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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暗降临(其二)

把自行车停好后,林赫和李雪琪爬了五层楼梯,来到了六楼的走廊。走廊里面一片漆黑,一侧的窗子全部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月光都照不进来。林赫用手电照向面前的第一扇门,防盗门上面写着603的字样,但是门口却贴着一个大大的封条。他们首先向右边走去,却发现右边的门牌号是602,而且门上也有一张同样的封条。看来燕天明应该住在左边,于是他们左转沿着走廊往回走。不出所料的是604、605,门上都贴着同样封条,坐落在走廊的尽头的606会不会也一样呢?没想到刚走过605门前没有两步,李雪琪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一把拉住了林赫。林赫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顺着李雪琪指的地方看去,那里赫然出现了一具白色的骷髅骨架。

“真见鬼了?”林赫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心跳突然加剧。他用身体将李雪琪挡在身后,准备见势不妙立马撤退。然而过了半天,骷髅还是纹丝不动。他试探着慢慢靠近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骷髅是画在墙壁上的,只是画工非常独特,运用了立体画的技巧,让骷髅看起来像真的一样。他在骷髅后方还发现一条红色的线。这条线绕着地板、天花板和两侧的墙壁转了一圈,组成一个红色的长方形,将走廊尽头隔离了开来。在地板的红色分界线后面,是八个血淋淋的大字——人鬼故半,万劫不复。这八个恐怖文字,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给人以未干的血液还在流淌的错觉。林赫的胳膊上传来了李雪琪的瑟瑟颤抖,他故作镇定的对李雪琪微微一笑:“终于知道楼下的居民为什么如此忌惮这里了。楼长这家伙还真爱装神弄鬼!”他一边故作轻松地说着,一边紧握了一下李雪琪的手,好像在告诉她,有我在,不用怕。李雪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林赫的注视下,恢复了平静。她把半边身子藏在林赫身后,两人跨过红线,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走廊尽头,二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面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上没有封条,斑驳的门牌上隐约可见606的字样。然而由于严重生锈,中间的数字到底是0还是6已经很难分辨了。二人不约而同的想起666这个不祥的数字,在圣经之中它代表着恶魔撒旦,难道这扇门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之门么?

从生锈的程度上看,这扇门应该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启过了,难道辛西娅调查的地址有误?不可能,林赫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抓住门的把手,使劲向下扳去。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生锈的把手几乎纹丝不动,这扇门就如同它看上去的那样,已经完全的锈死了。

“我们会不会走错了?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李雪琪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应该不会,辛西娅给我的情报从来没有出过错。”

“你不向她确认一下么?”

“这家伙脾气臭的很,一旦生气了,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理我的,就像这样。”林赫说着拿出手机轻轻喊道:“辛西娅,辛西娅?”

手机屏幕依然一片漆黑。

“让我来试试。”李雪琪从林赫手中接过手机,温柔的说道:“辛西娅妹妹,听得见吗?我们遇到麻烦了,我替林赫向你道歉,你就别生气啦。帮帮我们吧”

手机屏幕还是没有变化,林赫和李雪琪无奈的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只见手机自己亮了起来,辛西娅叉着手臂气鼓鼓的说道:“哼,我事先说好,我出来只是帮助雪琪,才不会管林赫这个呆子呢。”

她接着说道:“雪琪你听好了,其实进入房间的方法你们已经看到过了,你再好好想想吧。”话音刚落,屏幕再次熄灭了。

李雪琪陷入了沉思。我们已经看到过了?会是什么呢?我们一路走来,看到带着封条的门,过白色的骷髅骨架、红色的分隔线、八个恐怖的血字,模糊不清的666门牌……其中哪个才是所谓的线索呢?

林赫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觉得最可疑的还是那八个红字。于是他重新来到红线附近,仔细查看起来。摆脱了恐惧感,林赫这次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八个字写的十分狰狞但并不工整,其中人字明显比其他字要大,而鬼和故中间还留了很大的空隙,林赫用手电向前方照去,发现这空隙正对着666的门牌号。另外,劫字左半边的“去”的上面一横和“力”字是连在一起的。

林赫口中念念有词:“人鬼故半,万劫不复……人鬼故半,万劫不复……666……骷髅……”他用手电照向骷髅头,仔细的观察着,他发现骷髅的牙齿似乎又细又密。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用右手拳头敲了一下左手手掌,兴奋的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林赫拉着李雪琪退到了红线的后面,然后转过身面向墙上的骷髅。他清了清嗓子,把脸靠近骷髅的头部,一字一顿的朗声说道:“傀儡做伴,独一无二!”

