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聚宾楼
浩瀚神州,孕育万物。在这个世间中,生存着各类生灵,它们或为奇花怪植、或为飞禽走兽、或为灵石异宝、或为人形鬼魅,它们共生在天地间,共同享受着天地灵气,见证着万物变迁。
然则不知何时起,有种生物却以万物主宰自居,它们就是人类。
神州广阔,但多为穷山恶水,荒凉之地,唯有中土大地肥沃富饶,环境宜人,所以以万物主宰自居的人类十有八九聚居于此。
万物有生有灭,人人有生有死,此乃天地常理。然则也有例外,有些****灵异却以自身非凡的意志与信念,参透天地法则,以凡体掌握强大的力量,虽然不能永生不灭,但活个几百年是常有之事,更有甚者可在天地间存活上千年。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修真者。
广阔神州修真门派极多,但总体可分为两类,即入世门派和隐世门派。
入世门派占据广阔的疆域,统治着其中的大小城池和黎民百姓,以开疆扩土、统治经营为宗旨。而隐世门派则或隐于灵秀群山之中,或隐于边陲洪荒之地,或隐与遥海仙岛之上,他们以参天悟地,长存正气为己任。
五行山脉位处神州大陆中部,自西北向东南连绵三千里,巍峨不绝,横贯东西。山脉以北便是神州中土最大的入世门派昊天门,以南则是另一个强大的入世门派百仙府。
昊天门和百仙府分疆裁域,分别占据神州大陆南北的大部分城池。两派交界之地由于领地问题纠葛不断,虽然两派时有摩擦,但由于两派之间有五行山脉和神州第一大河神冥河相隔,也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战事。
在神冥河的下游,昊天门和百仙府的交界处,有一座繁华的城池—轩水城,轩水城位属昊天门,但由于处在水路交通要道上,所以这座方圆几十里的城池中不但商贸繁荣,而且鱼龙混杂,来自各地的商人、游客、修真者数不胜数。
一场大雨后的轩水城重新沐浴着秋日午后的阳光,在轩水城最大的酒楼—聚宾楼的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花格子裙的小女孩。
女孩的裙子光鲜亮丽,乃上好绸缎所制,比艳丽的裙子更引人注意的是她臃肿肥胖的身体,与她小小的年纪极为不衬。
女孩一动不动地站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聚宾楼门口蒸包子的大蒸笼,此时蒸笼冒着腾腾的热气,一股浓浓的包子香味轻轻的飘了出来……
吞咽了一口口水,女孩面显踌躇,可就在店小二揭开蒸笼的一刹那,女孩双目闪过一丝坚决,一步上前,抓了两个包子转身就跑。
许是她太过肥胖,动作就显得笨拙了不少。就在女孩刚转过身时,店小二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好个小贼,敢偷包子,快来人呀...”店小二大喊。
话音刚落没多久,便见从贵宾楼中冲出四五个大汉,凶神恶煞。
“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贵宾楼偷东西?”一个看似领头的大汉喝道,“咦?二毛,怎么是个小丫头片子?”
