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离去
楚天鹰将黄龙仙剑传于华雨一事被小悠有意地传了出去，整个五行仙山顿时哗然。十大神器在仙山之中意义非凡，除了第一神器“五灵凝幻”属门派所有外，其余九大神器一向是由威望甚高且道法高深之人所掌。
但百余年前出了一个意外，便是太上长老黑瓦没有将黄龙仙剑传于最出色的弟子岩空道人，而是传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楚天鹰。此事虽然让人不解，但黑瓦辈分极高，仙山中人也没有异议。
可现如今，楚天鹰竟然将神剑传给了还没有正式拜入山门的小弟子华雨，这让很多人愤愤不平，难以接受。
错情居外，小悠和华雨并肩回来，华雨大汗淋漓，但神情亦是喜悦。
小悠不吝赞美，道：“小鬼头的确聪明，短短几天时间，已将黄龙剑使得如此应手，这样看来，过不几年，你的修为就能超过师叔我了。”
小悠嘴上像是说笑，但内心却深知自己所言非虚，她天资虽也是不错，但并非上佳，仙山之中许多惊艳才绝之辈，修行短短三五十年，本领却也不比她差了。
“那也是小悠姐教的好。”华雨嘻嘻一笑，随后反手摸了摸背在后背的黄龙仙剑，继续说道：“这剑太过玄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掌控。”
小悠笑道：“小小年纪，想的倒远，等你凝神之后，将它作了本命法宝，心剑相通，威力才会慢慢显出了。”
华雨一听，凝神对他来说太过长远，懒得去想。不多时，两人便进了错情居，刚一进屋，便发觉来了客人，一位年轻修士端坐桌前，与楚天鹰品茶谈笑，神情亦是恭敬。
华雨一见来人，快步上前，高兴地道：“林师兄，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雾林弟子林乙书。
林乙书也面露笑容，见华雨身后背剑，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听闻楚师叔将黄龙仙剑传于华师弟，果然不差，师弟少年英杰，倒是配的上的。”
华雨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来师父一眼，又问起林乙书，“林师兄，你还没说来意呢？”
楚天鹰这时开口道：“他来接你去测灵，随后安排你入门一事。”说完侧了侧脸，懒得多说一句，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不舍。
华雨看了看师父，心中不忍，强颜问道：“测灵是甚么？”
“呃，测灵便是咱五行...”林乙书正欲作解，被楚天鹰打断，他不耐烦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路上再聊吧，小雨收拾一下随他去吧，我累了。”说完摆摆手，大有送客之意。
林乙书尴尬一笑，看向华雨，华雨知道如果拜入五行仙山，就很难再离开护山大阵来错情居了，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眼中泪光盈盈，朝楚天鹰拜了一拜，不知该说什么，起身跑出屋去。林乙书尴尬无奈，也施了一礼后，跟着华雨出了屋子。
不多时，华雨便收拾妥当，又进屋拜别师父师母后，同林乙书出了错情居，小悠将他们送至大门口，叮嘱道：“小鬼头，有机会就多回来瞧瞧。”话音未落便有些哽咽了。
华雨神态颓然，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去错情居就又变得冷清了。
抹了一把眼泪，华雨转身离开了。小悠倚着门前巨石，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暗想：楚大哥，这样真的能让你好受些吗？不禁摇头。
华雨和林乙书离开后并没有御剑而行，而是沿着山路漫走，一路上华雨情绪低落，默然不语，而林乙书则眉飞色舞，偶尔还不自主地笑出声来。
华雨斜眼看他一眼，满是不解地问道：“林师兄是不是在笑我？”
林乙书一听，急忙摆了摆双手，“哪有哪有？师弟误会了。”见华雨没放在心上，继而说道：“师弟有所不知，别人将楚师叔看做仇敌，而我却视他老人家为偶像，以往一直无缘拜见，今日总是如愿了。”难掩兴奋之情。
华雨瞥了他一眼，甚是不解。
林乙书却毫不在意，侃侃说道：“楚师叔虽看似木讷，但他能为了心中所爱奋不顾身，舍弃一切，真乃情圣也。我若遇上一生所爱，也要像他一般。哦，师弟你还太小，不懂得。”
华雨嗤之以鼻，但心下不免对林乙书更加亲近。
