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再来!”
“还是错了,再来!”
晨曦之中,寿元子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音节,直到朽木大口踹着气摇着手表示要休息的时候,寿元子才停了下来。
胸口的憋闷逐渐散去之后,朽木不甘心地说道:“怎么就错了呢?”
寿元子随即摆出了几个手诀说道:“明明该是坎位,你却冲到了坤位。虽然这两个位置只有一线之隔,但作用却是天差地别。
万事万物都有自己来去,你不能硬背手诀,而是应该根据空气中力的流向做出正确的手诀。
虽然你没有泥丸,无法控制强大的灵力,但小云雨诀却是细微处见真章。”
见朽木不是很在意,寿元子不得不强调道:“你不可小看这小云雨诀,虽然它用处不大,却是长生观中修行入门的必修课。也是你当下在这长生观中的立足之本,若不能看顾好火叶林,按时缴纳份例,你就只能回到连家常都吃不上的凡俗。”
一听到要被遣回凡俗,朽木顿时直立了起来,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苦哈哈的凡俗,在哪里为了一碗粥都能打得头破血流,太憋屈了。
寿元子见朽木警醒了起来,他接着道:“只有你真的摸清了力的来去,感受到了力的流向,才可能真正施展出小云雨诀,炼气化雾,凝雾成云。”
朽木仔细听着寿元子的讲解,默默去感受周围力的来去。
可无论如何,朽木都只觉得周围空无一物,他不由得沮丧道:“明明清晨还成了的。”
“绝无可能。”寿元子想都不想,便嗤鼻道。
朽木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若是只是凝聚了少许雾气呢?”
“炼气化雾乃小云雨诀的第一步,你连力都感应不到,手诀更是漏洞百出,如何化……”寿元子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转瞬他又把话接上说道:“此刻天光尚早,继续练!”
早上修炼小云雨诀,下午便要识字,好在万知子给的那本体修功法上,并没有太多字,大多都是图画。
法诀名叫枯荣诀,分为了草铁和木铜两个部分。
每个部分又有新生,盛荣,衰竭三个小节。
按照寿元子的说法,此法诀乃是古修行者观草木入定,再结合自身创出一本炼体法诀。
草木荣则衰,衰而落,落而生,生而荣,周围复始,生生不息。
修炼此诀体内血气旺盛,修行到深处,体内自成循环可成不死之身。
朽木听得心驰神以,但法诀后的图画却如一盆凉水,把自己刚刚燃起的强者梦瞬间给浇灭了。
图画上,人的肢体弯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看着都感觉到疼痛朽木吞了吞口水,不敢吭声。
万知子可是问过他怕不怕苦,他犹记得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怕的。
日头西垂,寿元子要回去了,他指使着朽木说道:“这一天下来,比我在长生观中一年费的口舌还多,去取杯水来。”
见朽木远去,寿元子叫住了正要跟去的兔儿说道:“师弟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若今日之事再发生,荒废了师弟修行,我拼着让人恨,也必杀你。”
看着寿元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兔儿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着福了一福道:“奴奴知错了。”
朽木端着寿元子吃饭的铜碗走了过来,寿元子接过碗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水流顺着寿元子的下巴倾流直下。
看着寿元子如此豪放的饮水,朽木问道:“你们再说些什么?”
兔儿看了眼寿元子回道:“没什么,上人只是叫我要好生伺候少爷,不能慢怠了。”
寿元子将碗丢给了兔儿,一抹下巴说道:“爷爷回去了,明日再来。”
说罢,便摇摇晃晃地朝着山谷外走去。
看着寿元子的怪状,兔儿有些疑惑,看着自家少爷神情专注的模样,她立时想到了什么。
她急忙跑到水潭旁,只见那早上还完好无损的黄泉草上,此刻却少了一片叶子,她忙问道:“少爷不会把整片叶子都混入了水中吧?”
“我有那么不靠谱么?”见兔儿依然看着自己不说话,朽木摸了摸鼻子说道:“师兄脑袋虽然不灵光,但却不蠢,指甲大小的叶子全放进去,他会看出来?我就用筷子夹着叶子在水中荡了荡。”
说着,他还故意耸着肩膀,故意做出猴子捞月般的动作,以搏兔儿一乐。
“少爷,那黄泉草可不是儿戏,用多了可是会死人的。”面对凶神恶煞的寿元子仍然保持一脸微笑的兔儿,此刻却急得满脸通红。
朽木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所以那夜我仔细问了你,多大剂量致幻,多大剂量致死啊。”
他竖起小拇指用手掐住最前端举到兔儿面前说道:“那么大一碗水,就那么一点,怎么可能会死?”
兔儿皱着眉看着朽木,她有些不懂这少年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时而聪明狂放,时而阴险狠辣,时而纯真善良,归根结底她最后只能说他是一个好人。
但就是这个‘好人’,此刻却做了一件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兔儿不明就里地问道:“你们如此亲近,少爷这又是何故?”
朽木扭过头,重重地哼了声:“谁让他训斥你了,我本来摘下叶片是准备过两天出去找个不相干的人试试的。
打水的时候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知道他在为早上的事冲你发怒,一时气不过就把叶片丢了进去。”
兔儿莞尔一笑,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郎如此护短,她福了福身道:“奴奴怎样都无所谓,若是因此损毁少爷与上人的情谊,奴奴万死莫辞。”
朽木挥了挥手,不在乎地说道:“那有那么容易损毁,大不了我好好补偿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