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如今有那如同一堵墙一样的邹姨在,想要进入伙房调查,或许太有困难。
易信方才被张婧拉走的那一刹那,也是留意了伙房中一眼,那种着毒花的密地恰好正对着伙房的大门,可是他方才看了一眼,倒也完全看不出那堵墙乃是一扇门,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在这兵士居多之地养殖毒花,倘若没有谨慎之心,又岂能让那毒花放肆开放。
易信在房中做了许久,打定主意,打算在此前往那窄小的通道那边看看,倘若见到之人正是那张婧,易信定然不会手软,毕竟那看似楚楚动人,实则性情不一的女人,才是最为可怕,这些话,易信自小便听从吴絮教诲。
穿过那片空地,易信此时身处那窄小巷子的入口处,他想了许久,可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张婧水灵的双眼,迟迟徘徊着,倘若等会见到之人正是她,自己能下得了手吗,或许她也只不过受被人蛊惑,全然不知情呢,如此一来,岂非错怪了好人。
少倾,易信还是放弃了调查的念头,甚是无奈的来到了那一方只有自己一人修炼之地。
他盘坐与地上,紧闭双目,调动体内气息,开始感受周围流淌之灵气,只是他闭上双眼不久,脑海中却迟迟平静不下来,满脑子就是那张婧的模样,着实叫人心动不已,他当即放弃了修炼,提起长枪,快速的舞动了起来,如此一来,心里这才缓和了不少。
半响,紧闭着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易信当下察觉,也是停止了修炼,只见从门外进来之人,竟然是那张婧,此时的张婧,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碗饭菜,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易信身旁,笑道“今日之事,邹姨感觉过意不去,便差我送了这饭菜过来,还请你慢用”
“这”易信喘着气,浑身早已湿透,在此见到这张婧,心跳却是在不觉中跳动的很是离厉害,他平静道“今日之事,本就是我的不对,这饭菜我便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张婧依然笑脸迎人,将饭菜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笑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现在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我们同为帝国做事,便不要计较太多了”
望着张婧脸上小酒窝,易信当即心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表情依旧平静道“我与你从未有过交集,何来生气一说,只是这用膳之事,乃由我们自己去善堂食用,如今你给我送过来,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规矩是人定的,再说了现在还未到时间吃饭,这只是邹姨的一片心意,若是我拿回去了,她必然会很生气,你便不要推卸了”张婧笑道,她那模样,闭月羞花,难怪那吴应会说出那番话,看来的确不假。
易信望向地上,只见除了那晚热饭之外,另外一个碗内,却是放着一只烤鸡,这在易信看来,可的确罕见,毕竟随同父母居于深山,也不曾见过野鸡,而随同吴逆外出,去到那兵才之地以及如今的将厉之地,都是不曾吃过这烤鸡,看着直教易信下咽了几口口水。
“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易信露出微笑,点头道,而后坐在了地上,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整只烤鸡,只当他将烤鸡放在嘴边之时,却是发现站在一旁的张婧的双眼也是紧盯着那烤鸡,好似万般垂怜。
易信低头微微一笑,将烤鸡一分为二,望着张婧笑道“这只烤鸡太大,我恐怕吃不了,倘若你不嫌弃,我们一起吃,如何?”
张婧也是咽下口水,摇头道“我不饿,你吃便好”
易信自然能够看出这张婧心中所想,随之站了起来,将那一半烤鸡举到她的面前,道“你帮我吃了这烤鸡,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好吗?”
只见张婧沉思了片刻,脸色变得有些红彤彤,她微微点了点头,接过易信手中那半只烤鸡,随同易信坐在了地上,吃了起来。
易信啃着烤鸡,三四口便是直接吃完,而张婧,作为一名女子,吃相自然是小家碧玉,只见他用手撕下一小块肌肉,放在口中细嚼慢咽了许久,这才吞了下去。
易信手中拿着吃剩的鸡骨头,转过脸庞,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张婧,两人登时眉目相接,一同笑了起来。
时间眨眼而过,张婧咽下最后一口鸡肉,满意的用衣角抹了抹嘴唇,自语道“好饱,从未吃过这等美味”
“怎么,你身在伙房,莫非就不曾吃过这烤鸡?”易信面朝前方笑问道,眼珠子却是向着张婧身上移去。
“你有所不知啊,我虽说身在伙房,但也就只能吃你们吃剩的,更莫说这烤鸡了,你可知道,邹姨在伙房中自己养了两只鸡,当她知晓你是吴师傅的弟子后,生怕吴师傅因为她的鲁莽而恼怒,这才拿出她深藏许久的鸡做给你吃”张婧感慨道。
“听你这么一说,那邹姨对我师傅岂非...”易信有些许诧异,想不到那看似无可救药的泼妇,居然会对一名七老八十的老头动心,实在超出他的意料。
“嘘”
张婧突然伸出之后放在嘴边嘘声道“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入邹姨的耳朵里,我不死也得被她扒一层皮,你知道就好,可不能乱说”
易信连忙点头。
说完,张婧又突然的叹了口气,双手托着下颚,无奈道“我来此处一年多了,虽说各位大哥都对我挺照顾的,但是我离家也有一年了,也甚是想念我的爹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哦,莫非这将厉之地不肯让你离开不成?”易信问道。
张婧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不敢回家”说道这里,张婧的双眼开始有些湿润,回想起往事,犹如历历在目。
“这是为何,莫非你的爹娘不要你?”易信皱起眉头问道。
张婧再摇了摇头,拭去眼角泪水,道“在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他们家族人口众多,专门欺负我们这些贫苦人家,一年前,有一次他们来寻我爹娘,要求他们按时上交平安费,可是当时我们家中早已一贫如洗,连一日三餐都难过,哪里来的钱交给他们,而正是那个时候,他们看上了我,说是只要让我嫁到他们家,便从此无需我们交任何费用,我的爹娘迫于无奈,只有答应了他们,就在出嫁那一晚,我趁着所有人酒席享乐间,逃了出来,一直逃到了景南镇,这才来到了这里掌厨“
听着张婧的一番话,易信也随之心有所动,如今两国正乱,不知有多少地方正处于这种水深火热的处境,想想这张婧也是极为可怜,及时如今知晓那种下毒花之人便是他,易信也必定软不下心来。
“放心吧,你的爹娘必定健在,有朝一日,你必定能够再见到他们:易信拍了拍张婧的肩膀,慰声道。
怎知那张婧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当下一个转身,扑在了易信的怀中,抽泣着。
易信当即全然不知所措,只得双手放直,丝毫不敢动荡。
张婧抽泣了片刻,也是挣脱开来,脸色淡红的转过脸庞,连忙擦拭去脸上的泪水,道“对不起,我,我失意了”
易信微笑要了摇头,没有出声,从那张婧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如今吸附于自己的身上,久久不曾散去。
张婧突然站了起来,面朝大门,似乎很是羞涩,快步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