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急着看女儿,没有注意到秦嬷嬷的不寻常。
秦嬷嬷看到江城雪面上光滑雪嫩,一点伤痕也没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丽娘抱过女儿,抬头见秦嬷嬷目不转睛盯着孩子看,联想到先前的闲话拖延,她顿时明白了。
这是怀疑她的雪儿破相了,丑了,变着法子打听呢!
她心中涌起怒意。
这秦嬷嬷什么意思?她方丽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要看就大大方方说来看的,打着送礼的旗号偷偷摸摸地看算怎么回事?
秦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他家二老爷在户部任郎中,三老爷在礼部任侍郎,怎么家里头的下人这么没规矩?难道,秦嬷嬷是得了秦夫人的授意,故意这么做的?
“咳咳。”
丽娘假咳两声,端起茶水。
端茶的意思,自然是送客。
江城雪转动着眼睛,好奇地看看她,又扭头去看纹丝不动的秦嬷嬷。
她娘似乎不喜欢这个老嬷嬷。
秦嬷嬷见方丽娘端茶,面露不情愿,心底满是不屑。
嘁,摆谱给谁看呢,江府再有钱,也只是商户,她们秦家可是有两位老爷在朝中做官。
要不是二老爷说朝廷有意提江家为皇商,她们夫人才不会看上江家小姐呢。
眼角瞥到那堆绢花中有一朵镶嵌了圆润的珍珠,秦嬷嬷暗暗冷笑,计上心来。
“江夫人,您看这朵绢花。”她指着那绢花,得意地说:“这是人家孝敬我们二老爷的东珠,特意从东海运来的,一颗就价值不菲。整个千灯镇,只有我们秦府有呢。”
方丽娘看了一眼绢花,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夫人有心了。”
秦嬷嬷愈发得意,腰杆挺得笔直,傲气得很。
江城雪感受到丽娘的怒气,眼珠子咕噜一转,朝着奶娘咿咿呀呀地念“鼓”“鼓鼓”。
奶娘明白她的意思,拿出一个拨浪鼓,鼓两边赫然缀着两枚硕大的东珠,比秦嬷嬷所指绢花上的东珠大了一倍不止。
秦嬷嬷脸色微变。
江城雪转动湘妃竹鼓柄,大东珠击打着羊皮鼓面,“咚咚咚”一声又一声,仿佛打在了秦嬷嬷的脸上。
她涨红着一张老脸,皱纹更深了,狼狈地行礼告辞,连头都不敢抬。
见状,丽娘心情大好。
秦嬷嬷刚走,江城雪便无趣地扔下拨浪鼓,看也不看。
丽娘十分纳罕,问她:“雪儿,怎么巴巴要了鼓,这会儿又不玩了?”
江城雪将头埋在她怀里,稚声稚语地说:“娘不气。”
丽娘一愣,这才明白她刚才是故意要玩拨浪鼓,好叫秦嬷嬷下不来台,给她出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贴心又聪明呢。
丽娘心里爱得不行,搂在怀里,轻声轻语地哄她:
“乖雪儿,娘才不跟那种人生气呢。她们秦家虽然现在得意,可是秦夫人年纪一大把了,肯定生不出女儿了。等将来秦家老二跟你成了亲,到时候还不都是我们雪儿的。”
听到这里,江城雪瞪大眼睛。
什么?她还不到一岁呢,就订亲了?
不行不行,等她大点儿了,一定要去看看这个秦家老二,要是不合心意,肯定要想办法退亲。
被订亲吸引走注意力的她,没有注意到丽娘话语里对女儿的推崇。
这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可远远不止秦家老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