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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贪残的姑父

衰败的后晋只是占据了华北地区,它的南方有十个割据政权,在它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大大小小的军阀,割据在各城市,后晋的实力和正在崛起的契丹相比,相差比较悬殊,况且后晋国内还遭了灾,百姓都吃不上饭,要吃树叶和树皮、草根充饥,当下后晋皇帝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奖励农桑,消灭蝗虫,与民休息。

可是小皇帝出帝石重贵可不这么想,他妄自尊大,看到自己的军队能够击败强大的契丹,觉得自己国力也不弱,于是,在他的脑袋里,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谋划收复被叔叔石敬瑭出卖的燕云十六州,联想起自己驾临幽州城,玩一把万民欢呼、万国来朝的壮观景象,他在睡梦中都是乐模样。

我想对于石重贵这么荒拗天真的想法,无法用别的理由解释,我想可能是他少年时代读书太少,成年后又没有从基层待过,缺乏一个最高领导人最基本的执政经验所致。

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公元944年,石重贵决定亲自率领大军从洛阳出发,亲征河北,一举荡平幽云十六州,他让自己的姑父杜重威为北面行营督招讨使,统帅北征各军,而晋出帝石重贵的失败之路,就是从他的这位贪婪残暴的姑父开始的。

我先介绍一下杜重威的简历,他是山西朔州人,杜重威的妻子是后晋皇帝石敬瑭的妹妹。石敬瑭即帝位,封石氏为宋国大长公主。这位杜妹夫也夫以妻荣,杜重威升为后晋的禁军头领,遥授舒州(今安徽潜山)刺史。公元937年,军阀张从宾占据汜水起兵造反,杜重威与侯益率兵攻破张从宾,因功拜潞州(今山西长治)节度使。后改许州(今河南许昌)节度使、加同平章事,累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

杜重威出身行伍,为人无行且不知将略,其官运亨通主要仰仗皇亲关系,杜重威对于钱财是出了名的贪婪,他任河北成德军节度使,到藩镇以后,杜重威带了180张大耙子,税上加税,辖区内老百姓实在没法活了,纷纷逃亡,杜重威的贪名远近闻名,这个恶名也传到他自己的耳朵里,可他一点也不在意,照搂不止。有一次,他兴致勃勃地去城里市场游逛,看到集市上商人不少,他转过头来无不骄傲地对侍从们说:外面都说我虐待百姓,百姓都跑光了,集市上这不还有很多人了吗!大家都被他的这番无耻的话逗得无语了。杜重威这种行为够无耻的了,但是以后,杜重威做的事情,比起这个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公元943年,中原地区在春夏出现旱灾,秋冬又闹水灾。石重贵一看国库空虚,没法享乐了,他下令搜刮民间谷物,这次由于皇帝督促严厉,凌孤逼寡,不顾老百姓死活,结果,后晋百姓饿死数十万人。

河北恒、定等州灾情尤为严重,到后来,连朝廷都不得不下令停止搜刮。可是,当时驻守在恒州的一把手杜重威一看,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他给朝廷上了一道奏书,要求在恒州能够照例搜刮民间谷物,朝廷还以为他是为国家好,同意了他的意见,结果杜重威拼命搜刮粮食到100万斛(一斛为十斗)粮食,他送给朝廷30万斛,接着重新又搜刮了30万斛,凑足原数。

在第二年春天,该要到春种的时候,他以天价将粮食种子卖给受灾百姓,这样一出一进,一里一外,杜重威得钱200万缗(缗,串铜钱用的绳子,每串1000文),乱世、灾害加上贪官污吏,后晋民众饿死者不计其数,恒州被杜重威摧残的不像样子。

别看杜重威这么贪虐,他在自己的侄儿石重贵的眼里,姑父简直就是他的一个宝贝,要不这次北伐,他能让姑父当前敌一把手吗!对于自己的姑父的人品人性,石重贵一点也不了解。

听说自己的孙子后晋出帝石重贵胆敢领兵来攻打契丹,耶律德光愤怒了,他心想:这真是新鲜事,我不灭你就算你小子命大,你还敢来主动招惹我,他率契丹骑兵八万,自长城古北口而出,迎战晋师。

