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凌依欣睁开了她阴霾的眼睛。确实,父母的离去,居然是她最爱的哥哥动的手,这个现实(虽然确实是她听错了),无不是击毁了她对未来的期望。本来,她幻想着能听到的听到的,是哥哥走在父母中间,一边微笑着抱起正在笑着向哥哥招手的自己,让哥哥带着自己去自己最想去的游乐园,好好地玩上几天。
然而,梦,终究是梦……
无情的现实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印象中自己深深依恋着的哥哥,居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使她无比的痛心。心中最后的支柱垮了,导致了她在昏沉中,居然有了轻生的念头,曾经有一次她试着要安眠药,但是有经验的警察没有给,所以她没成功。在被教育了一番后,她被送回自己的房间。房门前安排一位警察保护,避免她再发出轻生的念头。她没法迎向死亡,又无可奈何,每天以泪洗面,几乎水米不进。直到昨天被凌泽潇接走(当然她不知道),她一醒来就处于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由得使她警惕了起来。
凌依欣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未加任何装潢的内饰,朴素的家具,以及空气中微微散发的油漆味让她明白:这是一间普通人家刚装修好不久的屋子。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们绑架了自己吗?
突然,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依欣的眼帘。“你……你……你是……”依欣的牙齿不停地打颤。对于这张脸的记忆,在几年间一直只存在那几本曾今难过的相册里,对于那个人的无比怀念,使她无比地珍惜那几本书。一遍遍的往复看,使得那个人的面容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的这张脸,即使有了许多细微的变化,但对于她来说仍然是那样的熟悉。她曾想过扑到他的怀里去撒娇大哭,让他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微笑着对她递上一颗甜甜的糖,说着一句句安慰的话语。但是,心中浮现的另一个声音,将这些美好的心情给无情地搅碎了。
“你……你……你不要靠近我!”她猛地一大喊,让泽潇吓得后退了一步。
“妹妹,你……你怎么了?突然喊得那么凶,我是你哥哥呀,又不是外人。”泽潇慌张地说道。谁知一个白色的枕头被丢了过来,他顺势接住,觉得妹妹很奇怪。又在他的印象中,妹妹是个爱哭粘人的小鬼,是不会对他这样喊的,他顿时敏锐地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妹妹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奇怪。正当他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依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刚张开嘴,就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泽潇一看到妹妹变成这样,赶紧飞速跑到了她的床边,摸了摸脉搏,探了下鼻息,确定了妹妹还活着。他突然想起了在车上警官对他说的话。警察说,依欣已经连续三天水米不进了。想到这里,泽潇终于明白了:看来是饿坏了吧,这么虚弱的身体,居然还能撑上三天,难怪之前抱起她的时候发现她轻得不像话!想到这里,泽潇准备好好做一顿“团圆饭”,以让妹妹放松一下对他的戒心。
傍晚时分,饿晕过去了的依欣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一股眩晕感又袭上了心头。“啊……不行了……好饿……谁都好……给我点吃的吧……”她在床上呻吟着,柔弱的身体现在早就没有一丝力气。想到原来,她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父母惯着,爷爷奶奶护着,还有个十分袒护自己的哥哥。从小到大,她没有受过一丝苦,一日三餐,她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有。尤其是在哥哥出走以后,爸爸妈妈简直像照顾刚出生的宝宝一样,每天的吃饭穿衣、刷牙洗脸都是他们帮忙做,因为这样,使得她的身子十分柔弱,经不起阳光暴晒和风吹雨打。所以这一次的不吃东西,简直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轻生。
这时,门被推开了,泽潇端着适合用于补充能量的粥和小菜进来了,因为太饿的人不能立刻吃好吃的,避免吃撑。泽潇走到她的床边,把饭菜放在了床头柜上。依欣把头转了过去,似乎不想看到他。泽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妹妹,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玩。”见她没有反应,泽潇只好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也许过了快一个小时。他的耳朵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好像是依欣似乎在念叨着些什么。我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好意思去问。
许久,依欣才慢慢地转过了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喂……我……”泽潇听到她嘴里吐出了这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似乎已经用完最后的力气了。便赶忙把桌子上泡在热水里的那碗稀饭拿出来,用勺子舀了一些,左手扶起她的背部,送进了她微微张开的小嘴里。过程中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默默地配合着泽潇,这样在哥哥的怀里,被喂完了一顿饭。
咀嚼时,泽潇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吸入嘴中,以加快食物的软化,帮助消化。泽潇把依欣的头稍稍仰起,以便让水自动流入肚子里。
在进行了这样一顿奇怪的进餐后,依欣示意泽潇放开她,转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用泽潇的话说,那是一种复杂中带有几分怨恨的眼神。泽潇很是奇怪,问道:“妹妹……你怎么了?这是什么眼神啊?”只见依欣冷冷地问出了一句话:“父母……是你杀的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问话搞蒙了,怎么回事?我知道父母已经死了,但是我对他们的死情确实毫不知情。妹妹为什么会这么问呢?难道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我试探性地回答道:“不是我。”
“哦?”她特意加高了音调,似乎对我产生了浓重的戒备心。
我回答:“肯定不是,我在那次逃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家里的事,更不知道父母已经死了,父母的死情是警察告诉我的。”
“好吧,那我问问你,为什么早上父母刚说找到了你,之后我就听说他们死了?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我……你可以问问警察和当时围观的人,他们都知道我只是逃走了,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不可能,我亲耳听姑姑说的,不会错的,一定是你!”
凌泽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姑姑,那是一个行走在社会的女人,整天浓妆艳抹,沉浸在烟酒派对中。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甚至还怂恿自己的孩子放狗咬我,当自己正慌乱间他还故意绊人。激怒了我,于是我把他揪住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直到他不断求饶。没想到他们还恶人先告状,转而在我们家大吵大闹,故意赖着不走要讨个说法!也就是那一次,我直接离家出走,直到现在,我都还很恨她,没想到她现在还刻意的污蔑我!
我忍着一口气,仍然平静地说到:“并不是我,你也知道姑姑很讨厌我,时不时就各种伤害我,所以她的话是不完全可信的。我真的没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希望你能相信我。”
“相信你?你让我拿什么来相信你?现在父母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本来,我还把你当做我最后的依靠。但你所做出的事,即使没有人证明,但我也无法确定你真的没有做过!如果你真是清白的,就想办法让我相信你吧。不过在你真正洗白之前,我是不会叫你哥哥的!”
“那个……”
“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一个这样的人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
凌泽潇带着迷茫走了出去,房门后,是凌依欣不断传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