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彦一手握着断掉的萧飒怔怔道:“风呢?萧飒都成这样了,风在哪儿呢?”
“我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他。”
左银悟一手按着眉心低声道:“不会有事的,舞华,我们去找他。”
金凤在王城上空盘旋着,俯视过去,王城**高层办公居住的几栋建筑被炸毁惨重,但所幸不是毁灭性的伤害。忽然,羽彦眼前一亮,她指着自己看到的方向喊道:“舞华姐,停一下!”几人降落望过去,羽彦所指的那个人正是风秋枫,而他身边一袭白衣的男子,竟是冰寒。
羽彦一跃而下,奔过去咧着嘴笑:“风!我还以为你挂了呢!”风秋枫一脸鄙夷:“有你这样的吗一见面就咒我,还真是让您失望了我活蹦乱跳的……”
清风哲看向冰寒:“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风秋枫抢着答道:“刚刚多亏了冰寒,不然我就真的英勇就义了…….不过我的萧飒……”
“萧飒在这,”羽彦挥了挥手中的萧飒道,“待会波奇帮你恢复。”
“哦,对了,怎么不见黎老大,不是和你们一起吗?”
“黎老大受伤了,正在恢复。”
“什么,黎老大都受伤了,那樱飞姐呢?”
羽彦顿住了,神色黯然了下去:“樱飞……”清风哲瞥了她一眼,抽了一把风秋枫道:“现在你管的了这么多吗?先和其他人汇合再说这些。”
一行人向前走去,左银悟在最后对着冰寒颔首道了句:“谢谢。”冰寒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缓声道:“不必。”
王城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人们投入到了重新修建中,没有消极的时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日落西山,残阳似血,左银悟静静地对羽彦几人说道:“如果樱飞的离开带给黎的是失望,那樱飞的死带给黎的便是绝望,他必须迈过心里这个坎,否则这将成为他一生致命的弱点。”
街是一条东西走向带着些许古朴气息的街道,街边基本都是些贩售冥钱,香纸等冥物的商铺,在这样的黄昏显得愈加诡异。黎鹰南踩着自己的影子,独自穿过这条街道,脚边地上撒着的不知谁家的冥钱,时不时地被晚风卷起,又落下,纸张被风卷起的声音,似一声一声轻轻的叹息,斯人已逝,在世的人能做的,不过是借助这些虚无的东西,向神明祈求彼岸的人的安息。
黎鹰南穿过街道,拐进街道尽头的一家小酒馆里,上二楼临着窗坐下,结果低头便见左银悟和羽彦在下面冲他挥手,接着二人便也上来了。
黎鹰南转头看着桌对面的二人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左银悟一边招呼着老板上酒一边答道:“刚在街口看见你了,就一路跟过来了。”
黎鹰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托腮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他们,左银悟一边倒酒一边悄悄瞟了他一眼,继而漫不经心道:“风让我捎句话,他说从认识你开始便见你总是脸上带着笑,让人很安心,他不想看到再不会笑的黎老大。”说完放下酒壶,抬头看着黎鹰南。
黎鹰南缓缓回过头,勾起嘴角:“不会笑,那还不至于。我只是,”他说着垂下眼眸,“需要些时间罢了。”
羽彦看着这样的黎老大,忽而有些心疼,她看到他真的只是勾起嘴角,那神情分明不叫笑,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悲伤,连想笑一下都笑不出来。于是她端起酒壶,斟满面前的酒杯:
“樱花在满天飞舞的时候最美,那也是它凋零的时候,也许很多时候,凋零的那一刻也是有意义的,而活着的人,必须更努力地活下去,樱飞姐用生命守护的东西,黎老大,你还得继续守护下去。”
羽彦将面前的酒盏推到黎鹰南面前,黎鹰南托腮低眸看着那杯清酒,良久,一饮而尽,继而重重地放下酒杯,起身离去。
“呃……还跟吗?”羽彦转头看向左银悟。左银悟起身道:“我们刚才跟了一路他都没发觉,一个平时那么谨慎的人,得有多失神啊,安全起见,还是跟着吧。”
夜幕降临,两人一路跟到莫忘湖畔,黎鹰南才终于停下来脚步。他在湖畔坐下,背后的两人便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坐下。
初冬时节,夜风已然很凉。左银悟盘腿坐着,抬头望着那满天星辰,有些失神地轻声道:“我和黎就像你们三个一样,从小玩到大的,但就是这么亲近的关系,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却越发现自己能做的是如此微不足道。”
“等你们一天天长大了也会发现,有些事真的只能自己面对,不是别人不帮你,是没人帮得了你。或者说,他们能为你做的,也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天晚上,羽彦和左银悟一直守到很晚很晚,满天星辰的笼罩下,依稀可以看到成片的枯草随风波浪般的起伏,以及黎鹰南背对着他们的,微微抽动的肩膀。
也许这只是王城这场劫难的缩影,但一切都会过去,好的,不好的,都会成为被我们铭记或遗忘的历史,只是事隔经年,我们心里总会留下这样一个角落,偶尔会想起,那曾经明媚的美好和细碎的啜泣。
晚,王城某家刚修好的酒馆。
火红发色的中年男子一手拎着酒瓶,一脸醉意地拉着身边不认识的人念叨着:“听说王城有难……嗝…….本大人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结果,结果已经打完了,王城还伤得这么惨……嗝……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你看,你看,这繁星密布的夜空,真让人充满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