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赶上火车的,也并非只有我和憨子两个人,而是大多数去参加考试的知青人。我不知道那火车是故意跟我们作对,早开了几分钟。还是因为我们在去车站的路上,确实耽误了很长的时间。
总之当村长拉出大卡车,载着一车子的人去车站的时候,那情形也是相当壮观地。一点都不亚于拉了一车子的羊,赶集去卖羊。
只见那羔羊们一个个有模有样地站在车子上面,望着沿途的风景,还比较兴奋,东瞅瞅,西望望。
完了之后,还趴在其他羔羊的耳朵旁,说上几句悄悄话,然后心里可能想到了一些兴奋的事情,开心了起来。突然间,露出几颗脏乎乎的大牙齿来,大笑那么一声,仿佛在感觉上,还挺不错的哦……
当然,我们坐在车子上面,也是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人头攒动。因为人多嘛,好不容易找个空地方刚坐下,又被其他人给挤到一旁。
也有一些人,不知是出于内心的激动,还是被其他人给逼迫到了绝境。突然间就从车子上面跳下去的,完了之后,嘴上还不忘说上一句:“哎呀妈妈的,我滴亲姑子奶奶啊,差点被摔死。”回过头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大声骂道“他娘的,谁刚才把我推下去的……”
站在车上的人,看到这种情形,更是笑得合不上了嘴。
哈哈哈哈…………
一场大笑过后,迎来的是另外一场大笑……..
不过幸运的是,车的速度比较慢,不然的话,那可真的要出很多人命官司喽。
就这样,我们坐在村长的大卡车上,走一路,晃悠一路,人往地上掉一路。等到我们终于来到火车站的时候,人也掉下去的差不多了。
可是当我们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到车站,车站里的售票人员就告诉我们,火车已经开走半个钟头了,当大伙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都傻住了大白眼!
当然我也不例外,这辛辛苦苦准备了大半辈子,怎么说错过就错过了呢。书是白读的吗,车是白推的吗,万一真掉进那深沟子里面怎么办,更何况,我想踹那小罗头的心,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我们这代人啊!……
这时有人拍着自己的胸膛,抱怨村长说为什么车子不再开快一点,也有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直喊自己要去参加考试,就算是考不上,也要体会体会那种独特的感觉。
更有的人则是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这代人啊,没有赶上好时机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好机会,还被错过了……”
于是一场沿途的旅行,就这么无情地结束了。
然而这个时候,村长就很不乐乎了,你们自个错过了火车,居然还埋怨到了我村长的头上。我好心好意送你们来车站考试,还落个坏名声。
行,得了,啥也别说了。我看这友谊的小船是说翻就翻,这回去的路,我特么的就不送了啊,你们统统都给我走回去……
“这几十里的土路要我们走回去?我没听错吧!”人群中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书不是白读了嘛,还亏了昨天晚上我妈妈听说我今个要去省城里高考,激动了一晚上。最后终于舍得,把她那只心疼了大半辈子的母鸡给宰吃了。”
“谁不是嘛,我还偷拿了两个鸡蛋呢,不信你们看,咦,鸡蛋呢。”那姑娘扎了两个马头鞭子,一边说着,一边朝自己的衣兜翻去。最终翻出来的,只是已经被打烂的碎鸡蛋壳…….
“我把我家的那头牛给宰吃了,现在还有好多没吃,是不是又可以回去吃了,嘿嘿嘿嘿…….”一个胖子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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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呱呱、呼哩呼噶,人们很自然而然地讨论到了考试前的好吃哒。
这时,突然有一个嘿呦嘿呦的粗大汉,大声喊道:“村长,你给我站住。就是你那破卡车,让我们错过了参加高考的火车,这精神上带来的损失,谁来补偿?完了之后,还让我们自个走回去,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对,你肯是故意的……对,肯定是,抓住村长,暴打一顿……”
就这样,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叽叽歪歪地热乎了起来,吓得那村长,也是往后连腿几步走。
慢慢地,激昂的气氛,从人群当中,弥漫开来。
最终,村长还是没能忍受住这激昂的气氛,吓得自个先开溜了。
“你干什么去,你给我站住。”大伙一股脑地朝村长追去,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再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
终于,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高考,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