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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去死

城主府,刑法堂。

啪的一声,许筠儿被一巴掌狠狠地扇倒在地,那张细嫩的小脸顿时肿得老高,许筠儿捂着脸红着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许文景,她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骄小姐,何曾被人这样打过。

“我知道我这次是错了,不该把她的娃娃丢进池塘,可我不也跳下去把她救起来了吗?也道了歉,你凭什么还打我!”

“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做错了就再也没有道歉的机会!”

“我不知道!”许筠儿大吼,“我只知道她现在还没死呢,不就是落了一次水吗?至于脆弱得把命丢了吗?”

“你……”许文景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你现在能活得这么潇洒是因为你爹我还活着,能庇佑你不处于危险之中,给你优渥的生活!而为了救你爹,她才没有爹,才会孤独地生活在城主府受你的欺负!”

“我有爹跟没爹有什么区别吗?从她来府里这些年,你自己说说你真正的关心过我吗?只要她在,你所有的注意力都会在她的身上,哪一次不是我费尽心思才能抢过来!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你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会给她找来!是,她爹是救了你而没了命,可那会儿她爹本来就快死了!就算有天大的恩情,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什么都以她为先,这恩情也该还清了吧!如果因为这些恩情让我一辈子在她面前都低声下气的活着,那我宁愿当初她爹没有救你!至少在我幼年的记忆里,我的爹就是我的爹,而不是别人的!”

“你认为我当年就应该死了?”许文景不敢置信地看着许筠儿,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失望,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走出刑法堂,一言不语。

许筠儿跌坐在地上,看着许文景的背影,不止怎的,心慌得厉害,其实在刚刚话语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回那番话,动了动唇,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此时,青木小院中,非木躺在床上依旧不省人事,屋外的台阶上,一名青年男子烦躁地坐在上面,时不时地抓一下已经乱得不行的头发,见前方踏着沉重步子走来的许文景,他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喊了一声:“爹。”

“小木如何了?”

许修远脸上带着愁容,摇了摇头:“来了几名医师都说没办法,小木的体质本来就弱,平时稍不注意都会大病一场生命垂危,更何况是在冰寒的水里泡了大半天,将以前费力压制的毒素全都激发了出来,虽然医师没有明说,但也透露出让我们准备后事的意思。”

许文景心中一痛,握紧了拳头,僵立在原地,望着面前的阁楼,突然有种不敢上前的怯弱。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文景转过身,准备离开。

“爹,进去看看她吧,或许……”

“没有或许!”许文景立即打断许修远的话,“她会活下来,我已经欠了她爹一命,不能再让我女儿再欠她一命!”

就在这时,突然,房屋内传来一阵声响,许文景父子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耽搁,快速地冲了进去,一踏进卧室房门,便看见非木整个人摔倒在地,正挣扎着准备站起来,可她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挣扎着站起来也不过是再跌倒一次罢了。

“小木!”

“小木!”

两人几乎同时上前将非木扶了起来,想要将扶回床上,可非木却将两人的手挣脱,力气小小的,但许文景两人不敢用力,只得顺着她来,在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的时候,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以便在她摔倒的时候能及时地搀扶一把。

“小木,你想做什么跟叔叔说,叔叔帮你好不好?”

非木不答话,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许修远顺着她的目光朝前望去,窗台边的桌子上,放着她以前从不离身的木偶娃娃,他赶紧上前几步,将娃娃拿了过来,还没等他将娃娃放到她的手中,非木伸手一把将其夺了过去,牢牢地抱在怀中,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趁着这时,许文景将非木带回了床上,用被子把她裹紧,轻声轻语地说道:“小木,叔叔还是叫几人来伺候你好不好?之前你身体好,可以不用人,但现在你需要休养,就像刚刚,你直接示意一下,侍女就可以帮你把娃娃拿过来,你也不用亲自过去,是不是呀?”

可怜许文景一个大老爷们从来都是大开大合的说话,大开大合的做事,还从来没有如此温声细语过,让他心里就像是憋了一口气出不来一样,特别难受。

非木没反应,垂着眼睑,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她这幅样子,许文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当初刚把人接到府里来时,她也是这样,对所有人都不理不睬,她排斥着整个世界,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让她对他的话有所反应,如今,这么一折腾,特别还是抢了她心爱娃娃来折腾,她的戒心恐怕比最开始更甚。

“爹,不如我们直接找个人来吧,平时让她在屋外面守着就好,有什么事情再进屋也不会妨碍到小木,她以前也没排斥别人站在旁边,只是不喜欢有人干预到她的生活。”

“也只能先这样了。”许文景又看了看非木几眼,站起身,示意着许修远出了房门。

庭院中,两人缓缓地走着。

“修远,我要出门一段时间,小木体内的毒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去无尽森林一趟把无怨花找到。这段时间,宁安城就交给你看着了,在上一次的征战中,蛮子首领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也没什么精力再发起进攻。但即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我希望我走的时候宁安城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它是这个样子。”

“定不负你所望!”

许文景满意地拍了拍许修远的肩:“修远,儿子,你记着,你一直都是爹的骄傲!”

许修远挺直了身躯,就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柏,说道:“爹,你也一直是我的骄傲!”

“哈哈哈,我们父子俩就别在这里互夸了,走,去练武场,走之前,我好好考校考校一下你的实力。”

说着,许文景拉着许修远就准备走,可许修远并没有踏出脚步。

“怎么?难道是实力退步了,怕了?”

“不是……爹,是筠儿的事,你能不能别再责怪她了,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有时候爱耍小性子,她……”

“别再说了!”许文景沉下脸色,“修远,你也应该明白,耍小性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也分不清楚事情到底该不该做,自己是否承担得起后果。等我走了,你好好跟她说说,她这会儿恐怕也不想见到我。”

许修远动了动唇,看着许文景的脸色,也不再为许筠儿求情,况且他也想着这个任性的妹妹应该好好收一收性子,如今宁安城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时可能崩塌,人总要学会成长才能活得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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