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钻进车里,“L仔,我朋友的女朋友特喜欢你,追到这儿来了,希望能见你一面。”“好啊!没关系。”L君微笑着看了看车外。她钻进车里:“啊!L君……”一声尖叫代替了她所有的激动。如果我俩不在场,我相信她一定会冲过去……邵年低下了头。她又是签名,又是合影,一通折腾。L君都非常配合,始终微笑着。拍完照,L君很有礼貌地说声:“谢谢!”
L君马上就要进闸口了,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L君突然转身,又走回来,对我们说:“谢谢你们,‘炮子’!”随后拍了拍我们,转身走向闸口。我们几个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邵年的女朋友没完没了地在那里说着。而我们几个却显得异常沉静,没想到跟L君居然还有一次这样的亲密接触。遗憾的是,居然没有和他合影。
事情完成得还算圆满,小李白准备晚上请我们吃一顿海鲜,但连野却说想去香房吃大排档。小李白觉得去那种地方有失他的身份,但是也没坚持,就随着我们去了。我们一行人坐在外面的大排档里,吃的摆了一桌子,小李白也很高兴。小李白很能喝酒,我们有说有笑,吃得还算开心。正吃着,突然刮起一阵风,将大大的太阳伞吹翻了。大伞随风翻滚,伞杆横着就向小李白的脑袋扫过来,我当时就坐在小李白的身边,我急忙用手臂往外一挡,粗大的伞杆打在了我的手表上,表面立时粉碎,手腕也被手表硌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小李白一回头,愣了一下,看看地上粗粗的伞杆,又看看我的手。小李白什么也没说,倒满了一杯酒,“今天这杆子如果打到我脑袋上,还不把我打傻了。少白,你替我挨了一下,够意思,你这兄弟我是交定了。来!干了。”我没喝。
“怎么不喝?不想做兄弟吗?”“不是,我真不能喝酒,特讨厌这个东西。”
“你再讨厌,今天当着你的兄弟面,不是不给我台阶下吗?”我看他那样,也许是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我就拿起那杯啤酒,勉强沾了沾嘴。小李白没说话,就看着我。我杯子没有放下,就放在手里握着。小李白好像是真生气了,“嗖”的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啪”地拍在了桌上。“你选吧!要不喝酒,我们是兄弟;要不,你替我挨那一下,我还给你。”连野急忙劝道:“别,别,少白真喝不了酒,我替他担了吧!”“不行!坚决不行!”我看着小李白的神情,总感觉他是借题发挥,又看看桌上的手枪说:“枪都拿出来了,你这不是威胁我吗?”我故意开玩笑说。“谈不上威胁,但是今天这杯酒你必须喝了,我不管你少白多有性格,但是这杯酒就是看你是不是瞧得起我小李白。”“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为难你?一杯酒,有那么难吗?我觉得你少白还不至于这么熊吧!”小李白把手枪抓起来,一拉枪栓,子弹上膛。邵年一旁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而我此时的心中却好像面对一个歹徒,决不妥协。“李总,我真不能喝酒,我话说了,如果你拿杯酒量我,那就太没劲了。”小李白把枪往兜里一揣,“我算认识你了,有原则,我喜欢!”说着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手表,套在我手上。
“你这是……”“什么也不是,难道我小李白的脑袋不值一块表吗?”
其实我完全出于本能,看着他执拗劲,我就接过手表,他才算满意,继续张罗喝酒。
回到家已经深夜了,刚推开门,脚还没落地,就看见老爸的眼神充满犀利。“你出去好几天,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工作!”“工作?你有工作吗?你的工作就是给人当保镖啊?”“什么保镖……”老爸把报纸“啪”地摔在桌上,转身走了。
做大事必须有靠山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就接到小李白的电话……我去了他的公司。“考虑得怎么样了?跟我干吧,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我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这样吧,你先别说你能不能干好,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呢,有个出租车公司,目前还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帮我管,那里现金流很大,所以……”“我去做什么?”
