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数人见此情景,正欲群起攻之。可就在这时,一道残影自几人背后直直冲过来,几乎是刹那的功夫,所过之处,人皆毙命。来人到锦瑟面前猛然刹住脚步,锦瑟瞬间便湿了眼角。
夕阳残喘的余辉落在他脸上,如他低垂的眼眸一般,不着任何温度。是桀甝。他一手抱起锦瑟,只说了一个字“走!”就在这时,刚刚首个冲上来倒地的人却忽然挣扎着抬手抓住了锦瑟的衣角,他从血泊中仰起狰狞的脸,咬牙道:“牙骨···龙泉······”结果那人抬头便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桀甝一手握着狩猎者,锦瑟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她急声道:“桀甝我们没必要杀他···”“嘭!”得一声枪响打断了锦瑟的话,温热的血溅在锦瑟白皙的脸上。桀甝回头淡淡道:“我没有留他命的理由。”锦瑟怔怔地望着桀甝。
为什么,明明他才是杀人的人,望着她的眼神却如垂死挣扎的困兽一般绝望。
冷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桀甝抱着锦瑟自一个又一个屋顶上跃过,一路向远离白塔的方向移动。“桀甝,你带我去哪儿?”桀甝没有应声。锦瑟猛然挣开,二人落地。
而巧合的是,二人停落的刚好是43,44区交界的地方,锦瑟背后,便是那座死城。
二人相隔不过几步,锦瑟看着桀甝熟悉的侧脸,却没由得生出一丝悲哀,仅仅几日,却仿似过去了一辈子。面前的桀甝,已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少年了。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送你离开。”
送你离开,不是带你离开。
夜色自天边蔓延,鲛鲨摆平了44区的几个人后,拖着负伤的身躯一路骑马前行,结果未曾想,还没到白塔却先路过了一个地方。鲛鲨转身下马,抬头喃喃道:“这便是那座被屠戮的城·····”忽然,他感受到一丝很熟悉很微弱的灵丝,微蹙起眉,鲛鲨丢下马向城中走去···
“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你们?”桀甝转头看着锦瑟道,“还有鲛鲨?”
“对,我和鲛鲨,我们一起来接你回去。”锦瑟用力地点着头。“这样啊,”桀甝面无神色,皓月般的明眸透漏着月光所特有的清冷,“那真是遗憾,我并没有打算回去,”顿了一下,“我不会,再回去了。”
锦瑟瞳孔猛然收缩:“桀甝······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你不太一样,仅仅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回去?!”
云过月明,初升的月光下立着的少年垂着眸静默了半晌,终是抬眼缓缓道:“不是不回去,是回不去。锦瑟,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去像你们一样生活了,仅仅四天,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我明白了我原本是怎样的生物,”
他一手覆上心脏的位置,“我该过怎样的生活已经被决定了,我体内流着的,是六凶兽中最凶残的貔貅之血,我是它的后代。”
锦瑟微怔,声音中已带着隐隐的哭腔,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凶兽之血又怎样?!这几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桀甝!你告诉我啊!究竟为什么?!”
“这是宿命,”夜风中桀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他目光越过锦瑟看向背后的死城,“以前的桀甝已经死在那座城里了,现在对你面前的这头貔貅来讲,世界上只有狩猎者和猎物。”他说着转身离去,
“锦瑟,这是我第一次放开你,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世事无常,我只求有朝一日若是再见,我们不会是敌人,毕竟,你和鲛鲨,是我最后残留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