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淡定——”鲛鲨看桀甝快抓狂了,这才收住笑道:“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没有和锦瑟比下去吗?”
桀甝冷哼一声:“你那点意图太明显了,是看锦瑟身手强,希望留在42区收为己用吧。”
“还不算太蠢,”鲛鲨呲着牙笑,“然后我就给我们身手又强脑袋又机灵的锦瑟小妹妹找了点小麻烦,真的很好奇呐——先是在赌场开口挑战我,然后又给你指点迷津,现在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会怎么解决呢?”
“什么意思?”桀甝沉下脸色。
“没什么,”鲛鲨渐淡的笑容蒙上一层危险的意味,“我不过是在帮你警告那几个人的时候,顺便夸奖了一下锦瑟,现在这个时间,你又在陪我喝酒不在家,他们想必已经动手了吧。”
“哐啷”一声,身后的椅子险些被带倒在地,桀甝站起身,隔着桌子一把揪住鲛鲨的衣领猛然提起来,鲛鲨一脸风轻云淡笑看桀甝眼神中突如其来的怒火。
“啧啧,遇事这么容易激动,这点你就不如锦瑟了吧——”透过窗子,淡淡的光影交织下,鲛鲨一脸无害地任由他提着。
桀甝骂了声该死,放开鲛鲨便大步向门口走去。鲛鲨跌坐在椅子上,甩开折扇伸手挡住他的去路,轻笑道:“你急什么?”
桀甝冷声道:“像你这样的人渣,手下的那群东西指不定会对锦瑟做出什么。”
“多谢夸奖,不过他们想做什么,也没那个能耐啊。”鲛鲨收回折扇,“我不过是想看看锦瑟会怎么处理罢了。”
桀甝转头神情淡漠:“我不想他们伤害锦瑟,也不想他们死在锦瑟手里。”语罢便向门外奔去。鲛鲨一怔,随即起身追上去:“喂!等我一起...”
二人赶到的时候,场面一片狼藉,锦瑟立在夕阳下,目测丝毫未伤,牙骨龙泉垂地,刀刃上残留着未尽的血迹。
“你...没事吧?”桀甝看到这样的场景,开口问道。
“没事啊...”锦瑟不甚在意地答道,继而又看着两人,“你们···找我有事?”
“没什么,”桀甝指了指身后的鲛鲨,“是这家伙跑来找我告诉我说,他出卖了...”话未说完,鲛鲨便从背后扑上去一把捂住桀甝的嘴,对着锦瑟笑得一脸谄媚:“哪儿能啊,我没去找他,我去逛窑子结果走错地儿了,偶然遇见他的...”说着低头扫了一眼地上挣扎着快要昏迷的几人,皮笑肉不笑:“锦瑟下手蛮狠的哈~”
“还好吧,”锦瑟低眸看了眼几人,“有时候以暴制暴真的是意外的方便。”
“说得对说得对...”鲛鲨附和着,默念,果然,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动手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桀甝推开鲛鲨,他望着这样面无波澜的锦瑟,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的心疼,于是他走到锦瑟面前伸手扶住龙泉的刀柄,缓声道:“这种事,以后不需要你来动手。”锦瑟一脸警觉地把龙泉拉过来:“干什么,我和你有这么熟吗?”桀甝上前一步加重了声音:“我说真的,怎么说你也帮了我,这种事,以后就交给我来处理。”
那时候他们还小,不很明白什么是珍视,什么是爱,可是很多情愫都是在无意识间产生的,很多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改变的。
后来,鲛鲨经常会想起那个夕阳,桀甝走上前去对锦瑟说:“交给我。”这么个简单的场景,他却没由地记了好多年,所以他那时候觉得,自己后来会和这二人成为生死之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场景,莫名地对二人产生了兴趣吧。
但是在很多年后,他们失去了桀甝,锦瑟离开42区,他成为42区的首领,发生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之后,他忽然觉得,或许是在更早,在桀甝站在赌桌面前,在锦瑟站在演武场,甚至更早一点,便已经注定了三人的后来。
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察觉,就像当时夕阳下桀甝没有察觉自己对锦瑟的感情一样。
42区信仰的海神有一句话:“世事如沼,我们所相信的事物,也许被其不断消磨,吞噬,但残忍而又幸运的是,我们依旧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