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城雪早早地起了,洗漱好后,乘上马车前去白露书院。
江卫戍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
江城雪掀开车帘,朝他乖巧地笑。
“怎么了?”
江卫戍的神色温软一片,清晨的阳光下,俊朗的容颜仿佛在发光。
江城雪不由得愣了,心想自家的哥哥真是有倾国倾城的潜力啊。
“没什么,”她也弯了眉角,“就是问问哥哥累不累,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江卫戍失笑。
“不累的,我习惯了,日日都是如此。”
江城雪顿生敬佩,连连夸赞他。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后头追赶上来。
拉车的马儿是两匹雪白的河曲马,品相好,性情温顺,逐渐靠近江家的马车。
马车帘子掀了起来,一个容貌丑陋、丫鬟打扮的女子探出头,略带粗俗地朝江城雪问道:
“喂,你是不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卫戍和江城雪停下交谈,两人都神色冷淡地瞥了那丫鬟一眼,没有回答。
那丫鬟立刻急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耳背吗?”
江城雪眯着眼睛,朝那丫鬟背后望去。
里头影影绰绰有个窈窕的身影,姿态娴静地坐在那儿,仿佛对自家丫鬟的大呼小叫恍然未闻。
江卫戍摸了摸缰绳,斜睨着马车和丫鬟,颇为嘲讽地说道:
“林小姐好大的派头。”
马车里的林胜雪听见他的话,这才出声道:
“冬瓜,不得无礼。”
名叫冬瓜的丫鬟哼了一声,嘟囔了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掀着帘子,稍稍挪动了下。
林胜雪的脸半遮半掩,唯有一双眼睛幽深黑亮,定定地盯着江城雪白皙无暇的柔嫩脸庞。
江城雪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林姐姐好。”
“江妹妹好。”林胜雪语气清冷,说不出的阴森森,“许久不见了呀。”
江城雪礼貌地点头,客套了几句,放下了帘子。
见她先放帘子,那叫冬瓜的丫鬟忽然嚷嚷起来。
“哎哎哎,江大小姐,我家小姐还要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哪。”
声调高昂尖利,仿佛江城雪多么没有教养似的。
殊不知,越是没有底气的人越爱在口头上逞能!
江家的马车里,春夏望向江城雪,后者示意她不必去管林家那边。
于是春夏便收回了准备掀帘子的手。
冬瓜嚷嚷了几句,见江家兄妹丝毫不为所动,傻了眼,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林胜雪。
林胜雪已经快八岁了,大梁的女孩子成熟得早,她已经开始抽身段。
只是,本该青春靓丽的脸上,从下巴到眼角却有一条肉红色的长长的疤痕,生生毁坏了她的容颜。
此刻,她面无表情,那疤痕便如一条狰狞的蜈蚣,静静地盘桓在她的脸上。
冬瓜即便日日服侍她,可也只敢看两眼,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她瞄了一眼江家的马车,还有布帘后的隐约人影,眼里闪过一抹深藏的怨毒。
当年,若不是江城雪当众给她难堪,林夫人也不会冲她撒气,以至于失手毁了她的容貌。
这些年,她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凡是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所以,江城雪,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