话音刚落,就从骷髅头处传出了一声回答:“林先生、李小姐,欢迎光临,请进来吧!”声音完全是电子合成的。对方竟然能够准确判断出两人的身份,也许这里安装了什么监视设备也说不定。此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厚重的铁门连着墙壁同时转动了起来,这竟然是一扇旋转门。林赫和李雪琪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谨慎的迈进了房间。

两人刚刚跨过门槛,背后的旋转门就立即关闭了,李雪琪紧张的再次抓紧了林赫的手臂。房间的四壁突然发出了亮光。两人吃了一惊,出于本能反应正要捂眼睛,却发现这光线异常的柔和,一点儿也不刺眼。古典音乐骤然响起,是莫扎特的费加罗婚礼。一片寂静之中突如其来的欢快音乐反而让两人寒毛直立。音乐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立体感非常强,二人四下环顾,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宽敞的大厅里,大厅足有三四十平,里面的摆设却是异常的简洁。整个大厅都是以白色为主色调,显得清新脱俗。

随着两人看惯黑暗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的强度,房间四壁的灯光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亮。发现四周并无危险,两人的紧张情绪慢慢缓解了。

音乐声忽然变小了,紧接着大厅里响起了“啪啪啪”的拍手声。“欢迎光临傀儡屋。首先恭喜两位新人,历经磨难,不离不弃,终于步入幸福的殿堂。”房间的主人——燕天明终于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头短发显得英姿飒装。他的话音刚落,播放的古典音乐立刻从费加罗婚礼变成了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

此时,林赫才注意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不由得看向李雪琪。李雪琪刚刚由于害怕,把林赫的手臂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两人的样子在外人看来还真像是一对亲密的新婚夫妇。李雪琪听到燕天明的话,又这么被林赫一看,立时反应过来,放开双手的同时还向后跳开一步,然后满脸通红的扭过头去看着墙壁。林赫也赶忙红着脸别开视线,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林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看向燕天明,正色道:“你就是楼长?”

“……不好意思,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燕天明,你们叫我天明就好。”对于楼长的称呼,燕天明还是有些介意的。

“我还是觉得楼长叫着顺口……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这次停电是否可以确定是Guardians所为?”

“……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

“理由呢?”

燕天明摊开双手说道:“看到这屋子里的一切你想到什么?”

“你一定有备用发电机。”林赫不假思索的说着。

“没错,但是我想李雪琪的家里应该也有备用发电设备,然而实际情况怎么样?”

林赫看了一眼李雪琪,李雪琪冲他摇了摇头,说道:“停电以后,我去检查过,我家的备用发电设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却无法向外输出电能。”

“这就对了。”燕天明接着说,“我这里刚刚停电的时候,备用发电设备也瘫痪了。好在我这里还有一台老式发电机。后来你们猜我在笔记本电脑里面发现了什么?”

“应该是驱动病毒。”林赫淡淡的说道。

燕天明对林赫竖起大拇指:“完全正确。”

“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事先在网络上大量散播这种驱动病毒,然后篡改所有用电设备和大部分供电设备的驱动程序,导致停电以后备用电池、UPS等不间断电源以及备用发电机都无法发挥作用。停电时,雪琪的笔记本理应转为电池供电,但是结果却是直接关机了,我从那时就开始怀疑了。”

“不错,越是先进的备用电源越会失效,反而可能一些老式的发电机可以逃过一劫。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这么做需要了解全市所有设备的驱动程序,并针对每一种驱动制作一种相应的病毒。即便他们组织有一千个制作病毒的高手,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对于各大银行和政府机关的服务器,如果他们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将病毒植入进去,那么他们又为何偏偏要制造停电,而不搞出更大的破坏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像Guardians这种恐怖组织,为什么会做这种舍本逐末的事情呢?林赫预感到他们有可能是要利用这些电能做些什么。

对于林赫和燕天明的对话,李雪琪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在一边研究起房间的灯光和声音都是从哪来的,又是如何控制的。

林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们现在想这么多也是白搭,天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恢复城市供电。”

“嗯,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一般城市的供电系统都是由输电网、供电网和配电网组成。输电网担负着从电源或区域性大电网输电给城市的任务;供电网担负着不间断地供电给城市各区域的任务;配电网则是联接供电网和用户之间的电路,担负着配电给用户的任务……”

“好了好了,我不需要你的科普,你就直接说结论吧。”

“……好吧,这次全市停电应该是对方控制了供电网的源头,也就是本市的国家电网公司,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运气好的话,也许Guardians的执行者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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