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止是两派掌门和弟子们,就连道观里借住的旅者都忍不住出来围观,里三层外三层把任建围在中间,想看看连掌门都搞不定的事,这少年能有多大本事。
“诸位,依我之见,这位仁兄是意外而死,并非什么人有意为之,跟我派无关。”
任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脸无语,我裤子都脱了,你就为了说这个?
“胡说!狗儿脸色发紫青,舌头外伸,腿还被人残忍的折断,分明是跟人打斗后被掐死,如何是意外!你这是要为你们天宗门开脱!”张正情绪激动无比,唾沫星子直喷到任建脸上。
哼!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是在拖延时间,就是说破天,也没用!今天这麻烦我是找定了!
任十三虽然也极力想摆脱天宗门的嫌疑,但是尸体在自己道观里被发现,自己直到人家找上门才知道,不明死因如何能辩解,况且,这么明显的蓄意谋杀,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难不成你瞎?
“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解释。”听着耳边议论纷纷的质疑的声音,任建却一点也不着急,毕竟上一世自己已经三十六岁了,从事法医十余年,什么稀奇古怪的死法没见过,早就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
大家都是正正色,认真注视着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任建手上隔着布袋提起了死者的手臂,“大家请看,如果是被掐死的,死者死之前呼吸困难,绝望之下手指肯定到处乱抓,使出全身力气,就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只要看看他的指缝,应该残留些行凶者的皮屑或衣服纤维什么的,可是眼前这名死者,指缝里却残留了些许油渍,已经凝固了,闻闻味道,想必是猪油。”
所有人看看自己的指甲,又看看任建,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说的,是没错,但这,跟死因又有什么关系呢。
顿了顿,任建接着说道:“而且若是被人掐死,死后脖子应该有指印或者淤青,但偏偏,死者脖子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排除被掐而死。”
“那么面色青紫,双眼上翻,舌头外伸又如何解释?”围观群众已经完全进入情境,脑补了一万种死法,充分发挥想象力,可惜经验不足,还得靠任建揭开谜底。
张正默不作声,反而任十三有点暗喜,看来我派摆脱罪名有望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中毒,但是口腔并没有变色血液颜色也正常,排除中毒。”
周围群众一看,果然是!小鸡一样点点头,期待的看着任建。
“皮肤干燥,没有发涨发白,排除溺水。综上,再根据指缝里的油,由此断定,死者……是噎死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原地发懵。
噎。。。。死。。。。的?你特么在逗我,这么大个活人会被噎死?他又不傻,吃的饭比你个小毛孩走的路都多,要说噎死的,真是闻所未闻,你唬我?
任十三一听,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贵派弟子的死法还真是特别,莫非是祖传的?哈哈哈。
张正脸上也是一阵发红,狗儿死了他的确心疼,但是噎死的这个死法,哎,怎么说呢,简直丢了我们法道宗的脸,何况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传出去自己这个老脸该往哪放?所以想都没想,急于反驳:“仅凭指缝就想摆脱罪名,做梦!你有何证据!”
天门宗的人不干了,人家说的都这么清楚了,你还死不承认,到底是闹哪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狗蛋儿!要证据,就给他证据!”“对!叫他心服口服!”
任建一听,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感叹道:感情我上一世还是个大王,这一世就沦落为狗蛋了?真是活得一世不如一世了啊,哎!这个死者叫狗儿,都有个狗字,贱名好养,怪不得这么有缘,作孽呀!