那位唤作二毛的店小二响声说道:“头,就是这丫头,敢偷咱的包子,亏的我反应快。”一副邀功的得意模样。
周围早已聚满了行人,看了这一幕后都在窃窃私语,有些聚宾楼的客人也纷纷出来看热闹。
“瞧那花裙子的质地,不像小乞丐呀。”
“还用说,哪个乞儿吃的这么胖的。”
“谁家的娃儿呀?真是没教养。”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私语。女孩很是羞愧畏惧,低着头,紧咬着嘴唇流下泪来。
领头的大汉见围的人太多,怕影响生意,上前一把拽着女孩就往聚宾楼里拉,口中喝道:“大白天的就敢抢东西,跟我去见掌柜吧。”
女孩挣扎着不去,看着大汉,眼中尽是委屈求饶之意。大汉不理,手上的力道愈发的大了。
“住手!”这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身穿黑色粗布褂子虎头虎脑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但却像个大人一样双手叉腰站在几个大汉前。
此时早已入秋,已经能感觉到丝丝的凉风,但少年只穿一件单薄的褂子却一点也没觉得冷,反而看上去很是健硕。
围观的人正要散去,见又冒出一个半大的孩子,忽地又来了兴致,停下了脚步。
“嘿...哪里来的臭小子在这儿撒野,快滚一边儿去。”大汉懒得理会,心想怎么今天尽是些小孩捣乱,让人好不心烦。
少年见对方不作理睬,怒火一起,“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好不要脸,啊…”,只见他一低头一弓腰,朝大汉冲了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少年的头就顶到了大汉的背上,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这一顶竟将大汉顶出丈许远,并在地上翻了两个滚儿才停下。
少年撞倒大汉后也不犹豫,迅速抓起女孩的手腕转身就要跑。
其余几人怎能让他们跑掉,哗地一下围了上来,挡住了所有的出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这时大汉从地上爬起,伸手抹了一下被撞倒时磕出的满头鲜血,“嘶…疼死老子了,给我抓住他们。”
少年毫不畏惧,拉着女孩横冲直撞,围观的人们怕连累自己纷纷避让。
这少年似乎与众不同,小小年纪一身力气着实不小,有两个伙计和一个大汉就没能拦住他们,均被撞倒。
整条街道顿时鸡飞狗跳热闹起来。
“抓贼呀,抓贼呀,给我抓住这两个小王八蛋。”领头大汉满脸狰容。
由于女孩实在太胖,怎么也跑不快,要不是这少年力大势足,接连撞到了几个大汉,他们早被抓住了。
就在这时从街角来了四个身穿红色修真劲装的年轻人,均是身背长剑。受伤的领头大汉看到他们立刻高喊道:“大人,大人,那两个小乞丐偷东西还打人。”
这四个劲装修士便是昊天门在轩水城的护城弟子,平时巡街维持治安。他们常在贵宾楼吃喝,故而识得大汉,听大汉一说,随即看向街口乱撞的少年。
“咦…师兄,这少年不一般呀?”其中年纪较小的护城弟子说道。
“别废话,先去抓了再说。”师兄模样的昊天门弟子说道。
作为神州第一大门派,昊天门招收弟子可谓极其严格。门中弟子分内门弟子和外围弟子,内门弟子地位很高,通常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门派内修行,只有在入世历练时才会被派往所属的各个城镇担任要职,而外围弟子则主要负责各城镇的防护治安。
这四个劲装红衣修士便是昊天门在轩水城的外围弟子。
只见那年轻修士听了师兄的话后突然跃起,一个起落便到了少年身边,闪电般出手向少年颈后衣领抓去。
少年只顾横冲直撞,显然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年轻修士,只觉后背一股劲风袭来,自己已被人抓住衣领悬空提了起来,其余修士见状哈哈大笑。
“哎呦,放我下了。”少年双脚离地无法发力,四肢在空中不停挣扎。
年轻修士冷哼一声,手臂一挥,少年瞬时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到地上,几个大汉急忙上前,趁他没有爬起赶紧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那女孩看少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绑了起来,许是害怕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里尽是泪水,两个大汉见状赶紧上前把她也绑了。
这时其他三个修士走了过来,领头大汉也顾不上包扎头上伤口,露出谄媚笑脸急忙上前,“多亏了诸位大人出手相…”师兄模样的修士伸手打断了大汉的话,一脸高傲,并未多作理睬,双眼却盯着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男孩似乎注意到了这个身背长剑的人正盯着自己,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男孩还是看向那修士,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屈。
“很好。”修士这才把头转向聚宾楼的领头大汉,“要不要我们把人带走?”
