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悄然落下,清冷的月光洒进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从后面看到的是一个瘦弱女子的背影,青丝如瀑,白衣胜雪。腰间的束带随着挽了个扣,裙摆随风舞动。风不大,但刺骨。女子怡然不动,像是注视什么入了神;许久,她缓缓抬起双手,一片雪花落进手心,融化成晶亮的水,手掌一翻,水珠滴落在地上,溅起点点尘埃。女子面容惨淡,略微有些苍白,樱唇已经冻得发紫,她转过身,卧在冰冷的床塌上,仅有的一床棉被也是补丁点点,她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竖日,第一声鸡叫,女子醒来,揉了揉双眼,乌黑的秀发凌乱的搭在肩头,天空一片漆黑。都已经惊蛰了,昨夜竟还下起了大雪,地上铺了一层银白,偶尔还有雪水在房檐上滴落,传出“滴溚,滴溚”的声音。
可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无悲无痛,无喜无忧。小院的门口,堆放着许多衣服,杂乱的扔了一地,轻轻的捡起,抱回院子。她把这堆衣服洗好后,放在门口的位置,可以换来两个窝头,一碗馊菜…
“你们一个个真不让我省心,嫁给凌毅王爷有什么不好?”司马傲晟坐着大发脾气,原来是凌毅王爷要娶侍妾,这次轮到司马家。他把女儿们召起来,但是没有一个愿意嫁给凌毅王爷。只因他残暴易怒,甚难侍奉。听说已有好几位侍妾因为犯了一点错误被残忍的处死了。
“爹爹,干嘛要我们去受这个罪啊,那个司马尘烟不是还活着吗?”五小姐站出来说,其他几个姐妹也纷纷点头同意。
司马傲晟这才想起来那个不详的女儿,略一沉思,便着人去了偏僻的院落。
“吱嘎”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打开,走进来了几个仆人“奴婢请四小姐去见老爷。”她们进来时,尘烟正在运功。十年前,院中来了一个女子,收了尘烟为徒。偷偷教她女红、琴棋书画和一些防身武功。那师傅原是她母亲的闺中好友,当年知道她母亲去世后,来到这里教她武艺,希望她以后不要落得母亲那样的下场。
尘烟蹙了蹙眉,什么也没有问,随她们走了出去。府里的变化很大,尘烟则静静的跟在后面。假山、凉亭、绿树,却不见那日夜映在眼前的荷花池。她挺直着脊梁,莲步生花,但衣袖下遮住的双手成拳,指节已握得发白。想来这次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突然的发生,除了措手不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应对。
终于来到厅前,引路的仆人退去一边,迎前坐着的便是她十一年未见的爹。司马傲晟一怔,十一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标致,一袭白衣无任何珠翠装饰,出水芙蓉一般,唯有那狭长凤眸中掩不住的不甘与清冷,让人望而却步。
“尘烟?”他轻唤一声。
尘烟向前一步,作一个福,那声爹爹却怎样也叫不出来。
司马傲晟定了定神,又端坐于前“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府中,我替你安排了一桩亲事,你便嫁与凌毅王爷做侍妾吧。”命令一般的语气,不容商量。
尘烟心中一冷,嫁给王爷做侍妾,虽然不是正室,但就司马傲晟这种官位的人来说,已是荣耀之事,但他却选了我,看来这王爷不是身上有疾就是心智不全之人。遂了然,能出得这司马府已是上天恩赐,况且她心中还有大仇未报,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是”低头允诺,她愿意嫁。十一年了,这个机会我足足等了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