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烁鸣华与月天河踏着崖壁飞奔而来,来者速度之快,可见一般,刚才听还在崖壁外,转眼就已冲开瀑帘,进了石洞之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水牢里走来。
神魂嘴里嘟囔几句,赵天泽只感觉自己脑袋被一个晶莹的气团罩住,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量带起,直跳进池水之中,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
赵天泽从小在云洲城长大,父亲四处征战,水陆精通,可并未带他随军出征过。云洲城又地处平原地带,四面环山,哪有什么江河湖海可供倘佯,真真是旱鸭子一只。
此刻猛地沉入池中,顿感池水冰凉,瞬间传遍全身,赵天泽有窒息之感,心中不免紧张,一阵乱抓,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没有呛水,不免又惊又喜。
这时有石块移动的声音,刚才一番打斗,水牢石壁被击坏崩落,该是阻碍了他们的道路。脚步声越来越近,忽听一人惊叫:“师兄,莲支印结竟然真的被破了,那小子也不见了?”这是月天河的声音,他的声音听来总觉别扭,嗓子里像卡了一口痰,含糊不清。
并无人答话,只听得脚步声在水牢内踱来踱去,似乎在观察这里打斗的痕迹。
“不可能!他虽命格有异,资质非凡,却也不过是个凡尘少年,绝无此本事能破得了这印结。”是烁鸣华!他一向心思缜密,语调平缓有力。
赵天泽听到自己命格有异?陡生疑惑,难道自己是天煞孤星?正想伸长脖子再听个真切,那两人正好走至水池跟前说话,赵天泽被一股力量向下压去,不过听得还算清楚。
“方才青璃苑供奉的莲支灯忽然湮灭,我还不敢相信,不曾想印结竟真的被破,莫非是师兄教了他破印之法?”
“不会的,风离渊早已废了洗魂之刑,教他破印之法做甚?何况你我都不知破解之法,他也未必知道。再者,十大上神联手的印结,岂是他那点修为可以随便冲开的。”赵天泽听到烁鸣华竟敢直呼师父名讳,当下有些恼火。
欲绝山是仙界所在,由风离渊执掌仙界,统分仙界七宿各执一派,分别是风离渊执掌的风息派,烁鸣华执掌的崇华派,墨子深执掌的乌衣派,月天河执掌的天净派,梵烨执掌的大德派,冷凝天执掌的清江派,雨念徊执掌的普天派,雨念徊师尊已故,墨子深师尊出走,所以风离渊代为执掌其两派,在欲绝山被尊为风离圣尊。
没想到师父才故去两日,烁鸣华就如此放肆,赵天泽不禁在心里将他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难不成风离渊私下里还交了他什么厉害的仙法?”
“当日青璃苑前,要将他正法,他被逼到绝境已将所修武学倾巢用出,虽修为高出欲绝山众弟子,但还不是被擒住囚在了水牢之中。”
“那就怪了...”月天河声音一低,更显得含糊不清,像在自言自语。
“你看这石壁上的撞痕,还有冰墙,势必有过一翻激战,想必恶龙也已逃出,此刻赵天泽生死未知,下落不明,如若他跟恶龙狼狈为奸,恐怕祸害无穷。”
“那,风离渊的死,他必是要查清楚的,只怕....”
“住口,他既然矢口否认,要查也是情理之中,只怕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去魔界送死。如今有恶龙相助,以防他们为害人间,速通知众弟子严搜欲绝山,我会禀告神界,势必将赵天泽擒回。”
“为何不直接击杀?免得夜长梦多。”月天河吸取教训,这会儿说话变得小心翼翼,唯恐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赵天泽却听得气血上头,好你个月天河,以前在师父面前谦恭甚微,不料竟是如此心思毒辣。
“留着,他杀师弑父,现又冲毁上神封印,必然人神共愤,你只管擒他便可,其余待我禀告神界再说。”烁鸣华声音逐渐飘远,似乎正向外走去,赵天泽大喜,此刻他呼吸越来越吃力,急等着出来喘口气。
“这打斗痕迹会不会是赵天泽遇到了高人相救,与恶龙搏斗所致?”没想到月天河又插了一句。
“忘生涯已封了上千年之久,外人必是不能擅入的,否则欲绝山上的九折钟便会长鸣九声,如果能做到不惊动封印而入,必是天外高人。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扑辘辘...”池水升起一串气泡,惊的他二人脸色大变,一个对视之后,急快步走到水池前伸头张望。
只见气泡是从一块大岩石后面发出,似有人影晃动,立即扣指念诀,当下狂风不止,池水被狂风卷起,在水下感到水流异动,水势湍急。
赵天泽脑袋上的气团已经消失不见,他抱住岩石呛水不止,正进退两难之时,被一股强尽的气流卷住向下拖行,转眼已沉入池底下几丈处,水温也变的极寒,冰冷的水从鼻中、口中一齐灌进来,全身如在冰窖,双手双脚在水中胡乱扑腾。
这一顿乱扑,刚才愈合一半的伤口又被撕裂,冰水覆在上面,锥心的疼痛,赵天泽只感觉自己犹如进入了一个无底洞,伴着漩涡不断下沉,身体毫无反抗之力,逐渐失去意识。
不知昏了多久,赵天泽醒来,一眼碧绿,头顶是一片荷叶从,自己躺在一只竹筏之上。
坐起来拨开头顶的荷叶,日已西斜,晚霞如火,流转变幻。放眼望去是一片湖泊,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湖心有亭,湖边有楼阁长廊,雕梁画栋,在绿树红花的映衬下,仿若人间仙境。
昏睡许久口齿干燥,赵天泽捧起一捧水大口喝起来,味道甘美,有淡淡的莲叶清香,似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当下精神了许多。
这才想起神魂前辈已经久未说话,不知可好,之前都是神魂前辈用意念传话,自己不会这仙术,只好像傻瓜一样把话说出来。
“前辈,你可还安好?”
没有人回话,这感觉很怪,赵天泽急得抓耳挠腮,难不成刚才一顿激流勇进,神魂前辈被甩出去了不成。
“前辈,你还在吗?”
“在啊...”一个清脆的声音笑嘻嘻随着拨开的荷叶传来。
只见一个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葱绿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粉色玉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笑靥如花,手中握着一把莲蓬。
绿衣少女笑吟吟的坐在一个木盆里,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赵天泽身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