“不用了大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再麻烦诸位大人呢。”领头大汉赶紧回应,“这样的小贼交予我们处理就行了,大人们有空去聚宾楼喝酒,账算到小的头上,算是答谢大人们的。”
领头大汉急忙示好,他是不希望护城修士把这二人带走的,他看那女孩衣着不凡,定是家境殷实富甲,可以趁此机会向其家人勒索一番,但那少年他却没放心上,但若是光留下一人怕会引起护城修士的注意,索性把两人一并留下。
师兄模样的修士严肃高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吧,看在你们楼主的面子,你们把人带走吧。”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那名出手的年轻修士驱散了围观的人群,不屑地看了一眼领头大汉,向着师兄离去的方向径直离开了。
看修士远远离去了,领头大汉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暗道,“区区护城弟子,还看楼主的面子,楼主是何等人物,岂是你们能高攀的上的。”
“赶紧的,赶紧的,把这两个小贼带走。”领头大汉一声喝道,然后捂着受伤的头离开了,几个大汉带着被绑的两个孩子紧跟着。少年估计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索性停下了挣扎,女孩则是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众人散去,街口又恢复了原貌,车水马龙,叫卖声不断。
就在这时一个与刚被抓的二人年龄相仿的少年从一个巷子出来,看上去较之前的少年略为纤瘦,但双眼精光闪烁,透着一股机灵。
“笨石头就是笨石头,让他老老实实等着都能闯这么大的乱子。”少年一边跺脚嘴里一边嘟囔。过来片刻,少年也懒得再骂了,眼珠一转,朝着聚宾楼领头大汉他们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少年很是谨慎,一路东张西望,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目光一直紧锁前方领头大汉一行人。
“还好这傻师弟没有被那几个臭修士带走,要不然我可没本事救他们,至于这几个莽汉嘛,嘿嘿,先看看他们把师弟他们关在哪里,等天一黑,就看小爷的了。”少年紧跟着,心里喜道。
一群人回了聚宾楼,一个伙计跑到领头大汉身边,轻声问道:“大哥,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大汉一手捂着头,眼珠一转,“把他俩关到后院柴房,等晚上忙完了我亲自审问。”
“好的大哥。”那伙计领命,和几个人压着二人朝后院走去。
“咣”的一声,柴房门被关上,随后听到了上锁的声音。“走吧,去忙吧,他们俩跑不了。”只听伙计的声音越来越小,定是走远了。
聚宾楼后院柴房很大,但里面堆满了柴,还有一些木质工具,所以剩余的地方就略显狭小了。女孩和壮实少年被各自绑着扔在了一个角落,此时女孩也不哭了,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少年。
“谢谢你大哥哥,我叫缘儿。”说完只听咕咕咕咕的几声,小姑娘顿时双颊泛红,害羞的地下了头,“缘儿是肚子饿了才偷包子的,两个包子而已,那帮人也太过小气了些。”许是她自己也觉得偷东西不对,声音越来越弱。
女孩手中的包子早在追逐中就掉了,这时包子没有了,肚子又饿,手脚又被绑着关在这里,想着想着自己觉得害怕,眼眶里又泛起了泪花。
见女孩又要哭,少年顿时慌了神,“别哭别哭,缘,缘儿是吧。”他左思右想,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女孩子,“我,我有个师兄就在城里,他比我聪慧,本领也高,一定能救得咱们。”
一想到师兄,少年镇定了不少,但想到自己鲁莽闯祸,又责怪自己蠢笨。
听了少年的话,女孩似乎不那么害怕了,悄声自语道:“可我还是肚子饿的难受。”
少年横冲直撞跑了一下午,这时也觉得肚子有一些饿了,但却心下暗想:“我使了太多力气才有点饿,她这么胖怎么总说饿的厉害。”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明白,索性摇摇头不想了。
“饿也不打紧,师兄说让我在酒楼门口等他,他会给我找烧鸡吃,哦对了,我叫楚石,你可以叫我石头,我师兄就这么叫我的。”说完少年傻笑两声,接着说道:“等师兄来救了咱们,就会有烧鸡吃了。”
女孩一听有吃的,顿时把烦恼都抛到九天之外了,欢喜地说道:“石头哥哥,我们真的会有烧鸡吃?”眼神里满是期盼。
楚石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孩心中有了希望,也渐渐不害怕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