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人没抓到?”
“回皇后,海大钺说他拿秘籍来换。”
只听啪的一声,青瓷茶杯摔的粉碎,底下跪着的人却一声不吭,那茶杯先是砸在了他的额头又飞了出去,瞬时鲜血直流。
“哼,欺我是傻子?以为我当真想要什么海芸经吗,叫他等着收尸吧”
“皇后,那海芸经并非无用,奴才可以拿来参练。”
突然座上的女人站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狗奴才,你以为你是谁?敢跟我要经书,当真嫌命长了。别以为皇帝现在器重你就在我面前放肆起来,你在我这就是条狗。”
地下跪着的人并无任何表情,仍旧低着头说,“皇后,海芸经能治你的毒。”
月朗星稀,夜凉如水,在这看似沉寂的夜却暗藏着无数翻滚的心绪。此时,辛尚然已醒来,在得知整个事情后并没有意料中那般焦急自责和懊悔,反而是出奇的平静,他只字未言,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扇门,眼神清明却似寒潭冰水。
梓钰自然不愿与他多说,现在想来这辛尚然不仅是丞相之子,而且还麻烦不断,七七两次涉险都是跟因为救他,他有些后悔带七七下山拜师,若还在山上,定是欢快无忧的生活着,到底是错是对,他突然有些心慌,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只知道不能再让七七受到伤害,自己也再不能这般无能了。
“芷鸾,你可帮她逼毒?”
芷鸾看了看七七胸口的掌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愿,只是。。六年前我中了生死花毒内力耗损,如今就算倾尽全力也只能逼出大半,我怕若不能一贯逼出,反而会加重病情。”
穆言风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也无他法,你且帮我打盆凉水,再帮我守住门口,切勿让人打扰。”
芷鸾眼里闪了闪,似有话说却还是闭了嘴转身走了。
穆言风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人,心里微微有些心疼,伸手想要查看伤势却冷不防触及到七七的皮肤,心底突然一颤,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只是没想到她的身子这么烫,怕是内毒不浅,穆言风皱了皱眉未再犹豫,褪掉了七七的上杉,虽然之前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亲眼见到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穆言风突然想到在童不卓屋里那次,虽是一撇却心悸好久,如今这般真切的****怕真是要困扰一阵子了。
穆言风稳了稳心神,看向左胸上那块紫红色印迹,印迹中心颜色较浅,四周较深,并无指印,看样子那老者并未用全力,否则怕是无力回天。如今只能封住经脉把淤血逼出,且要一气呵成,不然淤血回流,经脉不通,怕是更加危险。
两个时辰后,房门打开,穆言风神色平静的走了出来,只是身上衣衫已经湿透,梓钰忙抓住穆言风的胳膊,急切的问,“穆师兄,七七她?”
穆言风拍了拍梓钰的手说,“放心,已无大碍。”
梓钰终于露出了笑颜,正要冲进去却被穆言风拦住了,“慢,今晚让她休息,明日再看。”
梓钰只当是为七七好,虽有些失落却也只能退回来,“那我就在门口守着。”
穆言风摇了摇头说,“芷鸾会照顾她,你且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去齐眉山。”
梓钰想了想似要说些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
穆言风回头看向芷鸾,对他说了一句话。芷鸾只觉一颗心往下坠,坠到无底深渊。那句话是,“今夜便麻烦你了。”
穆言风理了理新换的衣服,刚才的情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逼毒本不需那么久,只是他心神不稳,差点出了差错,想他穆言风当年也算阅人无数,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这般不争气,他也只能摇头苦笑。
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穆言风望向来人,面色恢复平静。只是来人并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穆言风。穆言风看了看便躲开了眼神,拿起一杯水递了过去,“怎么还不睡?她还好吧?”
“言风,你变了。”
杯里的水晃了晃,印着窗外的月亮摇曳起来,穆言风抬手扶住芷鸾的肩膀,“别多想,快回去睡。”
芷鸾眼里已是噙满了泪水,她仍盯住穆言风一眼都不肯放过,“以前你不会对我这般客气,我以为。。就算回不去,至少我们也还是最亲近的。”
穆言风似是愣了下,眼里些许苍凉,“芷鸾,你想要的是什么?”
