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着异常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最终站在了席蓓的画室门前。望着眼前那扇厚重的门板,我感到自己紧握着钥匙的右手一直在不停的发抖。瞧!连肢体都在提醒着我此刻是多么的恐惧与不安,可我由始至终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害怕面对吧,因为在这扇门的背后到底藏匿着一个怎样的席蓓,我无从得知,我甚至于有些胆怯再面对一个像席蕊一样陌生的席蓓。我承认,我始终都不够勇敢!
踌躇了半天,我终于怯弱的抬起了右手,将那把钥匙**了门板的锁槽里,再轻轻一扭动,门开了。
空旷的画室里洋溢着死一般的寂静,摆放在中间那个一人多高的画架仿佛也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沉睡中,毫无生命气息。我伸手按动了吊灯的开关,柔和的光线瞬间将整个屋子照亮,让所有的设施摆设在我的眼前一览无遗。我的视线突然被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油画所吸引,画中是一只骄傲的火鸟用自身的火焰焚烧了自己,再从灰烬中得以永生的瞬间。整个画面被一大片火红色渲染着,色彩强烈而张扬,让人仿佛能够身临其境的感受到,那团帜热的火焰下所散发出来的皮开肉绽的死亡气息。这幅画的名字就叫作“火种”,这应该是席蓓生前最喜欢的一幅画。
欣赏完画作之后,我移步走到墙角的书柜前,打开柜门随意的翻看着席蓓曾经典藏的书籍和画册。顺着指尖下滑的方向,我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书柜最下方的夹层抽屉上,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伸手缓缓将它拉开。
抽屉里面有两本厚厚的笔记本,还有一封用牛皮纸信封包装的信件,而信封的正面清晰的写着三个熟悉的大字——“致席蕾”。
这是席蓓的字体,我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
顿时间,我的全身恍如被雷电瞬间击中一般,颤抖着连忙将那封信拆开。而直觉告诉我,就在这封信里一定蕴藏着我想知道的答案。
这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当我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早已泣不成声。我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当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在脑海里仔细思考过一番之后,我终于确定了,也决定了,我要去找那个人。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带到席蓓的坟前下跪认错,即使让我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就算最后的结局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拉着那个魔鬼一同下地狱。我发誓!
慌乱离开时,我的脚好像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只听见“嘭”的一声,一幅事先用白布包裹好的画作重重的摔倒在我的面前,横在了我的路中间。那幅画上的白布不小心被掀起了一大半,露出了画上的内容。我望着这幅突然降临于眼前的画,顿时大惊失色。
我蹲下身来缓缓掀开了那层白布,让整幅画在我面前表露无遗。我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摩挲着画中人的睡脸,平和而安详,让人心生怜惜之意。瀑布般的长发、红色的毛衣、吹弹可破的肌肤、与人物格格不入的背景颜色……这些与我似曾相识的画面,此刻全部完完整整的拼凑在一起,呈现在我的面前,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画中那个恬静熟睡的妙龄女子居然会是席蓓?!
我留意到画作的右下角印着一行细小的黑子字体:“臆想——Z.X”。
很显然,“臆想”是这幅画的命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背后寓意究竟是什么?然而,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幅画的作者就是齐喧。哦,不,应该是Z.X——“邹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