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依然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什么都没有,不见了白衣女子,楚洋就像大海中的一片落叶在这无边的白色中徜徉,周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白色陪伴着他,只有白色能带给他一点点的依靠和温暖,仿佛母亲的怀抱,又如爷爷那扎人的胡子,还像楚伯的背那么温暖。可是红色的血!如同噩梦一般,总是在楚洋最舒服的时候出现,迅速的弥漫整个白色,鲜红的血液包裹着楚伯的身体慢慢的倒下,包裹黑衣人的朴刀不停的落下。
楚洋每天都在着同一个梦中醒来,来到这个南蛮的寨子已经有一个月了,身体早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楚洋再也不能发出任何一个字,如同一个哑巴一样,每天就那么痴呆的坐在寨子口,当铃儿叫自己吃饭的时候再回去。寨子里其他的孩子也不会跟楚洋玩,他们只会欺负楚洋不会说话,叫他小哑巴。也许是和铃儿住在一起的原因吧,铃儿没事的时候总是带着楚洋,一起吃饭,一起到广场看他们练功。“小哑巴,你看那边那个,哪个是祁连哥哥,是寨子里最厉害的人,他说过长大了要娶我呢”,顺着铃儿的手指看去,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练功,皮肤黝黑但是眼神却是炯炯有神,手里提着比他还高出两个头的狼牙棒耍的虎虎生风。小玲儿就那么看着祁连练武,时不时的叫小哑巴跟她一起鼓掌,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着,大婶们把男人们打猎的肉食风干起来,或者洗衣做饭,男人们总是一起到山林里去打猎,傍晚带回猎物,然后整个寨子的人一起分食。每个月的月圆之时全寨子都将开始祭祀,所有人都要接受大祭司的祝福,领取灵药用于修炼。
南蛮修炼不同于大夏,他们更多注意的是炼体,用特殊的草药辅助,很多南蛮的少年在还没成年之前都能擒龙缚虎,生撕虎豹。这也是为什么大夏明明人多势众却也没有办法彻底占领南蛮的原因,因为南蛮人口虽少但是各个都是高手,再配合上丛林生存的能力,让大夏官兵不止一次吃过苦头,所以大夏修建断夷关把南蛮隔绝开,当然也有商人偶尔的会来到南蛮进行交易,用一些生活的普通品换南蛮的兽皮黄金,幸好玄天大陆的语言都是一样的,否则小楚洋在这里就不仅仅是哑巴,还是聋子了。
今天是祭祀的日子各家各户早早的来到寨子中央,升起火堆,把食物酒水都准备好,因为祭祀之后打击都能畅饮,虽然只是普通的烈酒,但是在南蛮也算是美味的佳酿了。很多汉子都等着祭祀这一天才能过一过酒瘾。小楚洋就坐在最边上看上其他人都在忙碌着,小玲儿趴在祁连的背上,寨子里的其他孩子都跟着一起奔跑,很是快乐。但是快乐是他们的,楚洋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所以快乐也不是自己的。想到这里,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像鸵鸟一样,把头藏起来,那么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只有自己最安全,最温暖。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孟虎作为这个寨子的头领,首先走上高台,黝黑的肌肉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他也不穿衣服,就那么简单的捆住自己的手臂,头上插着鹰的羽毛,脸上涂着油彩,赤着双脚,胡茬杂乱无章,却给人一种像山一样的厚实感。胸口带着一个狼头的饰品,整个人大喝一声,台下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伙都停下来,祭祀马上开始了,请大祭司!”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虔诚的祈祷,孟虎也单膝跪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等待大祭司的到来,小楚洋也被铃儿拉住跪下,只是他的眼睛就那么无神的盯着高台上,似乎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大祭司穿着他的五彩羽毛衣服,手里拄着一根长长的狼头杖,慢慢的走到高台中间,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狼头杖就那么稳稳的停在中间,大祭司开始围着跳跃,旁边的人陆续开始吹起兽笛,打起羊皮鼓,节奏越来越快,大祭司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的跳跃着,台下的人们头埋得更低了,几乎都要陷入泥土里一般。而大祭司也不像是一个老人,他的身体那么轻盈,终于随着鼓声静止,大祭司拿过狼头杖,对着孟虎点了点头,孟虎站起来,喝到“开杀祭,取刀来。”台下一个汉子举起一只羊,另一个汉子拿起一把长刀,孟虎接过长刀一刀将羊头斩下,羊血在火光中是那么红艳,小楚洋看着那一抹红色,眼睛里似乎又看到了楚伯倒在了血泊中,而孟虎仿佛就是那个黑衣人,小楚洋像疯了一样冲向高台,冲向孟虎。
小玲儿不停地喊道“小哑巴,小哑巴,快回来。”而楚洋似乎什么都不听见,眼睛里只有那一抹红色,还有孟虎手里的那把刀,其他人也陆续的抬起头来,看着楚洋冲向孟虎,孟虎也停下来看着发狂的楚洋,大祭司干枯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楚洋,另一只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楚洋的头,楚洋嘴巴张了张就那么瘫坐在地上,清醒了过来。“祭祀继续。”大祭司转过头对着孟虎说道。孟虎点点头,对着铃儿说道“带他回去。”说完把斩下的羊头交给一个汉子,说道“羊头归属于你,愿你能担起勇士的称号,摹沓。”那个叫摹沓的汉子开心的举过羊头,任羊血留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交给自己的儿子祁连。“下面开始排队来领灵药,之后大家就开始畅饮!”“好!”“好”台下一片高呼。
有修炼的男子则一个个忍住口馋排队到大祭司哪里领取灵药,然后交给自家婆娘再去喝酒。而楚洋则被小铃儿拉着回到孟虎的家里,楚洋还是跟个傻子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铃儿坐在楚洋旁边,小手轻轻的摸着楚洋的头,一边对他说“阿爸说,摸摸头,什么都会过去的。”楚洋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铃儿白白净净的脸,铃儿把楚洋的头抱过来,像是大人哄孩子一样对着楚洋说“没事了,没事了。不怕。”说也奇怪楚洋真的逐渐的冷静下来,那一抹红色一点点的消失,出现的是爷爷抱着自己,叫自己舞剑,还不停的叫好。出现的是楚伯背着自己,自己像是骑马一样的开心。还有,还有那个白衣女子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楚洋开始哭泣,眼泪不停的流,终于把这一个月的难受哭了出来,小铃儿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抱着楚洋,不停的摸他的头,嘴里还说着“小哑巴,不哭了,不害怕了。摸摸头。”
月光慢慢的照进房子里,两个抱在一起的小身影被拉得好长,圆圆的月亮像是妈妈的怀抱,轻轻的把两个孩子紧紧的拥抱,给他们温暖。远处传来寨子里其他人喝酒唱歌的声音,有小孩子打闹的声音,也有年轻男女偷偷交换信物之后的笑声,寨子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小铃儿和小楚洋就坐在门口看着远远的月亮,一个哭着,一个摸着头。终于所有的人醉去,月亮也走远了。孟虎回到家里看到两个孩子躺在门口睡着了,小楚洋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小铃儿的手还摸着楚洋的头,这个南蛮汉子的眼睛里也是流露出柔情,轻轻的把两个孩子放到床上,自己站在窗口看着月亮,眼神里尽是相思,手里不停的摸着一块小小的玉佩。
第二天,小铃儿从梦中醒来,走到楚洋床上发现楚洋不在了,赶紧到处去找,来到村口的练武场,看见楚洋跟着祁连他们一帮孩子在练武,小铃儿坐在一边替他们加油。“祁连大哥加油,小哑巴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