“总经理!公司一共40台捷达。你带着你这帮弟兄帮我打理就行!至于工资嘛,你说多少就多少!”
从小李白的办公室出来,我已经是“飞腾”出租车公司的总经理了,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奥迪A6,小李白说是按照级别配的车,所谓任命其实就是他的一句话。回家的时候,我把车依然停在楼下,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邻居都异样地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东山再起了。
傻明子坐在角落里晒太阳,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傻乎乎地对着我笑。“你干啥去?”
“傻明子!你就装吧!装傻子有意思是吧?”“呵呵!你干啥去?”
本以为一个出租车公司经营起来没什么难的,所有的车都已经外包出去了,每个月坐在家收份子钱就OK。可第一天上班,从会计那把账一调,我才明白小李白为什么找我来。公司40辆车,按月正常交费的还不到15辆,有的欠了1个月的份子钱,更有甚者,居然欠了7个月,总计欠款差不多15万。我感觉有些棘手,毕竟这行我还不懂,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能再去问小李白,只有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摸索着来。
当天晚上我把所有欠款司机的车号、家庭地址打印了出来,其中有几个看样子应该属于比较难缠的主儿。据会计说,后期催要欠款的时候,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在电话里开骂。时间很紧,我没时间顾虑太多,小李白坐在那等着看我表现呢。当天晚上,我把邵年和连野拉到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他们俩把目前的工作辞了,跟我一起弄这个公司,上次问他俩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正面回答。
连野没说什么,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的车他可以随时用,其实对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条件。而邵年却有些支吾,“我那工作算不上好,也挺自由的,单位不去,几天都没人问。而且那也是我家老爷子托人给办的,我这么一走,有点……”
“先不说你那工作怎么样,你现在工资多少?你觉得有什么发展?咱们兄弟在一起干点事业,你有什么放不开的。”
“事业?跟小李白?说实话,我觉得那人摸不透。”邵年很扫兴地说。“我们几个从部队回来就在一起,咱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过命的,所以这事我也想咱们一起干,你琢磨一下,如果真不行,我也不勉强。”“自来水公司能他妈混出什么来,你还真他妈当宝儿了。”连野咣当来了这么一句。
“你懂个屁,我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好说,我老婆那边,还有我爹妈不好说……”“有我一口热的,就不会给你凉的,这话我就说这么多。邵年!一句话,至于以后怎么样,我想凭咱们的实力闯一下。我那个药材公司只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做大事必须有靠山。说白了,这年头没背景是做不了大事的。”
“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听不懂。我这边真有点……”“你怎么了?怎么处个女朋友就这德行了?”连野有点不耐烦,我示意连野闭嘴。
“不是,你不懂……”邵年想说什么,犹豫很久,终于说,“好吧!我干了。”“什么也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你俩一个月3000……”
其实邵年能答应,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四年的战友感情。而且真正遇事他是不拉梭子的,别人我不敢保证,连野、邵年绝对不会退缩,这就是朋友,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人。
接下来就是开始逐个地找这些人,几天下来,明显感觉力不从心、人手不够。40多辆出租车不是在那等你去找,它们是活的,天天满哈尔滨转悠,单凭我们3个人一辆车,有时候一天下来一辆车都抓不到。小纪也不知道哪去了,手机始终关着,后来我们商量着只能再弄些人进来。