二人一路谈笑，丝毫不急，林乙书也详细说解了何为“测灵”，听得华雨阵阵吃惊，深感五行仙山不愧为天下第一隐世门派。
数千年前，五行仙山创派始祖偶得一上古神器，即为“五灵凝幻”，此宝夺天地造化之功，竟能极大限度地分离出天地灵气中的五行灵气，始祖欣喜若狂，于是隐于深山之中潜心参悟，晃晃数十年，终有所成。
五灵凝幻呈菱形玉石状，可幻化出四个虚体，五体各聚一灵，实体所聚的灵气较虚体更为精纯，但所控范围却小于虚体。实体可聚金木水火土中任意一灵，其余则由虚体所聚。
始祖后来自号“五行仙祖”，在群山之中寻得分水绝佳之地，施展大神通布下五灵凝幻，开创山门，广收门徒。
由于五灵凝幻可使相邻的五个地方灵气各异，所以仙山渐渐分作五脉，所收弟子也根据自身的天资慧根拜入各脉，修真学道。五行仙山各脉之中灵气虽然较为单一，但胜在精纯，故而仙山弟子个个道法高深，仙山也逐渐声威显赫，隐有成为天下正道魁首之势。
只因五灵凝幻所控地域有限，凝聚的五行灵气也无法支撑太多的修士吸取，故而只能隐于群山之间，无法逐鹿天下。
华雨听完之后内心震撼不已，此等法宝的威能简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想想自己的三件宝物，不知能及的上那五灵凝幻的几分。
林乙书看着华雨惊叹的样子，心中早有预料，在他看来，甚至在五行仙山所有弟子看来，五灵凝幻都可谓是天下第一的宝物，他笑了笑，继而说道：“仙山每隔五十年便举行一次五脉大比，争得第一的那一脉便可执掌五灵凝幻的实体，实体所聚灵气异常精纯，对修行可是大有裨益。”
华雨想起了夏悦说过的话，看来各脉弟子都对大比甚是看中也是不无道理的。
“林师兄是雾林首弟子，想来道法很是厉害，对大比也是势在必得吧。”华雨见林乙书说得兴奋，随口一说。
林乙书听后却表情怪异，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师弟，我这点微末道行实在不值得提及，雾林一脉多年之前曾遭遇一场大的变故，导致如今人丁稀少，林中长辈里仅有我爹爹一人支撑，年轻一辈中也大都资质平庸，不像其余四脉，都有精才绝艳之辈。”
说完林乙书深深地叹了口气，从他话中可以听出那一丝不甘心，但也夹杂着不尽的无奈。
华雨从小悠那里听了许多仙山之中趣闻，知道林乙书是雾林首座青木子在出家为道之前所生，自小天资聪颖，喜好阅览各类书籍，且人又谦和知礼，一身修为更是不容小觑，早有“神童”之名。
“林师兄太过谦逊，不过五脉之中除了凤泉水榭只收女弟子外，其余四处我也仅对雾林有好感，不知能不能在‘测灵’之时做做手脚？”
华雨已经在为自己的去处着想，但林乙书听后显然被惊了一下，短暂停顿后才说道：“师弟真会说笑，五灵凝幻乃是上古异宝，威能通天彻地，岂能容我等小辈使坏作梗。不过，我倒也是希望师弟能去雾林的，呵呵。”
华雨细细一想，也深知无望，唉声叹息不止。心道：如若让我去了我极不愿去的地方，定要设法逃掉，但又一想师父的心愿，不由踌躇难定，心情也有了些许烦躁。
两人约莫走了个把时辰，林乙书一路细细讲解五行仙山的各种门规，大都是不可恃强凌弱，败坏山门之类的，听得华雨很是憋闷。
“门规第十七条，不可...”林乙书滔滔不绝。
“林师兄，从这里到法阵边缘之地已经不远，不如我们御器而行，比试比试，师兄也好指点指点小弟。”华雨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
林乙书望了望眼前幽幽山路，抬头看了下天色，笑道：“师弟既有次雅兴，为兄自当奉陪，但指点却是谈不上，呵呵。”其实以他的性情也不愿说讲那些枯燥无味的门规戒条。
“好嘞。”华雨兴奋一叫，神采飞扬，不假思索取下背上长剑，抛向半空，指尖轻掐法决，瞬间灵光闪耀，空中黄龙仙剑似听得命令一般，疾驰下来，稳稳停在华雨身前，华雨一跃而上，手中法决急速变幻，一声啸声响起，华雨似闪电般急速窜出。
“先行一步了。”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人影。
林乙书暗暗吃惊，思忖道：华师弟果真聪颖，短短数日便可御剑而飞，虽然仍有不少瑕疵，但修为精进如此神速，已是闻所未闻，看来爹爹所料不差。
随后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虹，紧追华雨而去，眨眼消失在了山径的尽头。
