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后。仓库。
天下闪过身,身后的窗户玻璃砰的一声被黑色灵丝打个稀烂。天下有些气急败坏:“小兔崽子!说了多少次,这仓库是我租的,打坏了是要赔的!!”羽彦就笑得一脸无辜:“你不躲开不就好了?这可怨不得我。”说话间,羽彦再次挥下手,依附在指尖的爪状黑色灵丝脱手便成利刃,直冲向数米之外的天下,天下挥动羽彦挡在面前,黑着脸道:“才刚学会操纵灵丝就这么嚣张,欠教训!”
天下身后的羽翼舒展开来,白色的灵丝从翼端发出,流矢状冲向羽彦,羽彦毫无惧色迎面冲过去,身周多了一层黑色灵丝的光芒——昼魅,天下的攻击被悉数接下,而羽彦已冲到他面前不过三尺处,一爪划下,同时天下后撤出数米,脸上却仍是被划过的灵丝留下一道血痕。天下平淡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不屑:“这种程度的昼魅,还是弱了些。”说话间,右手掷出一柄白色灵丝凝成的利刃,白色的刀势如破竹,毫无阻碍地冲破了昼魅擦过羽彦的肩膀,天下继续道:“还记得三年前与玖月冥一战吗?我听黎说过当时的状况——那样的才算真正的昼魅。”
羽彦沉下眉目,回想当时的场景,但那时她已经意识混乱,如何激发出那样强大的昼魅,毫无头绪。
“你并没有真正灵活的运用昼魅。”
电光石火间,因这天下这句话,羽彦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眉目舒展开来,她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
昼魅护在身旁,羽彦再次冲向天下却并没有施展灵丝攻击,直接了当一拳挥下,天下抬手毫不费力的接住了拳头,忽然,羽彦的手边出现火花,天下蹙眉立即收手,挥动羽翼后退滞空,羽彦抬起右手手心向外,昼魅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淡黑色的灵丝从她的手心出发,蔓延,扭曲,天下微沉了眉目,他对灵丝的运用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娴熟了,但现在面对昼魅的样子却还是有些费解,但下一刻,他便明白了。
说时迟,那时快,淡黑色的光幕带着锐利的锋芒冲向天下,天下挥翅挡在面前,那纯白的翅膀却硬生生被打散一块灵丝。
一丝诧异在他眉目间闪过:用防御来攻击?羽彦笑道:“近些时日我逐渐可以掌握昼魅的形态变化了,但一直把它当作防御也没有多想什么,方才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你知道昼魅防御的原理是什么吗?”
天下饶有兴趣地答道:“因为昼魅对一切接触到的事物,都有攻击性,它并不是防御了攻击,而是摧毁了攻击。——对不对?”
天下落地收回翅膀,话锋一转又道:“干得不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羽彦撇了撇嘴:“喂,时间还早欸。”天下摆了摆手,转身离去,颓声道:“早什么早,该吃饭了~”
“什么饭?!不就是速食面!九天了,我胃都快残了!”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翌日,晨。
天下来到仓库门前,却并未出声,而是照常站在门侧看了一会,望着仓库里的场景,天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每天在他来指导魔兽灵丝之前,羽彦都会自己修炼一会儿神器......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逐渐地,天下面上的笑淡去了,他微微蹙起眉,仓库里,羽彦的昼魅覆盖范围已达到以自己为中心半径五米的圆,她此时正手握刀剑一刀挥下,剑斩打出疾速冲破了昼魅。天下眉间一颤,消耗那么多灵丝形成昼魅覆盖在自己周围本来对身体的负荷就很大了,居然还.....真是自残的方式。
黑色灵丝逐渐散去,羽彦低头看着手中的刀,默念昼魅的强度还是不够,这时,天下迈步走进了仓库,羽彦看到天下,收刀回鞘,漫不经心道了句:“终于来了,好慢啊~”
天下看着周围消失殆尽的黑色灵丝,神情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颓废和从容——她有决心,但她的潜力很大程度上还没有发掘,她需要不断的突破。
天下扶了扶眼镜,道:“今天上午我有事,你待会吃过早饭后自己修炼吧。”羽彦的死鱼眼中赤裸裸多了分鄙视:“大爷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忙.....”天下抬手朝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是真的有事~~还有,别张口闭口大爷的,女孩子说话干净点~”末了还“痛心疾首”地道了句,“唉,叛逆期的小孩就是不好管...”
“大爷的,自己就自己!”羽彦吃过“早饭”,把碗筷丢进垃圾桶,起身便走向门外,结果在门口,羽彦抬起准备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就在刚刚不经意的一瞥,羽彦看到了落在鞋柜上的日历。
天气很晴,轻风过境。
微风撩起低垂着的窗帘,阳光透进来洒在日历上。
羽彦忽然明白了什么,神色掠过一丝不经意的黯然,抬起的手又放下,她立在阴影中,垂眸望着面前那一方仿佛在颤动着的阳光,良久,羽彦转身回到客厅,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走出门外。
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寂静的墓园,却照耀不到任何一个在这里沉睡着的灵魂,冬青和松柏在风中默默地颤着枝叶,树影下是冬日不凋的天执。
“果然在这里啊。”
听到声响,天下并未抬头,淡声道:“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羽彦立在天下身后不远处,目光越过天下的背影看向他前面姬涅渝的墓碑,应道:“聪明如我,一猜就中。线索,推理,分析,你最擅长此道,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解释。”内心默念着我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你落在鞋柜上的日历,上面有标注祭日......
“那么,”天下继续道,“你不好好修炼,跑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