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担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苏应挑了足足一整天。所不出的疲惫劳累。
夜色降临,般若寺院,格外宁静。
山巅峰顶,清风习习,松树的叶子在寺院内轻轻飞舞,直到有一片掉落在铜鼎。
苏应疲惫的脸色,恨恨的注视着禅坐在大雄宝殿的了然,咬了咬牙“和尚,我现在可以洗澡了吧!”
了然不悲不喜,神情淡然,早已进入禅定的最高境界,忘我本然。
“然”耳边传来一轻轻的声音。
苏应听得真切,是了然的声音。
可是他仔细的瞧了瞧,了然刚刚嘴角根本没有动,那么这声音又是哪里来的呢?
带着疑问,苏应快速的褪去周身衣裤,步履蹒跚的一头扎进铜鼎内。
能洗澡了,竟是说不出的兴奋。
“洗刷刷,洗刷刷......”
苏应一边洗去全身的污垢,一边哼着小曲。看着皎洁月光,眼中一片迷茫,脑袋顿时昏昏沉沉的。
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境深处,苏应仿佛置身于在一片奇妙世界。周身一切所见都是妙洁的莲花。不时有微风拂过,吹在苏应的脸上,十分轻松愉悦。
苏应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竟然盘坐在一朵巨大的莲台上,上面共有十二颗莲子,饱满的个头,很是喜庆。他轻轻的站起来,走到莲台边缘,看到莲叶竟是一片一片的交叠成一条笔直的路,远远的指向不知深处。
轻轻踏上莲叶交叠的路,苏应每步一落下,莲叶就荡起一片涟漪,说中也激起一片轻柔的波浪。就像暗合天地的规则一样。一部接这一步,一次接着一次。
莲叶路长,不知通向何方。
四周响起莫名的波动,不是荡漾的水波,那是自空中传来的,有着朗朗的梵音,给人一片宁静祥和。
不知走了多,路仿佛没有尽头。
苏应心中却没有什么不喜,有的只是一片怡然自得。在一片祥和的梵音中,有着轻轻步伐声,再缓缓向前前进。
许久,莲叶路慢慢变窄,一座青石的道场落在眼前。
苏应跳下莲叶路,落在道场边缘,仔细瞧了瞧,感觉很熟悉。
一尊巨大的铜鼎立在道场中央,四周便在无一物。
“似乎,这里就是......就是般若寺的大雄宝殿”
“你终究还是来了”
空中传了莫名的声音。
“是谁?这里是哪里”苏应四周环视,并未发现人迹。
“此间乃是离界的离生喜乐地,离恶不善法,有觉有观,离生喜乐,初禅具足住,是谓此门。”
苏应摇了摇头,四周张望“不是很了解”
“云罗四掩,苦相俱灭,此间道场唤为云罗道场,你可知其意?”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苏应喃喃说道“云罗四掩,苦相俱灭?”
“施主果真有慧根”
“什么?你是在逗我吧!云罗四掩,苦相俱灭。就是你说的吧,居然说我有慧根,那慧根也是太廉价了吧”苏应微汗,哭笑不得的说道。
“世人多愚昧,你是难得的自信。如果我说一加一等于几,你会说等于几”
“二?”
“如此看来,施主的确有慧根”
“.......”
其实这很简单,佛家讲究慧根其实讲的就是两个字,纯真。世人多愚昧,往往会将一个问题复杂化,一个一加一的问题,随着人生的经历,就将会有若干个回答,但是心思纯真的人,心中才会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二。
“要是依你所说,那慧根就太廉价了,这种问题,满大街的人都会?”苏应撅了噘嘴,不满的说道。
“施主说笑了,如果说世人都有慧根,那就不会有一加一等于田、等于三的答案了,那世间都是我空门子弟了”
苏应默言,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说的是对的。点了点头“即使我有慧根,那也与你无关”
“施主身具慧根,便与我佛有缘,世间苦海,何不荣登彼岸,皈依空门,早登极乐”
“去去去,你丫是咒我死,没见过哪个佛门弟子是如此干事的”苏应哪肯依,连连拒绝。
“施主殊不知,你在进入离界的那刻便已是我空门子弟”
“什么,我才不要做和尚,我才不要做和尚,我要出去”
“施主莫急,缘法一到,自是离去时,现在还请听我说,其实施主不出家做和尚,还可以出家做别的”
苏应一听,心中暗喜,只要不做和尚,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做什么都行,连连问道“那可以做什么”
“比丘”
“你在逗我,还不是和尚,我才不要做和尚,秃驴我可不喜欢”苏应一听就急了,换了个叫法,都还是和尚打扮,连忙吵闹起来。
其实在少年时期,苏应也剃过光头,那时被同学嘲笑成秃驴,都被气哭了,便发誓再也不剃光头,现在又让他提成光头,哪肯依他。
“施主着相了,做和尚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怎么不做和尚”
“我本来就是和尚”
“那你有本事就出来啊,我就瞧瞧你这个和尚长啥样子”苏应嘲笑的说道。
轻风一吹,衣袂飘飞。
道场里闪过一道青光,一个年迈的老僧,双手合十的站在苏应眼前。
正是了然和尚。
“是你”
“正是贫僧”
“你在逗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你还叫我出家当和尚”
“施主自该皈依空门”
“我对做和尚不感兴趣”
“世人多苦恼,施主不该执着”
“任你口吐莲花,我也不当和尚”
“还请施主多思量”
“哼,不当便是不当”
了然微微含笑,伸出一个拳头来,放在苏应面前,说道“施主可知道这是什么”
“拳头”
“噢”了然轻轻一抬手,大喝一声,一拳就招呼在苏应脸门上。
只见眼前一黑,苏应大叫一声,就从铜鼎里跳了出来,双手连连抚摸自己的脸颊,大声呼痛。
“是做梦,还是幻觉”苏应看了看周身的一切,穿好衣裤,喃喃自语。
可是脸颊上那深深的红印,告诉他真的是被人打了。
“一定是那个和尚”
“了然,了然,秃驴,快出来”苏应在般若寺里大喊大叫,却是没发现了然的踪迹。
“砰”
一阵疾风破空袭来。
一道褐色的影子。
两个水桶,一副扁担。
就那么安安稳稳的落在苏应的肩上。
轻风一吹,两个水桶随风荡漾,就像是嘲笑。嘲笑苏应的无能一样。
苏应一阵愕然,面色转怒,刚想说什么,咯吱一声想起,他的面色慢慢的变红,额头渐渐冷汗渗出,牙齿的关节是咯吱咯吱直响,像是承受着巨大痛楚一样。
居然会有如此沉重的水桶和扁担。
“好重啊,压死人了”苏应连连举起扁担,想要卸下这一副身家扁担,想要将它甩开,可是那扁担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弄不掉。急的他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