金峰之巅。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的一处偏殿之中，五脉首座齐齐端坐，三炎洞的申烈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问道：“金顶师兄叫我等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金顶真人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和颜说道：“今日有两件事需与诸位师弟师妹商榷，首先便是楚师弟的徒弟华雨入门一事。”话到这里便没有了，轻轻端起面前桌上的热茶，细细品茗。
一脸病容的青木子闻言眼中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了下来。岩空道人则是面无表情，似乎金顶真人所言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蓝紫月嫣笑一声，柔声说道：“凤泉水榭只收女弟子，华师侄的事情要靠诸位师兄多多操心了。”她虽关切华雨的去向，但此事却是她无能为力的，此次前来也更多的是为了第二件事。
申烈一听原来是这件事情，豪爽大笑几声，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商榷的，新收弟子去哪一脉不都是看测灵的结果嘛，那小子天资不错，要是去了我老申那里，我定会好好调教他，哈哈，比跟着楚天鹰是强多了。”
五行仙山招收弟子甚是谨慎，凡新收弟子均是通过测灵来决定拜入哪一脉，但凤泉水榭却是个例外，只收对水灵力感知强的女弟子。
对于这些，五脉首座再清楚不过了，但此次华雨入门却是极特殊的，究其主要原因就在黄龙仙剑上。黄龙仙剑为仙山神器，千年来一向是由地龙谷弟子执掌，从未有例外。
这时一直肃然不语的岩空道人开口说道：“黄龙仙剑一向属地龙谷，华雨当然是我谷中弟子。”
“这可不然。”青木子紧接道：“新入弟子入哪一脉应循测灵结果而定，山门开创伊始的规矩不能变。”雾林弟子最为稀少，青木子深知难以将拥有黄龙剑的华雨直接要来，但他也不想放弃一丝机会。
岩空道人脸色一沉，冷冷道：“青木师弟看上的不只是人，恐怕还有剑吧。”
青木子哼了一声，道：“有谁规定除五灵凝幻外，另外九大神器必须是哪一脉的私物吗？”
一旁的三炎洞首座申烈生性暴烈，最喜争斗，此时哈哈一笑，插上一语，道：“岩空师兄可真会说笑，那楚天鹰可是你当年逼出地龙谷的，就是说那黄龙仙剑也是你当年就舍弃了的，楚天鹰如今虽尚在仙山门墙之内，但早已不是地龙谷的人了，既如此，这娃娃和剑的去向就要看测灵的结果了。”
岩空道人怒目一睁，喝道：“你！”
申烈毫不示弱，也瞪了回去，似乎激怒对方与他比试一场才是他的目的。
金顶真人眼中流光闪烁，似笑非笑地圆场道：“两位稍安勿躁，我看此事还是容后再议。”神情一变，郑重说道：“我先说说第二件事。”
其余四人闻言，心里均是一振，看金顶真人样子，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金顶真人沉声说道：“数日之前曾与各位说过，在神州各地都发生了南北妖域之人相互打斗一事，不知诸位可有印象。”
四人点了点头。
“缘由已经初步查明，此事竟由万妖帛而起。”
话音一落，四人均显大惊之色，申烈更是拍案而起，一脸奋然，等着金顶真人接下来的话。
金顶真人也不卖关子，道：“自从妖皇被困之后，万妖帛一直下落不明，后来不知怎地又传出此宝已在南妖帝手中，南北妖域为了不起争端，决定交替参悟此宝的奥秘。”
岩空道人这时插了一语，道：“昊天门数千年都没有弄明白，这些妖兽之辈却要妄图参透？当真可笑。”
金顶真人眼中闪过一道异芒，但很快就消失了，说道：“妖人是否参透尚且不谈。近一个月前，北妖帝派银狼王携万妖帛送至南妖域，却不知为何消息泄露，银狼王遭遇截杀，重伤陨落，万妖帛又一次不知去向。”
众人大惊失色，稍顷之后，青木子沉声道：“银狼王在十二妖王之中亦属于强者，竟也被杀了。”
申烈更是愤愤然，言道：“我老申当年败于其手，也是甘心，这些年勤加修炼，看来一雪前耻是无望了，唉。”
金顶真人则是满脸欣色，一个实力强劲的妖邪陨落对他而言却也是幸事，继续说道：“北妖域认为是南妖域所为，而南妖域则认为是对方设计想要独霸万妖帛，故而有了妖人内斗之事。”
沉吟片刻后，又道：“而如今争斗骤停，各方都将精力放在寻找银狼王尸身和其本命法宝‘雪印’之上，这便成了寻找万妖帛下落的唯一线索。”
说完，金顶真人又一次端起茶杯，继续细茗。
众人各有心事，房中立时沉默无声。
稍顷，一名年轻道士进得殿来，朗声而报：“启禀掌教师伯，新进弟子华雨已到殿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