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送他两字——“呵呵”。
对于一个从小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古代男人来说,怕是他连一点厨艺基础都没有。等他真的被赶鸭子上架了,就知道所谓的“下厨不太难”,这话说的到底有多委婉。
“索性我也没事儿,我去做吧。”指望林淮做午饭,怕是等林母几人回来,只能吃到夹生的米饭。至于菜么,炒焦的都算是不错了。更有甚者,玉瓷还有点担心林淮会不会烧了整个厨房……
“怎么,不行么?”见林淮不回答,玉瓷有些郁闷,贝齿咬着下唇,眸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她手艺是真的不错,想当初一对不靠谱的爸妈外出度第N次蜜月时,家里掌勺的可都是她。姐姐更是宁愿吃她做的盒饭,也不乐意吃男同事请的大餐,每天下班都按时按点回家。由此可见,她的厨艺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林淮一眼看明白她的心思,不由苦笑着按了按额头,“我那里是嫌弃你厨艺不好?分明是你厨艺太好了,怕是母亲他们,尝一口就知道不是我做的。”
“哦,那我放放水,尽量做差些……”
林淮最终还是妥协的拿着画卷去了前院厨房——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玉瓷没处藏身。
正值夏天,林家也不缺菜,最起码后边菜园子里就种满了辣椒、南瓜、苦瓜、豆角、茄子、芫荽、番茄、小葱等,零零种种有十余种,真可谓是一年中菜色最丰富的时候。
玉瓷斟酌后,决定做凉面。一来现在天色不早了,做太复杂的时间不够;二来,还是要顾忌些林淮家的情况,不能太奢侈浪费。
林淮被玉瓷指使着去后院摘菜,她则手脚麻利的开始揉面。
等林淮拎着篮子进来时,玉瓷的面也揉的差不多了了。一个大大的面团光滑的躺在面盆里,面盆周围干净的好似才清洗过,而她的纤纤十指也白皙光洁的好似什么活儿都没做过。
让林淮去烧火,玉瓷开始有条不紊的洗菜、切菜。
她见李钦买了一只酱猪蹄,还买了半只土鸡,便决定做鸡丝凉面。
林淮烧开锅里的水,玉瓷便将切下来的鸡胸肉丢了进去。放了葱段、姜片,开始去腥。
一边忙碌,玉瓷还一边和林淮说闲话,“今天上午吃鸡丝凉面,另外炒个肉末茄子,烧个丝瓜蛋汤,再凉拌个木耳圆葱,切半只酱猪蹄,可以么?”
今天大家忙活了半晌,劳动量都很大,且李钦终究是客,他来了林家的伙食,多少要改善下。做的稍微丰盛些,只当是欢迎他了。
林淮看着她优雅的好似在作画一样的动作,不由点头,“你说的算。”
“好吧,那我就做主了。一会儿我把酱猪蹄切半只下来,剩下的那些,就和那半只土鸡一块儿放到井里吊篮里。现在天太热,不能放太长时间。酱猪蹄是熟食,最好今天晚上吃完,土鸡明天再炖,做个小鸡炖蘑菇……”
屋里热的人汗流浃背,玉瓷素白的面颊上,也流下了透明的汗珠,墨黑的发丝黏在耳侧,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然而,即便她布衣荆钗,即便她发丝凌乱,却依旧不掩倾城之色。
林淮不知何时拿了帕子,走到她身边,“擦擦汗。”
玉瓷正在切酱猪蹄,手有些油腻,便道:“你把帕子拿高些。”林淮依言举高了手,玉瓷便很自然的在帕子上蹭了蹭,“好了,你往后点,别一会儿我踩着你脚。”
她丝毫没注意到举止中的亲昵,一切动作都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林淮却微微红了耳后根,心跳快的好似要从喉咙中蹦出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又坐回原来位置,继续烧火。
只是,原本就魂不守舍的心思,此时更飘忽不定了。视线更是不受控制的落在玉瓷的背影上,一点点划过她窈窕忙碌的身姿。
*
面条擀好、切好后,玉瓷就听见外边传来爽朗响亮的说话声,以及村人欢快谈笑的声音,该是到点了,大家都回家吃饭了。
玉瓷回头看了看桌上的几个菜:酱猪蹄按着骨骼脉络,都分成了小块儿;丝瓜蛋汤清爽味美;肉沫茄子香味四溢,色彩动人;圆葱拌木耳透着丝丝凉意,让人看着胃口大开。最后是调好的一大碗独家酱汁,以及一盆切好的配菜,黄瓜丝、胡萝卜丝、青椒丝、鸡胸肉丝。
担心被人撞见,玉瓷就匆匆解开围裙嘱咐林淮说,“一会儿把面条下锅,煮熟了捞出来,多用凉水冲几遍。不过你脾胃不好,你吃的面冲一遍凉水就行,不要太冰了。再浇上点酱汁、配菜,和面一起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这酱汁是我外祖父家传下来的独门秘方,很好吃的,好多人都喜欢。好了,我这就回去了,不然被人看见,可就糟糕了。”
林淮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心里又爱又怜,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又无端的心酸不爽起来。被人看见就看见,怎么就糟糕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却也真心疼她,大热天里还在厨房忙碌,却又不舍得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她是为他好,甚至为了偷偷补贴这个家,还趁他去摘菜时,取了画卷中的面粉、油盐等物。
他也只能佯作不知,含笑说了句,“玉瓷,辛苦你了。”而后将一碗早就准备的好的菜递给她,这是他方才从各个盘子取出来的,“回去你别做饭了,就吃这些。面条我也给你装些,你也省的再麻烦一回。”
玉瓷不跟他客气,便眨眨眼笑道:“那你少装些,我胃口小,单是这些菜我就能吃饱了,要很少的面就好。”
玉瓷回去画卷中,便火急火燎的取了衣服,要去溪边洗澡。
她这半年多一直住在山上,是以即便林淮说这个夏天很热,她的感触也不是很深。且又因为惯常做饭,都是在她住的山洞处,很是凉爽,她更是不清楚在外边厨房中做饭,竟可以热到这个地步。
一顿饭下来,她浑身都汗湿了,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她现在特别想去洗个澡。
山脚下有一块儿大石,恰巧被密林掩映着,那里铺着许多鹅卵石,水位也浅且清,玉瓷这段时间沐浴,都是在这个地方。
她快速取了衣物便去洗澡,直到脱的浑身上下只剩下小衣和小裤后,才小心翼翼的在巨石后坐下。
而在厨房中的林淮,爱惜的将画卷送到后院房间,正准备挂在墙上时,就看见了让他面红耳赤的一幕。
他面孔霎时间热了,耳朵滚烫滚烫的,匆匆把画卷放在书案上,便狼狈的去了前院。
林母等人下场回来时,林淮刚将煮熟的面条从锅里捞出来。
林母一见小儿子热的满面通红,衣衫都汗湿了,心疼不已,赶紧接过手来,要自己张罗。
林淮却道:“娘,您也劳累一上午了,还是先坐下歇歇。这些事情儿子能做来,又不累,您不用担心。”
林母看了看桌上的几个菜,又看看儿子红透了的面颊,“不累你还能不热啊?看这脸红的,指不定要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