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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惊变

王猎户见石头回来了,微微一笑,招呼石头赶紧坐下吃饭。他说话时满脸热情之色,丝毫看不出对石头打了他儿子一巴掌而有所不满。

石头心中一热,之前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踏踏实实地坐在位子上准备吃饭。然而就在他把碗筷拿起来时,耳旁突然传来风声,紧接着他就感到侧脸被一股大力狠狠击中,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房子的墙板上,把他撞得七荤八素,差点没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打人的正是之前一直和颜悦色的王猎户。石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捂着已经肿得淤青发紫的侧脸,颤声道:“你、你为什么打我?”

王猎户缓缓转过身来,脸色变得严肃可怕,死死盯住石头,冷冷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要不是老子好吃好喝地照顾你,你早就饿死了。不仅如此,我还传授你打猎技巧,让你有个营生的手段。可你倒好,不知回报不说,还敢动手打我的宝贝儿子?你******当自己是谁啊,敢动手打他?别以为老子让你上桌吃饭,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这个臭要饭的!”

石头擦去嘴角的血丝,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自己叫做师父的王猎户,万万没想到一个人翻脸能翻得如此之快。他心里一直强迫自己相信这仅仅是个误会而已,定是王大鹏恶人先告状把自己给诬陷了。只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王猎户就会知道他冤枉了自己。

于是石头不顾自己脸颊的疼痛,赶紧将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向王猎户解释了一遍。

石头没说还好,这一说之下,王猎户变得更为恼怒,突然冲上前来又对石头狠狠踢了几脚,边踢嘴里还边骂道:“要教训王大鹏那也是老子亲自动手,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也敢打他?我先把你打死再说!”

石头抱着头护住身体要害,默默忍受着王猎户一次比一次的狠踢,突然吐出一口血来。他感到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内腑如被烈火炙烤,痛苦难耐。与此同时,他身体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竟催促他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了王猎户一家。石头惊诧于自己怎会有这种想法,赶紧收敛心神,与那个声音苦苦抗衡着。

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大鹏也来到石头身旁,对石头大声嘲笑,再次讥讽石头就是他家里养的一条狗,想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他。

王猎户踢了石头几下,突然感到石头的身体竟变得结实起来,自己的脚踢在他的身上竟然被反震得隐隐生疼,暗自揣测这小子该不会在身上藏了什么东西防身吧?

想到此处,他对站在旁边的王大鹏说道:“大鹏,你好好搜搜这小子,看看他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妈的,把老子的脚都踢疼了。”

王大鹏一听暗暗高兴,心想这小子被老爹打得人事不省,自己刚好在他身上使劲锤上几下,也好报了自己被他掌掴之仇。当下兴奋地伏低身子,正要把手往石头身上放时,处在神智不清状态的石头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掐住了王大鹏的脖子,张开嘴巴,把王大鹏的左耳朵给硬生生咬了下来。

王大鹏尖叫一声,疼得仰面摔倒,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眼前的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让王猎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时,满嘴是血、双眼发红的石头已经吐出了口中的耳朵,唰的一下闪身后退,直接将木质的墙板撞出个大洞,冲进了茫茫黑夜之中。

这一晚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村民们都关紧了门户,没有村民在村子里活动。所以近乎发狂的石头一路畅通无阻、见路就跑。此时他已全身湿透,身体内那燥热的血液被雨水浇淋,逐渐平和下来,使他的意识再度恢复到了原来的那个石头。

当时他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意识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像魔鬼一样咬下王大鹏耳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想不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像魔鬼一样嗜血狂杀?那王猎户爱子如命,自己只不过扇了他儿子一巴掌他就能翻脸不认人地把自己打个半死,现如今自己又咬下了他儿子的耳朵,他暴怒之下完全有可能杀了自己。

恢复冷静的石头害怕起来,他又是一个人了。茫茫夜色使他感到恐惧,而无边的黑暗更是将久未出现的孤独感重新笼罩在他的身上。

无家可归的他凭着本能竟然跑到了他以前居住的破茅屋里。这茅屋位置偏僻,离村庄还有好几里地,他相信王猎户一时还找不到这里来。眼下他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屈居在这里,等想好了去处之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茅屋一直无人打扫,经风吹日晒,比石头两年前离开时更变得破烂不堪。现在已经到了遮风漏风、遮雨漏雨的地步。石头躺在里面,豆大的雨珠透过屋顶砸在他的身上,如刀的寒风穿过墙壁直袭他的身体,使他全发冷、苦不堪言。

他身体虽冷,却不及心中之寒。昨天还憧憬的美好生活仅仅过了一天就荡然无存,彻底化为飞灰湮灭。他心中苦闷至极,思虑万千,辗转反侧,硬挺到半夜终于熬不过精神的困顿,眼皮一沉就要昏昏睡去。

然而就在此时,毫无征兆的,一声深深的叹息突然传入石头的耳朵,就像是在耳边发出的一样,那样清晰、那样深沉,把石头吓了一跳。他豁然睁眼,猛然起身,狭小的茅屋顿时尽收眼底,却哪里见到有人?登时吓得直冒冷汗,浑身颤抖。

石头稳了稳心神,让自己惊慌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冲出茅屋,想看看屋外是否有人在故意捉弄他。可外面依旧就是空空荡荡,只有倾盆大雨在泥地上激荡起的朵朵水花和被狂风吹得乱颤的枝叶。他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会听到如此诡异的叹息声。毫无所获的他只能返回屋中,合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凑活着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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