这位北面行营督招讨的杜重威听说契丹大军到了,他知道自己这两下子,搜刮百姓钱财还行,打仗那不白给吗,结果一战没打,闻风而逃,狼狈逃窜。杜重威一连逃了三天,到了第三天,杜重威率领的大队人马实在跑不动了,就在河北恒州的白团卫村扎营,当时军队士兵和马匹因为跑得太快太急,都需要饮水,杜重威就让人打井,结果一下打下上百米去,才把地下水打出来,不过是井水和泥沙一起喷涌而出,后晋士兵只得用布帛绞泥取水止渴。

一会儿,天气大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狂风大作,北风扬尘飞沙,风大到都能吹倒大树。耶律德光见北风起来,他决定趁着顺风的天气出兵,战前,耶律德光鼓励众兵将说:晋军全都在这里啦,现在一鼓作气消灭他们,就可以占有中原。

耶律德光下令骑兵上马,向后晋军冲杀过来。后晋军见到敌人冲上来了,士兵们都群情激奋,纷纷请求出战,杜重威却说:等风小了再说吧。他手下将军李守贞见到这个危急情况,急了说:大帅啊,当这风小了,我们也要完蛋了,您只要在营寨里坐镇,我带人出去迎战契丹人,出什么事情,我盯着。杜重威觉得有人给他背锅,打败了是李守贞的责任,万一打赢了,就是他主帅指挥有方,于是一口同意。

李守贞说完,带着军队就冲杀出村子,他借助风沙,后晋军纵横驰骋,锐不可当,契丹军措不及防,大败而逃,势如山崩。耶律德光在后面无论怎么喊都不管用,最后,他也受了伤,没法骑马,只得找到一匹骆驼逃走,才捡回一条命,看到契丹军队逃跑了,李守贞想率领晋军乘胜追击,杜重威却心有余悸地说:一个人碰到强盗,能够不伤生命已经够好的了,还想拿回自己被抢走的衣服吗。对于这位无耻的主帅,让大家都再次彻底无语了。

此次出兵以后,杜重威算是立了大功劳,他又被重新派回到恒州驻防,恒州境内已经被他摧残的民生凋敝,十室九空,人情怨愤了。而且最让杜重威不放心的是,恒州地处河北,又是抗击契丹的边陲重地,杜重威怕契丹再来进攻,所以无意久留在此处,他上表要求侄子石重贵给他换个好地方,好让他继续搜刮。

对于姑父这个无耻请求,这次侄子石重贵还不算糊涂,他坚决不答应,杜重威竟然不遵守朝廷命令,私自带着妻子儿女离开恒州回开封。

对于杜重威的这种擅离职守的行为,宰相桑维翰看不过去了,他极力要求皇帝处分杜重威,桑维翰对石重威讲:要是别人都学杜重威,都离开自己的防守地,那咱们后晋不就完了吗。

可是,这位年轻的皇帝石重贵想法就这么奇怪,他可不这么想,他对桑维翰解释,杜重威是自己的姑父,是自己的至亲骨肉,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他。所以尽管杜重威贪污、残暴又私自离开工作岗位,但石重贵不但没有责罚他,相反还提拔他为邺都留守,对于石重贵这么安排,气的桑维翰胡子都撅起来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好媳妇呢。

此时,由于后晋国内闹灾荒,到处缺粮食,河北更厉害,河北恒州的军粮没有了,军队士兵都饿着肚子,朝廷眼见到要闹兵变了,急忙派遣殿中监王钦祚就在恒州买粮食供给军队。当他听说杜家有粟十万斛,王钦祚就报告了朝廷,朝廷以绢数万匹买杜重威的粮食,杜重威竟然又无耻的说:“我没有造反,为何要没收我家的粮食?”,

在杜重威心目中,根本没有国家的安危,更没有他的这个侄子,他是一个彻底的掉进钱眼里贪官,所以说特别爱财狠毒的人,心灵是丑陋的,投敌卖国也不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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