芷鸾有些诧异,但眼里却有些喜悦之色,“言风,我想要的从来都没变过。”
穆言风缓缓把手放下,侧过身去,“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言风。。”
“我以为你知道,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言风,不是的,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我,我。。”
“罢了,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芷鸾只觉得心痛难忍,满腹委屈却得不到谅解,这么多年来她心心念念只有他,如今竟连一丝怜爱都没有。她好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要下山,为何要救冷渊,为何不等他回来。可她既然苟活到了现在,又怎能放弃,说到底,她终是舍不下他,舍不下有他的风景。
“水,我要喝水。”
七七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混沌不堪,体内一股热气四处窜动,迷糊中只想找水降燥,突然嘴边触及一股清凉,遂像久旱的庄稼适逢一场春雨,拼命的喝起来。
几大碗过后,七七渐渐舒缓了许多,神智也清明了,她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有些吃惊也有些尴尬,正想着如何开口,对方先说了话,“可有不适?”
七七愣了一下答道,“方才只是口渴,现在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床边的人点了点头并未再说话。
七七犹豫了一下问道,“是穆师兄救得我?”
穆言风起身走向桌边,“情况所迫,当时也只有我能救你。”
七七心下奇怪,感觉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七七皱了皱眉,一直看着穆言风的背影,“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穆师兄,你已救了我两次。”
“不必客气,你是我徒弟。”
七七黯然,是啊,现在已经是他徒弟了,救我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却说不上为什么,良久扯出一句,“多谢师傅。”
穆言风未再说话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似是还有话说只是难于开口,七七见他这般吞吞吐吐心下莫名烦躁起来,“师傅还有何吩咐?弟子定当竭尽全力。”语气颇有些嘲讽。
穆言风仍是背对着她,身体僵硬,许久终于开口,“昨夜替你退衣逼毒,确是万不得已,若你想补偿,尽管开口。穆言风自是心甘情愿。”
七七有些迷糊,退衣逼毒?也就是说自己给他看了?是全部还是上身?如何逼毒?有多久?七七心里无数疑问,这情况是她万万没想到,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消化。
穆言风等了许久未见答复,有些不知所措,忙丢下一句“想好了再告诉我”便匆匆离去。
七七见他仓皇无措的样子竟笑了起来,奇怪,自己被人看光光竟然还能没心没肺的笑,补偿?呵呵,有意思!应该要点什么呢?不如看回来,不对,男人又没什么可看的,不合算,不然让他说件自己的怪癖,额,这似乎太便宜他了。哎,好麻烦,总不能叫他娶我吧!想到这,七七突然脸红了,心底竟涌出一丝暖流,可转而又狠狠的鄙视了自己,我这是发昏了吧。罢了罢了,先欠着,终有一天要还的。
正胡思乱想中,梓钰推门而入,眼里满是急切和关爱,几步冲到了床边,“师妹,你醒了。”
七七看了看梓钰,大笑了起来,“师兄,你怎的眼圈都黑了,这样好不英俊。哈哈哈”
梓钰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又是一片明亮,心底柔情一片。
“师兄,我没事了,放心吧。”
“嗯,多亏了穆。。师傅”
七七面色平静,“是啊,咱们这回真是认了个厉害的师傅,师尊果然没诓我们。”
梓钰点了点头突然神情有些严肃,“师妹,昨日为何你会得知辛尚然会被抓?”
七七敛了笑颜说,“我并未知他会被抓,只是知道他会去安隐庙,怕他会遇险。”
“你如何得知他会去安隐庙?”
七七并不想隐瞒,如实回答,“他走前,留了封信给我,本是想见一面,地点就是安隐庙。”
梓钰心里突地一下,下一秒便抓住七七的手,“师妹,我看的出那辛尚然对你有意,只是他身份难测,又麻烦不断,和咱们实在不是一路人,你。。”
“哈哈,哈哈,师兄,你想什么呢?你还真怕我跟他走不成,我救他,本没想别的,我不喜欢他,他还能把我抢了去。放心吧。”
梓钰知道七七对他并无意也算放了心,但心底仍有隐隐的不安,这辛尚然似乎没这么容易摆脱,但愿他知道七七的心意后能知难而退,从此各走各路,后会无期。可他和七七都想的太简单,救一次,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再救一次,这人便要住一辈子,到底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谁能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