匠,百余名小工,造出来七百一十座砻,这成本有些高啊!”城主李宁合上手中的账册,苦笑着对苏杭道。
“一个八岁的孩子,只跟北殷子君学习了一天,能拿出这个成果,很不错了。”苏杭无奈的道。
原本,在北殷子君失踪之后,城主李宁是要撤销成立铸砻堂的决定的,就在他起草撤销命令之时,苏杭带着铁英来到了城主府,对他说,铁英已经掌握了铸砻之法。
起初,城主李宁还不相信,直到铁英将一份北殷子君传给他的铸砻技法,并且在竹木匠师的帮助下打造出来一座还算像样的砻,试了下也还好用之后,城主李宁才决定继续开设铸砻堂的宏伟计划。
“也不知道,北殷子君还能不能回来。”
想起北殷子君,城主李宁神情有些黯然,他总感觉这个少年身上还藏着足以让人惊喜的东西。可惜!这么优秀的一个少年,说没了就没了。
“唉!可惜了!”苏杭将凑到嘴边的酒杯放回桌上,惋惜道:“十二岁的地元一转,我青州学院演武堂六十年才出两个,可都不得善终。”
六十年前,青州学院演武堂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武学天才——卫明,十二岁成就地元一转,十六岁进入地元七转成为紫霞院弟子辈第一高手。可惜,卫明在去参加东皇天朝三年一届的全国大比武的路上莫名中毒惨死,随行老师因为保护不力被学院处罚,自责而死。
“你爷爷和我爷爷都是因为那件事而隐退的。”城主李宁脸色凝重,“毒物样本和仵作供报至今还保留在库。”
啪!
“你们城主府就是一群草包,一个案子六十年,至今毫无头绪。”酒精上头的苏杭突然冲小舅子李宁拍起桌子来。
“你们不也在查么?”城主李宁不甘示弱的站起来,通红的大眼睛瞪着姐夫苏杭。
“嗯!嗯!嗯!”几声做作的重咳传来,体态丰腴的李素英端着醒酒茶自后堂出来,“一个个荒马尿喝多了!”
“姐姐!姐夫就会欺负我。”李宁小孩子般坐在椅子上,向着姐姐告仗。
“哼!谁让你无能了。”苏杭也气呼呼的坐下了,撇着头不看自己妹夫,嘴里嘟囔,“一把年纪还玩小孩告仗的把戏,嘁!”
“好了好了,一家人都好好滴哈!”李素英好笑的给两人面前一人放上一碗茶,“都给我好好说话。”
“对了,铁英说想在铸砻堂内单独为北殷子君设个香堂。”苏杭转了话头道。
“那就设呗!好歹这小子也算是铸砻堂的祖师爷。”李宁同意道。
“是呀!人家将看家本领传出来为老百姓服务,设个香堂不为过。”李素英插话道。
“铸砻堂左边不是还有间空房子么,修缮下,再找人塑座金身,钱银我城主府出。”李宁做出补充道。
“金身就没必要了吧!”苏杭愕然道。
“你呀!就是颗榆木疙瘩,”李素英瞬间明白了自己弟弟的意思,嗔着丈夫道:“北殷子君成了神,这砻不是更加神秘,更加好卖,更好赚钱么!”
“……就是一奸人。”苏杭指着李宁道。
“嘿嘿!本府为了造福于民。”李宁奸笑着道。
……
“乖七!你不是说半天吗?怎么还没到?”
跟在乖七后面歪歪扭扭时高时低的飞着的北殷子君问一丈外飞得悠闲潇洒的乖七道。
“吙吙!”乖七叫唤着向北殷子君传递鄙视和抗议,“你飞这么慢。”
“呃!”被一只庞物鄙视了,北殷子君感觉很受伤,“我也想快啦,好不好。”
遁空飞行,虽说进入天元境就能做到,但也只是指初步的短时飞行,真正的长途飞行是那些进入天元大圆满的修士才能做到的。
北殷子君这次能够勉强遁空飞行,与他的魂意大圆满有一定的关系。
一个小时过后,北殷子君和乖七终于站在了一座高山上。
“累死了!”北殷子君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大半天的遁空飞行,他感觉体内灵力几乎用尽。
“必须打造出一个飞行器来。”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北殷子君心中想着心事,“实在不行,炼把飞剑也行。”
嗖!
嗖!嗖!
嗖!嗖!嗖……
接连十几条黑影从北殷子君左面十几丈处闪过,飘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