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医生,情况怎么样?”言明川急切的问道。
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摘下口罩,舒了口气说:“情况比以前好很多,病人现在已经有了求生意识,建议可以尝试给她讲一些过去的事情,适度的刺激对她的苏醒会有好处。”
听完医生的话,韩乐和乔心童欣喜地对视一眼,言明川更是松了口气。
送走医生,韩乐重重地拍了拍言明川的肩膀,语气里尽是欣喜:“够可以啊你,等哪天苏湘醒了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那必须的。”言明川挑挑眉毛,笑了笑。
“心童,你端的是什么?”韩乐闻到香味,凑了过去。
“长寿面啊!”乔心童将面条放在桌上,转身又去了厨房。
“长寿面?”韩乐想了想,随即明白:“哦!差点忘了,今天是阿湘的生日啊!”
刚说完便招来了言明川和乔心童的白眼:“切~”
韩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又跑向乔心童:“我来帮你!”
三个人很快都围着餐桌坐定,一桌子的饭菜,香气扑鼻。
“好香啊,我等不及了!”说着韩乐就要动手切蛋糕,谁知刚伸出手就挨了一下,立即委屈的看向乔心童。
“忘规矩了?往常都要许愿的!今年阿湘没办法许愿,那我们一人帮她许一个吧?”乔心童提议道。
“嗯嗯!”韩乐连连点头。
言明川笑笑,也表示同意。
于是三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愿。
可是手机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言明川看了一眼,接听。接着腾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什么?!”
韩乐和乔心童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纷纷看向一脸凝重的言明川。
言明川挂断电话,沉默地坐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韩乐问道。
言明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许久,言明川站起身走到苏湘床边,声音低哑地几乎不可闻见:“阿湘,你还是不愿醒来吗?”
“苏阿姨突然昏倒,现在在抢救,刚刚明月说,顾轩已经签了病危通知书。”
言明川一脸平静,双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韩乐和乔心童沉默了。
“阿湘她,,如果,,,”如果以后她知道了,该怎么办?乔心童看向韩乐,眼眶泛红。
言明川沉默许久,忽然扶起躺着的苏湘,摇晃着她的肩膀,急切的喊道:“苏湘!你给我听着!你的妈妈现在就躺在医院里,生死未仆!有本事你醒醒啊,这样逃避算什么本事?!”
“你疯了!”韩乐连忙拉开言明川,让苏湘躺好,“言明川你发什么疯!”
检查好苏湘没有任何不适后,却猛然发现一滴清亮亮的液体正顺着苏湘的眼角滑了下来!
“快!快看!”韩乐突然大叫,指着苏湘语无伦次。
乔心童和言明川几乎是扑到床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滴眼泪缓缓地滑下来。
“她,,她哭了?阿湘她听到我说的话了!”言明川惊喜地抓住苏湘的手,眼眶有些湿。
“嗯!”乔心童早已经哭了出来,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阿湘她一定是和苏阿姨有感应,我就说她会醒的!”
“阿湘,你醒了吗?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不好?”
“阿湘!”
“阿湘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三个人不由得放轻了呼吸,生怕吵到了她,紧张又忐忑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湘仍然紧闭着眼睛。
又一滴眼泪滑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动静。
乔心童有些失望,可还是不肯死心的趴在床边期待着。
这时,言明川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骤然响起的铃声把三个人吓了一跳,言明川看了一眼,摁下接听键。
仿佛过了很久,言明川缓缓的挂断电话,有些颓然的坐在床边。
“看!她怎么了?!”乔心童惊呼。
苏湘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一颗颗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溢了出来。脑袋轻微的来回晃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像在呼唤着什么,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整张脸上写满痛苦。
言明川连忙俯下身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模糊的听到苏湘沙哑的声音:“妈,,,不要,,周,,我,,怕,,”
妈,不要走,,我怕。。。
饶是言明川再冷静,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
“刚刚,明月来电话,苏阿姨去世了。”
言明川的声音不大,可此刻在韩乐和乔心童听来,犹如晴天霹雳。
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昏迷着的苏湘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刚才言明川的话,她听到了。。。
不是在做梦吗?妈妈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阿湘!”乔心童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韩乐努力挤出一抹笑,看着苏湘内心一阵难受,在她昏迷不醒的一年多里,他多盼着她能醒过来,可现在,苏阿姨去世了,她能接受吗?
“我妈呢?”苏湘的声音很轻,伸手轻轻的抓住了乔心童的手,“刚刚,我看到妈妈了,她,在哪?”苏湘有些颤抖,紧紧的盯着乔心童,生怕下一秒就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三个人沉默了。
苏湘看到他们的表情,揪着的心好像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乔心童不知怎么回答,正想开口,苏湘却一把扯掉手上的针头推开乔心童下床跑了出去!
“阿湘!”
“苏湘!”
三个人一愣,追了出去。
“阿湘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言明川追上去,紧紧的抱住她,心疼不已。
“放开我。”苏湘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平静:“我要去找妈妈,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能没有妈妈,,”
言明川任由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发泄,紧抱着她不肯松手。
“你放开我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怕,我怕再失去妈妈啊!我求你,让我去找她,我求你,,,”苏湘失声痛哭,“我求你了,,,”
言明川试着安慰她,怀里的苏湘却忽然没了声音,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阿湘!”
言明川紧紧的抱着她,像泄了气般瘫坐在地上。
周围是盛开的薰衣草,风吹过来,淡淡的芳香飘了过来,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言明川轻轻的擦着苏湘脸上的泪水,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看着苏湘憔悴的脸色,不由得抱紧她。阿湘,别怕,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