“连野,你翻翻郭小东,把他也弄过来!”“你脑袋进水了,那小子秘过你钱,你忘了?还找他。”“他秘钱是为给他妈看病,毕竟还算有良心,他救过我一命呢!别废话,去把他掏出来……”在我接手一个月后,原来那些经常出没在台球厅的哥们儿都被我聚到了“飞腾”。像李放这样的“无业游民”,一共有10个。找到郭小东的时候,起初他很犹豫,后来我亲自找了他一趟,他才答应过来。我从小李白那里借过来3辆车,至于对付那些欠款的人,办法只有一个,掏了以后,罚款,不交钱就扣车。
这天下午,连野在道里曼哈顿那儿抓到了欠款大户李广明。从记录上看,他就没有按时交过钱,而且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交。连野在电话里说,已经把那小子连人带车扣在那儿了,但是那小子居然玩横,说钱没有,车也不能扣。我放下电话,把其他几队人全部调到曼哈顿。我开车赶到曼哈顿的时候,看见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出租车停在一边,车门子开着,连野坐在出租车里抽烟,李广明却躺在车底。其他几队也陆续赶到,连野从车上下来,一指车底:“就是他,我他妈开车追他,他玩命跑!看我能不能抓到你!”我示意连野别说了,邵年小声跟我说:“警察来过了,一问是公司欠钱的事儿,就让把车靠边,就走了……”
我蹲在地上跟车底下的李广明说话。
“你这欠了半年的钱了,也不能不给吧!”“没钱,爱咋咋的。”“咱们是有合同的,你不给,那我就得告你了。”“告吧!怕你啊!”“那行!车我今天开回去,你什么时候交钱,我再把车给你!”“吹牛X,车你今天开不走,要不你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别耍无赖,多没意思啊!你也快40的人了,万八千的,好意思吗?”
这个时候,一辆面包车急驰而来,我一回头,车上下来3个人,李广明抬起头大喊:“大哥,我在这儿呢!”
为首的是一个秃子,走到我面前:“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欠钱不给。”“怎么就欠你钱了,你是什么鸟?”
“跟你有什么关系,车不是你包的,跟你说不上。”“怎么就说不上了,广明是我兄弟,他的事我不能不管。”“你管是吧!那替他把欠的钱交上吧!”“小子跟我装呢吧!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爱是谁是谁,这事跟你没关系。”“赶紧放人,什么事儿没有,别他妈找不自在!”我觉得这样纠缠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什么叫不自在!今天我告诉你,不拿钱,我车就开回去,没你的事,你给我他妈靠边站!”事态随着我的一句话,已经升级。“小样的,你长几根毛啊,跟我玩这个,老子混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玩呢!信不信我今天整死你?”这个时候李广明从车底下钻出来,满身灰尘地站在一边叫嚣,“你个小崽子,跟我们装呢吧!啊?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啊?”“我他妈管你大哥是谁?今天你不拿钱,就别想动车。”“我大哥‘歪脖’,看清楚点,你惹不起。”“操!歪吗?吓唬我呢吧!惹得起惹不起,先惹了再说。”“你说啥?来,来……”说着就要动手,被那个秃头拦住。“小兄弟话说得很大啊?我‘歪脖’面子都不给。”
“都他妈滚蛋,今天谁面子都不给!”我是真气急了。此时我的那些兄弟在向前靠,那人听我这么一说,怒了,居然上来揪我的衣服,我一侧身,双手顺势抓住手腕子一扭,接着照着他软肋上就是一脚,将他摔在地上。连野他们几个看架势必然是要开干了,呼啦从车里的后备箱里抽出铁棍子冲过来。我怕事态扩大,急忙拦住他们。
“李广明,就问你一句话,钱还不还?”“怎么,你还敢把我杀了啊!打死我吧!”“把车开走!”连野跳上车。李广明二话没说,刺溜又钻到车底下。
“把他给我拖出来!”几个人上前,将他从车底下拽出来。李广明哭嚎喊叫,奋力挣扎,旁边那几个人突然冲过来,不知道是谁在我后背上就是一脚。我没防备往前一扑,摔在地上。手掌戳在地上,磨出了血。围着的人马上向外扩散,没错,这样的阵势是不得不出手了。10个人打4个人,应该说很不仗义。没几秒钟,那几个人已经被打得趴倒在地,连同李广明都躺在地上,脑袋上全都是血。
我用纸巾包上手,“刚才谁踹的我?”邵年一指趴在马路牙子上的一个人。我走过去,照着脑袋就是一脚。“王八蛋,跟谁学的,背后下手!”我冲着连野他们喊:“把车开回去!”李广明躺在那里哼哼,“给你3天时间,不拿钱来,我就把车包给别人……”我们开车回到了公司。我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很多麻烦。但是我没告诉小李白。我想,这样的事还是靠自己摆平。
我到公司后,把车的钥匙锁在了保险柜里,告诉大家可以下班了。我最后一个从公司里出来,因为手擦伤了,握方向盘时有些疼,开不了车。于是,站在马路对面打车。远远地看着几辆警车朝这边开来,我镇定一下,果然,车在公司门口停下,陆续下来几个警察。有些事情不能躲,那是心虚的表现。我穿过马路迎着他们走过去。
“你们找谁?”“这是飞腾公司吧!”
