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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后院起火

人们都说历史是由无数个巧合和无数个必然组合而成的。

孙万荣领导的契丹反周运动,如果顺利发展下去,契丹族乃至中国的历史就有可能改写,但是,历史老人像个调皮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给你开个玩笑。

我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时的契丹民族还处在一个落后的奴隶制发展阶段,它今后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论实力,它终究不能和强盛的封建王朝武周王朝相抗衡,失败是必然的,但是契丹人的失败过程却是源于一次小小的巧合。

就在孙万荣率领契丹健儿和武周大军在河北大地上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难题摆在孙万荣眼前,那就是庞大的随军家属怎么办。

由于契丹是游牧民族,日常生活都在车帐里边,可是现在是战争时期,随身带着老婆孩子,是个很大的累赘。

孙万荣决定于柳城(即营州,今辽宁省朝阳)西北400里处,依险构筑新城,将老弱妇女与所获大量物资器仗留于城内,让其妹夫乙冤羽负责守卫。

孙万荣以为有了这个后方基地,他在前方打仗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新城竟然成为孙万荣的软肋,极易被敌人抓住破绽。

虽然屡次大胜周军,但孙万荣对于自身的实力还是有一个比较清楚地认识,他认为单纯依靠本民族的力量,想打倒武周这个庞然大物,是困难重重的,必须要有外部势力的介入。

说起这个外部势力,孙万荣想到了曾经被李唐王朝消灭的突厥人,他认为突厥国曾被唐朝灭亡,这个亡国之耻,是刻骨铭心的,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自己派人去联络突厥族人,他们肯定愿意和自己联手作战,如果突厥人也加入进来,那么自己就不在孤掌难鸣了。

孙万荣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对,但是,他对于突厥人背信弃义的性格还是了解太少,以后的事实证明,突厥的统治者如默啜可汗等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政治投机分子,他们见到利益就上,见到危险就撤,甚至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对此,孙万荣还是无法估计的到。

于是,他精心挑选了五名使者,要他们乘快马出使后突厥国,准备拉拢后突厥国可汗默啜。

让孙万荣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失败就失败在他派遣出的五个使者身上,五个使者中有三个人因为所骑的马快,因此率先到达后突厥汉庭所在地---默啜黑沙牙帐。

他们见到了默啜可汗,就对他说:“尊敬的可汗,我大契丹勇士已经大破王孝杰部百万之众,唐人都被破破胆了,请可汗和我们契丹结盟,乘胜共取幽州。”

默啜可汗闻讯大喜,他是个投机的老手,他认为现在既然武周被打败了,就可以把宝都押在契丹孙万荣身上,支持孙万荣继续进兵,万一打垮了武周,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甚至突厥能重新再现往日北方草原霸主的荣光也不是不可能。

默啜可汗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当场就赏赐这三个使者绯色锦袍。

如果一切都按常理来走,可能契丹和后突厥国的联军就能攻到长安了,可是,在这一刻,历史老人则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孙万荣派出的另外二名使者因为马走得慢,来的晚了,默啜可汗一见这两个使者来晚了,觉得是他们故意怠慢自己,对自己这个高贵的突厥可汗不尊敬,他一怒之下,立即吩咐左右刀斧手,二话不说,要将二人推出去杀掉。

都说中国汉奸很多,我觉得任何民族,在危难时刻,都会出现软骨头,这两个后来的使者,就是典型的契丹族汉奸和败类。

他们为了自己的活命,放弃了民族大义和前方浴血奋战的同胞利益,这两个小子见到可汗要杀他们的头,就急忙对默啜可汗说:“可汗,让我们说一句话,等说完了再杀也不迟啊”。

满腹狐疑的默啜可汗将两人推回,就追问原因,二人就将武周官军正在大举征讨孙万荣等真实情况,一一俱实相告。

在那个落后时代,没有电话,也没有传真等现代工具,身份再高的人搜集传递情报信息,也全部都要靠马匹,也难怪当时的送信的人,每天忙碌奔波不算,关键是送来的消息还滞后。

当默啜可汗听到真实的情况后,他的脸翻得比书还快,立即杀死契丹前三个使者,将此前赏赐的绯色锦袍转赐给后来的二人,并让二人为向导,率领大军,乘契丹后方空虚之机,发兵进攻偷袭契丹腹地--新城。

因为契丹男子都在河北征战,新城士兵不多,所以,默啜可汗一举就拿下此城,将城中契丹老弱妇女全部抢走。

孙万荣此时正与武攸宜所率的官军在幽州城外相持,忽听到老家新城丢失,后方丢失,契丹战士们都慌恐不安起来,军队的士气低落。

此时,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原来归附于契丹的奚族人也乘机背叛了契丹,奚族可是契丹的同种表兄弟,这时也背后来了这么一刀。

就这样,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神逆转,原来被孙万荣的契丹大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武周军队,趁着孙万荣后撤的机会,开始大举反攻了。

武周神兵道总管杨玄基率军攻击孙万荣的前边,奚族兵众攻击孙万荣的后面,契丹军队腹背受敌,一仗下来,契丹部将何阿小、李楷固、骆务整都被俘,契丹军溃败,孙万荣帅只得轻骑数千往东逃亡。

在东逃途中,武周前军总管张九节遣兵在道路周围设伏,孙万荣这几千人被伏兵打散了,只能与他的奴仆逃往潞水。孙万荣和男仆一行二人,昼夜不停地逃跑,跑累了,见到敌军甩远了,就在树林中下马休息。

孙万荣叹息对男仆人说:“现在我想投降武周,可是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罪过。想投奔默啜可汗,现在这条路看来也是死路一条,投奔南边的新罗国也不行,这可怎么办啊!”。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才是最能体现朋友的品质的时候,我们现代人也这样,在平时大家说说笑笑,人的好坏看不出来,可是在遭受困难和逆境时,有的人趁机落井下石,有的人则选择雪中送炭,人和人品质不一样就显现出来。

令人叹息的是,孙万荣的男仆就是个典型的无耻的小人,看到孙万荣走投无路,觉得跟着主子没有出路,就假装对其进行好言劝慰。

孙万荣跑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不久,就倒在地上围着毯子,呼呼地睡着了,他的男仆看到主人睡着了,立即眼中放出了凶光,他拿出短刀,望着睡梦中的孙万荣,仿佛看到了万两黄金,他麻利地砍下孙万荣的头颅,跑到武周军队那里立功请赏。

可怜契丹大首领孙万荣的头颅,被武周军张九节传送到唐朝东都洛阳示众,至此,一场轰轰烈烈的契丹民族反抗武周的运动就这样被残酷镇压下去了。

看到与自己作对的敌人人头落地,这下自己的政权稳固了,武则天兴高采烈,她大赦天下,为纪念这场战争功绩,她下令将公元697年的年号定为神功元年,并大宴朝臣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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