“是不是噎死的,划开死者喉咙一看便知。”任建依旧是淡定如常。
“死者为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是大不敬!”张正扬起倔强的胡子,两眼带着怒火,其实,他开始怕了,万一真如他所说,真是连丢人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那没法喽,道长既然不敢,那我们只好认罪了,不过我们是不会到处宣扬,你们道法宗表面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故意找我们麻烦的。”任建一副可惜了的表情,实则是在激将张正。
“有什么不敢,刀!”张正一听,气急败坏,我道法宗一向行的正,坐的端,岂会乱找麻烦,吃饱了撑的?随即取下弟子的刀扔了过去。
任建就是在等这句话,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利落的一刀划开了死者的喉咙。
霎时间,血腥味,腐臭味铺面而来,那叫一个酸爽!所有人都禁不住哇哇哇地直呕吐。
任建小心地绕开食道,切开气管,清理了多余的血。
果然,一块大肥肉不多不少地,堵住了气管!又顺势剖开死者的胃,果然看见有未消化的肉渣残留。
任建取下手上的布袋,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们这群撒比”的样子,缓缓说道:“死者食肉太急,或是被烫了,没来得及咀嚼,匆忙下肚,导致误入气管,就噎死了。而断腿,恐怕是来这里的时候不幸摔断了,索性在此借宿一晚,谁知遭此不幸。从裤腿上的泥就知道了。怎么样,道人?你何话可说?”
“嗯?我类个去!”众人也是一脸不敢置信,这死法,叼!够叼!活久见!
此刻张正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跟,他站在原地独自凌乱。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教导的弟子,会被一块肥肉噎死?况且修道之人不食荤,狗儿居然违反清规戒律,这下自己的脸可全都被丢尽了,不过他也是正直之人,拱手而道:“即是如此,贫道这里先赔个不是,以后只要我还是掌门一天,便不允许弟子来贵道观闹事,告辞!”
这么丢人他哪还有颜面再留在这里,马上叫人抬上尸体,灰溜溜地走了。
任建暗笑,闹事的是你好不好,甩锅甩的真是不露痕迹,果然老奸巨猾。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阵阵欢呼,任十三也掩不住喜悦之色,欣慰地点点头。
道观大殿之上,各弟子按顺序站好,任十三总结了一番,开始奖赏任健。
小孩子嘛,大不了升一级,奖些低级法宝,再给顿好饭不就打发了,可他错了,眼前这个人,早就规划好了,所以当他提出什么奖赏也不要,请掌门亲自教他修仙之法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般弟子来此,都是五年挑水,五年劈柴,五年打杂,磨炼吃苦的能力。三个五年一过,才有资格开始修炼,但也是由几个长老教,等级严明,人数太多,长老不一定记得你,大多时间都不见人影,遇到困难还得靠自己领悟,只有大师兄那种修为高深的内门弟子,才能和掌门说得上几句话。
而他想让掌门亲自教,相当于直接跳了几级,找了个私人教练,修为还不是蹭蹭蹭的涨?
任建也不傻,自己上一世已经算是小资产阶级,混的顺风顺水,地位也算中上。这一世,自己也必定要混出个人模人样,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落后必定挨打,几百年前祖先就告诉过自己这个道理,不强大,如何生存?
平凡过一生?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必须得道成仙,成为人上人!
而这第一步,就是得到掌门真传,摸清修仙的门道。
任十三面露难色,没想到有这一出,自己若是成了他师父,那弟子们岂不要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师叔?胡闹!
可眼下也不能反悔,这狗蛋也是天资聪颖之人,教了也无妨,沉思片刻后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辈分不能乱,为师教你法术,为期一年,在此期间,你可以不用挑水了,搬到我万寿宫来住吧!”
“谢师祖!”任建脸上浮现出小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实则他已经在心里算计,如何能讨到掌门欢心,让他尽可能多教自己一些法术?
一切行李搬到万寿宫后,任十三把任建叫到跟前。
“让为师看看你都会些什么,好找找适合你的法术。”
“我,什么都不会。”
“一点都不会?”
“嗯。。。”
“基本的运气吐息也不会?”
任健绕绕头,“不会。”
任十三扶额沉默,天杀的,几个长老是有多不负责,弟子居然什么都不会。光顾着自己修炼去了吧!
自己只是个现代人,哪里会你们的把戏嘛。任建也是一脸委屈。
“不过,我会画表情包!”任建眼睛一亮。
“表情包?是什么?”
“呐。就是这个。”任建随便找了张纸,一提笔,尔康暴走的表情跃然纸上,还用简体写了一句:“你们干脆给我一刀!”
任十三看着图上这个瞪着眼睛,整张脸都是鼻孔的人,再看看任建,心里满是苦涩,你来天门宗几年有余,不求你练就一身本领,可你特么就会画个画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