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尾和马翻译官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但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听到山上又响起激烈的枪声,大为震惊!
“不好,土八路使用了缓兵之计,我们又上当了!”松尾懊恼地说。
“妈呀,想不到这些土八路是‘寡妇生孩子——有老底儿’,竟然还有预备队!”马翻译官边说边转身跟着松尾往山下撤退。
突如其来的枪响出自何人之手?出自谷大豹的轿鼓队。谷大豹是浦北民兵组长,谷万谷岭也都是民兵都有武器。他们来神奇山时不仅带着轿鼓,还带着枪和手榴弹,既是轿鼓队又是战斗队。原来,谷大豹走出元浦村几里地后,忽然想起,当年爷爷谷家尧在青龙关保卫战时只有轿鼓没有武器吃了不少亏;前几天,父亲也是只用轿鼓报警,不能用于自卫,最后血洒翠玉桥。自己这次去大夹峪,不光带轿鼓还应该带上武器,不仅要在声势上给闫维谦助威,还要在火力上增援闫维谦一把。所以,谷大豹领着大家返回村里带上枪支弹药,这才向神奇山急速赶去。
来到大夹峪南面的一处山崖边,谷大豹往山下瞭望,看见沟里亮着不少手电筒和火把,判断一定是松尾的队伍。闫维谦在哪里呢?得先找到他,合兵一处才能堵住松尾。忽然,谷大豹发现手电筒和火把排成了一路纵队上了对面高山。
谷大豹问身边的谷万:“对面是啥地方?”
谷万仰着头看了一下天上,根据星星的方位判断说:“应该是‘一线天’,咱们过去到神奇SD边的乡村敲轿鼓走的就是这条路。前些日子我还来挖过药材。”
谷岭凑过来说:“大豹哥,听说大、大夹峪南边就这么一、一个出口,鬼、鬼子从这里上山,是不是要、要——”
“鬼子要从这里突围!”谷大豹肯定地说,清楚大夹峪的地形。区公所通信员小黄说杨成武司令员的队伍在神奇山截住了松尾,虽然没说在哪个具体位置,但十有八九是在大夹峪,因为这里的地形最适于合围敌人,再联想到敌人上“一线天”,故而有此判断。
谷万问谷大豹:“鬼子从‘一线天’突围,闫区长是不是就埋伏在‘一线天’呢?”
“‘一线天’易守难、难攻,是、是个打伏击的好、好地方,”谷岭说,“闫、闫区长打过仗,如果八路军在、在大夹峪北边挡着鬼子,他、他一定会埋伏在‘一线天’,这、这样才能把松尾装、装进大夹峪这个口、口袋里。”
谷大豹听了连连点头称是。自己这两个堂弟,虽说平时说话办事有点愣,但刚才的分析却很有道理。特别是谷岭,嘴拙心眼儿可不拙。可以肯定,闫维谦就在“一线天”上。
少顷,谷万又说:“闫区长人不多,恐怕难以挡住敌人。我看咱们不如在这里闹出点动静来,牵制一下松尾,以减轻一些闫区长那边的压力。”
“什么动静?敲轿鼓还是打枪?”谷大豹问。
“啥、啥都行,打枪、扔、扔石头也可以,只要把松、松尾的注意力吸引到咱、咱们这里来,闫区长那边的压、压力就小了。”谷岭这个点子不错。轿鼓队所处的位置山高路陡,又是大黑天,敌人干着急攻不上来。
谷大豹默默地思考着谷岭这个建议的可行性。给敌人闹点动静,吓唬吓唬松尾未尝不可,但在夜间敲轿鼓好像不大合适。大夹峪不同于青龙关,那时候两军对垒,都是明火执仗,敌人就在对面站着,轿鼓能起到助威作用。而眼下,八路军在十来里地外的大夹峪北口,武工队和民兵在“一线天”悄悄设伏,就是想打松尾个出其不意。敲轿鼓等于告诉松尾这里有埋伏,这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开枪,自己的武器很简陋,枪声一响,松尾马上会判断出不是八路军的正规部队而是民兵,由此推算出八路军兵力不足,就会集中力量猛攻“一线天”,那样闫维谦就更加危险了。于是,他决定不闹动静,而是快速向“一线天”靠拢,与闫维谦合兵一处。
很快,对面山上的亮光已经到了半山腰。谷大豹、谷万、谷岭正准备带着轿鼓队向“一线天”进发,忽然听见“一线天”上枪声大作,子弹的呼啸声,手榴弹爆炸声,鬼子的呐喊、哭叫声响成了一片,寂静的深山老峪霎时变得喧闹起来。山间,那条线状的亮光也卷曲成一个个疙瘩,明明暗暗地闪烁着,和坟茔里的鬼火一样。接着,忽明忽暗的亮光忽然从山上陆陆续续地撤了下来。
谷岭一见这个情景,高兴地说:“哈哈,这、这一定是闫、闫区长的队伍向、向鬼子开了火。”
听见枪声,谷万说:“大豹哥,咱们和闫区长两面夹击松尾,让他顾了头顾不了屁股,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