不用问,肯定是为了下午的事而来。“是不是下午曼哈顿的事儿?”我把他们带到楼上,其中一个人四下地看了看。“你是干什么的?”“算是负责人吧,也是替别人打工的!”“下午的斗殴是你主使吗?”“什么叫主使?经济纠纷而已。”“经济纠纷?如果是单纯的经济纠纷,至于把人打成那样吗?说得轻巧!”“本身就是公司内部的事情,况且是他们先动手,至于打成什么样,充其量防卫过当。”“你跟谁学的,什么叫防卫过当,报案人说你们是黑社会,所有的人手里都有家伙,你们没事是不是就带着铁棍子啊,你时刻准备防卫是吧?”“什么都要讲究证据,谁看我们拿铁棍子了,有目击人吗?那挨揍的说我们拿铁棍子,我还说他们拿枪了呢?你信吗?别一整什么话就听挨揍的,事情要讲个因果吧!事情起因本身就是他们,动手在先的也是他们,看看我的手!”“哎呀,你怎么这么能狡辩啊!你是干什么的?”“原来是警察!”“警察?”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哪的?”他口气明显变软。其他几个人也竖起耳朵。“动力刑侦二队的……”接下来,提人。庆幸,他们认识,毕竟曾经是一个系统的,有很多关系在。最后也怕他们为难,李广明欠公司的钱另谈,公司负责出点医药费,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用他们的话讲,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走走形式就行了。
其实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能当天就解决。临了的时候,一个警察小声说:“你小心点,你知道你们把谁打了吗?”“谁啊?”“歪脖!别说你不认识。”“我还真不认识!”“认识不认识没关系,反正你以后注意点啊,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其实事情能这么顺利解决,应该说是看在我曾经当过警察的分儿上,后来也证明,只要一提这个,他们都会很给面子。我还是很感谢他们的忠告,送走他们后,心里感觉很舒畅,不因为别的,打了一个就是杀鸡给猴看,看谁敢拖欠。
事情最终还是传到小李白那儿了,他也没说什么,就说晚上让我陪他吃饭。在汉斯,只有他的贴身秘书我们三个人。秘书没一会儿就走了,只剩下我们俩,看得出他很高兴,东一句西一句地瞎聊着。他看我的眼神让我特别不舒服,总觉得他在观察我。他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跟我闲聊着,我不喝酒,他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推了他几下,他都没有反应。最后我将他扶起来,他迷蒙地睁开眼睛,语无伦次地说:“喝得爽,就是他妈的爽……”“我把你送回家吧!”“回哪?家?我哪有家!”“那我给你开个房吧!你睡一觉!”“开……开什么房?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宾馆的门卡,递给我。我一看是新加坡酒店的一个房间,就准备把他送过去。我抱他的时候,手一下子碰到了他别在腰上的手枪,幸好没人看到。我急忙抽下来,塞在自己的口袋里。到了酒店,我从后座上把他拉起来,突然发现在他身下压着几万块钱。我让服务生将他搀扶上楼,自己把钱收了起来。锁好他的车,我就打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