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出什么了?”顾妗竹倒了杯茶递给闻墨,等他接过去,又倒了一杯想给依旧扯着她袖子的周文然,手指触到杯壁冰凉,想了想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没有再管。
突然袖子被周文然拉了拉,她抬起脸看着顾妗竹,“姐姐,我渴……”
顾妗竹摸着她的头,哄道:“乖,然然回去再喝吧,这茶放了好些天了,喝了拉肚子的。”
看到周文然乖巧地点了点头,顾妗竹眼里不禁带了丝怜惜,这丫头从小就没娘,还被别人视为克星,可她偏偏还那么乖巧,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闻墨咽下嘴里的那口水,默不作声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牌子递给顾妗竹,语气有些不自然:“顾姑娘,这是我制作的桃符,带在身上可防恶鬼侵害,也不容易被鬼上身。方才我看姑娘这房间,是有枉死鬼,怨气深重,也怪不得阿安会来这里。不过奇怪的是,我在院子里却没发现异常。”
顾妗竹接过他递过来的桃符,这桃符只有手掌大小,上面有红色的四个字,字迹豪迈,浑然天成。把桃符揣进袖子里,顾妗竹心想,不要白不要。
“这上面的字可是神荼、郁垒二神的名字?”顾妗竹问。
闻墨愣了愣,然后笑道:“我还以为顾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知道呢,也是,现在大多数人都只知桃木辟邪,却不知道原因。”
顾妗竹挑眉,前世她虽然在外打拼多年,但家乡流传下来的传说她可没忘记,而且这些东西她一向很感兴趣,“相传古时候东海有座东少山,山上有神荼、郁垒二神,他们是善于捉鬼的能手,常将害人之鬼用苇索绑起来,重则用桃杖击毙,打死喂老虎吃,轻则用桃枝鞭打,久而久之,妖魔鬼怪把桃木看作是惩罚他们的刑具,见到桃木躲而避之。于是后人纷纷效尤,用桃木雕成神荼、郁垒二神的名字,后来演变成只是在桃木上画二神的像或写二神的名字。”
闻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疑惑,不是因为顾妗竹说的那些话,毕竟这谁都可以知道,而是这个顾姑娘跟别人说的不一样。
他来周府之前,师父就嘱咐他,说周府的那个外姓小姐神神叨叨,并且性格乖张易怒,没有脑子。让他去周府时顺便查探顾姑娘身上可有不同常人之处。他本来打定主意等夜晚潜进院子查探,谁知他刚来周府阿安就只冲这里跑,倒也免了他一些事。
不过这顾姑娘真的跟师父说的不一样,也不似传闻中的暴力草包。想着想着不禁去看她的脸,面容秀美,虽然尚有些青涩,却隐约可以窥见她长大后风姿卓越,特别是那双眼,灵气十足,带着笑意地看着自己,整个人都似乎可以沉溺在那汪洋之中。
闻墨看着顾妗竹眼中的自己,不禁有些奇怪,又突然看她变了神色,面带恐惧,闻墨突然严肃,聚起一掌打在身后。
“嘭——”屏风被气流打翻在地,面色惨白的女鬼趴在地上。
周文然小小年纪早就吓坏了,把头埋在顾妗竹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顾妗竹也顾不得哄她,皱眉看着不住在地上发着抖的千娴,显然她受伤不轻。刚刚顾妗竹看的清清楚楚,千娴是想攻击闻墨,只是闻墨反应过来了并且反将一军。
闻墨上前一步,冷声问:“你生前是何人,为何害人?”
顾妗竹也前一步,问道:“千娴,你为什么要对闻公子出手?你不是说你不害人的么?”
闻墨疑惑地看着身侧的顾妗竹,却是突然笑了,“顾姑娘,这女鬼身上煞气冲天,不出则罢,一出必要人命,你与她相处几年却安然无恙,可知她有要利用你的地方。而且刚才我看姑娘的双眼,不同常人气,应该是世人所称的阴阳眼,能见肉眼所不能看见的东西。”转头看着女鬼,又一脸严肃。
顾妗竹有些失望,她虽然说没有把千娴看成自己人,可也下定决心要她的忙,那她之前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了?
不,不对,应该是真的,顾妗竹叫玉桐去探探其他在府中呆的时间长一些的老妈妈的口,用了一点钱,虽然有些麻烦,但还是问出来八年前的确有个丫鬟刚被抬成姨娘就自缢了,只说是什么孩子被二姨娘抱去养了,打击太大造成的。那个丫鬟叫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所以千娴说的都是真的,她想报仇,那她最恨的人就是二姨娘。
“闻公子,”顾妗竹说道:“她是被二姨娘逼死的,所以她应该是要找二姨娘报仇的。”
闻墨点了点头,肯定道:“这鬼怨气颇深,恐怕害一个人还不解恨,待她哪日成了气候,这周府定是要弄的鸡犬不宁。等我收了她交给师父定夺吧。”说着从袖间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葫芦,玉质细腻,流光溢彩,隐隐约约似有青光闪现。
顾妗竹叹道:“闻公子,好东西呀!”
连一直把头埋在她腰里的周文然也抬起头,惊呼出声:“墨哥哥,葫芦好漂亮。”
闻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玉葫芦底刻着的一行字说道:“这是我出生前父母为我打造的本命法器,可保身体安康,又可装鬼魂灵物。等我把那鬼魂收了再说吧。”言罢就把葫芦口对着女鬼躺着的地方,三人一愣,鬼呢?
只见那屏风还好好地倒在地上,而刚刚女鬼身躺之处却空空如也。
顾妗竹偏头看着怔住的闻墨,提醒道:“闻公子,女鬼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