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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次试航

造船基地的五万南蛮战士还在不断忙碌着,他们在戚子曈的带领下只用了七骨天的时间,就顺利造船出有史以来的第一艘草行船,不得不说是一项无比伟大的创举。

现在,这艘长约五百米、宽约三百米、高约两百米的巨型草行船已经完工了。

它的船体还保留着巫木的血红色,共分为六层——最底层是动力舱,第二层可以用来存放军粮杂物,第三层到五层可以承载一万南蛮战士及各自的战兽,最上层安放了近千个投石器,还修筑了军队指挥官的瞭望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艘草行船就是一个巨大的兵工厂以及流动的军团。

这艘草行船不仅体型巨大,造型也十分奇特,船头和船尾都做成锋利的骨刺状,并且雕刻有南蛮帝国各类战兽的头纹,显得诡异而恐怖。最奇特的地方,还是船身两侧的“木翼”,每一侧大概有几百支,每一支“木翼”都有近十米长、近两米宽,轻薄而坚固。这些“木翼”像一支支船桨,也像一只只翅膀,由南蛮战士操控,给草行船提供航行的动力。

枫无极一行人来到造船基地,近距离地观察这艘巨大的草行船,都感到无比的震撼。

“国主!”戚子曈、沐犀以及造船基地的所有南蛮战士,都单膝跪地,向枫无极请安,慷慨激昂的声音同时响起,震天动地。

坐在铁甲兽上的枫无极摆了摆手,难得露出一脸的笑意。如果光看外形,他已经感到十分满意了,要是能够试航成功,那么一切就堪称完美。

从铁甲兽上下来之后,枫无极对戚子曈、沐犀表示出赞许,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

“那位一身白袍的男子,就是我的师父沐犀了。”枫乔也从铁甲兽背上跃下,然后伸出强壮的左臂,将小妍扶了下来,骄傲地说道,“他可是南蛮帝国的白巫师。”

小妍的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无论是眼前这艘巨大的草行船,还是白巫师沐犀受到南蛮王的礼待,在她看来都是逆天存在的事情。至少亿万巫族子民无法造出这样的巨船出来,虽然他们就生活在巫海,并且那些广阔秀美的群岛上同样长着高大可伐的林木。另外在巫海,所有的巫族子民都是卑贱的,巫师也少得可怜,更不可能享受如此礼待了。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小妍远远地看着沐犀,他正和枫无极谈笑风生,自己也不方便突兀地过去向他询问巫海的事情,只能对枫乔轻声说道,“在你们这里,巫师不会被处死吗?”

“说什么瞎话呢!”枫乔瞬间石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小妍,低语道:“这样说,太不敬了。在南蛮帝国,巫师可是最尊贵、最受人敬仰的。在遥远的西尼洲,巫师还成立了自己的公会,与皇室一起掌握政权呢!”

小妍木然地看着枫乔,他所说的这些,完全是在颠覆她的认知。因为从她出生开始,就生活在卑贱的、被奴役的巫族子民中,那里的巫师只会被踩在脚下,只会被关进牢狱,只会被施予酷刑。然而在这神奇的九洲界,巫师却成了一种尊贵的存在,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枫乔一边给小妍讲解九洲界的知识,一边带她走近草行船,一起进入船舱内部,并且上到甲板的眺望台上。小妍见沐犀一直在和枫无极还有一个手戴镣铐的驼背人在说着什么,只能再找机会向沐犀询问巫海的事情。也许是由于同为巫师的身份,小妍对沐犀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在枫乔和小妍走上眺望台的同时,枫夜也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了草行船的最顶层。他看到枫乔和这位身穿白狐裘衣的少女,行为亲昵,甚至不断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心里竟然涌起一种孤寂感。他以为枫乔是谈恋爱了,那位身穿白狐裘衣的少女就是枫乔的女朋友。

从草行船上眺望四周,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由于这里是一片平原地带,四周都被低矮的野草覆盖着,视野极其宽广,所以站在五百米高的草行船上,看着茫茫的平原以及不远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无边鬼草海,心胸也会变得无比宽广,好想将天地都拥入自己的怀中。

草行船的下方,密密麻麻的南蛮战士还在不断忙碌着,现在每天都有适量的巫木从巫木洲运回来,他们轮流着夜以继日地工作,还得遵从戚子曈和南蛮王的安排,继续造出更多的草行船。

“现在就让这个大家伙进入鬼草海里试试航吧!”枫无极郑重地说道,声音无比威严。

在枫无极的带领之下,沐犀、戚子曈以及上百位驭兽战将紧随其后,一同上到了草行船的最顶层。枫乔和小妍见众人走来,连忙躬身退让,将眺望台最前方的位置让了出来。

枫无极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身形高大而挺拔,尽显王者气质。他的身旁站着沐犀、戚子曈、枫乔、枫夜和小妍。他们的眼前是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鬼草海,而在三千里的鬼草海之外,则是地广人稠的中洲。

“起航!”

戚子曈瘦弱而丑陋的身体里发出无比洪亮的声音。他的话音刚落,草行船顶层早已列好队的驭兽战将同时吹起了兽角,“嗷呜”声震天响起。而在草行船之下,近千位南蛮战士以及运输巫木的巨型龟甲兽已经蓄势待发,他们身上系着一条条手臂粗的绳索,这些绳索都是由兽筋制成的,无比结实。

“嘿哈……嘿哈……嘿哈……”

近千位南蛮战士与巨型龟甲兽同时发力,嘴里大声呼哧着,将巨大的草行船一点点挪向鬼草海。在离草行船约二百米的地方,一块宽广的凹地就像一个巨大的港湾,也像一个巨型的炮口,只等第一艘草行船下航了。

船身缓慢地下到鬼草海中,所有人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那些平均高度超过五米的鬼草不断蠕动着,并没有将船身腐蚀消融。草行船一下到鬼草海,千支“木翼”就同时划动起来,就像无数只翅膀一样托起巨大的船身,让草行船平稳而快速地航向鬼草海深处。

“哇哦!”

无论是草行船上的南蛮战士,还是留在陆地上的南蛮兵士,都发出了惊声的尖叫。第一艘草行船就这样驶向了鬼草海中。在戚子曈的指挥下,巨大的草行船驶出港湾,又调转船身垂直航行,还做出了突然加速和逆向行驶等高难度的动作。如此巨大的草行船,在“木翼”的划动和草海的蠕动下,显得平稳而灵活。

“今天可以被载入南蛮史册了。”枫无极站在船头的眺望台上,感受着草行船在幽幽鬼草海里的自由与驰骋,无比激动地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历史的见证者!就在今天,南蛮帝国征服了鬼草海,成为了九洲界的领航者!”

“嚎!”

甲板上的南蛮战士以震天的巨吼声回应南蛮王。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光荣的,所有人都是激昂的,所有人心里都抱着同样的爱国情操,都愿为强大南蛮帝国而竭尽全能。

小妍也被南蛮战士的慷慨激昂所感染。她想,如果巫族子民能够如此万众一心,也不会被九座神阁镇压万载岁月,过着奴役与牲畜般的低贱生活了。

南蛮帝国的第一艘草行船试航成功,它在幽绿的鬼草海里游荡了好几圈,然后缓缓地驶回了造船基地。不过,这艘草行船没有再被拖上岸,而是停靠在凹型港湾里,就像一枚巨大的炮弹一样,随时准备发射。

造船基地的南蛮战士们还在继续忙碌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有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草行船被造好,然后驶入鬼草海里。南蛮王的宏图霸业正按计划一步步进行着,终有一天,南蛮帝国会驾临于各大洲之上,成为九洲界最强的主宰者。

“戚子曈,你没有让本王失望,这艘草行船也证明了你的实力。”在离开造船基地之前,枫无极发自内心地对戚子曈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要造出更多的草行船出来,要真正地成为本王的左膀右臂,这样才能有能力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微臣会更加努力的!”戚子曈佝偻着驼背,将戴着镣铐的双手握得咯吱作响,眼神无比阴恶,心中暗暗思忖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中洲,将铸器家族所谓的‘嫡传’消灭干净的……”

简短的告别之后,枫无极再次带领一行人赶回石翼城。

在回城的途中,枫无极转头问身后的枫乔和枫夜:“这样的惊喜感觉如何?”

“无比震撼!尤其看到血红色的船体时,还能想到巫木嗜血的画面。”枫乔如此答道,他和小妍同乘在一只铁甲兽背上。

“是的,无比震撼!”枫夜也冷声回道,他和沐犀同乘在一只铁甲兽背上。

小妍一直在寻找机会和沐犀搭话,可是总没有找到适宜的时候。

“除了无比震撼,你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枫无极哈哈大笑,目视着前方广阔而苍茫的平原,郑重其事道,“如果父王要让你们当先锋,各种带领三万南蛮战士去攻占小沙洲,你们可否愿意,可否有信心呢?”

“当然有信心!”枫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义无反顾地说到,“只要能够强大南蛮帝国,能够保护好南蛮族人,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可是……”枫夜比枫乔要理性一些,想问题也更加全面,他好像有所疑虑,随后又释然道,“好吧,南蛮洲和小沙洲还隔着五百里鬼草海,我们现在造出了草行船,可以畅行无阻了。”

枫无极点了点头,对于枫夜理性的思维表示出赞许。

这时,坐在枫夜身后的沐犀也开口说话了:“我们现在还只有一艘草行船,最多能搭载一万名南蛮战士及战兽,以小沙洲现今的实力,最少也要十万战士才能一举攻占,所以至少还需要造出九艘草行船才行……”

“哈哈,还是白巫师想得更周道啊!”枫无极再次朗声大笑,好像此时的心情特别好,“其实,你还应该算一算,以七骨天造出一艘草行船的速度,要造好九艘草行船,大概会在哪一月的哪一骨天可以完工,那就是我们向小沙洲进发的日子!”

“国主真是说笑了,巫臣能够算出九艘草行船完工的日子,却算不出国主的发兵之日啊。”沐犀的一身白袍飘散在空中,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国主的心思和计划,都和常人不同,也不是常人可以算出来的。”

小妍这段时间一直地偷偷地观察沐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和普通的巫族子民不一样。巫族子民只会穿着粗布麻衣,绝不会穿上一身白袍,并且将脸也涂抹成白色的。

枫无极仍然目视着前方,大笑了几声便没有再答话了,他的心思确实与常人不同——

前方的平原在枫无极的眼中变成了一片茫茫的沙漠,沙漠中有各种妖族出没,它们的眼睛血红,身披刺甲;沙漠的中央地带又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城门上写着“沙齿国”三个大字,五万流沙兵团在一个沙黄色巨人的率领下,正从城中缓缓走出;目光再穿过滚滚的黄沙,在小沙洲几百米深的地下,四条矿脉散发着色彩各异的光芒……

这就是枫无极的思维,它可以如此真实,又如此立体地呈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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